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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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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骤然闪现一团霓虹。
像是闪电划过,把灰暗的天空整个挑开,戳破,乌云也逐渐被燃烧殆尽。
仿佛虚幻与现实的交界,两种无形的力量在半空中发生对撞,一团接一团的云霞蒸发,连带大片雨滴,那些阴冷的、潮湿的液体也随之消失。
“成功了?”
“没有。”
林皙宁望向洞口之外,可以用绚烂形容的天空。她的内心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斥着莫名的危机感。
雨是停了,可之后呢,又会发生什么?
在她原本的想法中,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向神像提出修复墓地,给予恶鬼们栖身之所,它们便不会再出来作乱。
而眼下的场景一切顺利,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戒备。
霎时间,影片开始的一幕幕如走马花灯般在眼前轮番上演:
爷爷让她招待好那七个外来者,确保其宾至如归。这件事,她并没有做到。
然后是村民们一夜之间全部失踪,雨点下个不停,连绵不绝。
怪事一件件突发,一日之内,六人全部经历了消失后又重新出现,其实是意识到自己原本就是鬼。
最后,在收集众多线索后,她决定同样采用祭品的方式,以毒攻毒。
“噼啪、噼啪。”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雕像瞬息间裂成数片,裂纹像具有生命般,恶狠狠地盯着她的方向。
神像紧闭的双目动了动,终是无力地下垂,再也没能睁开。
“这是!”
赫连雯的惊叫声把她拉回现实。
只见另外一个神像——绑着铃铛的,同样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有光泽的昏黄铜铃。
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林皙宁迅速将其拿在手中,轻轻晃了一下。
没有声音,只有些许风声。
“咚!”山洞开始崩塌。
“快跑!”
整个山体都于顷刻间裂成一片片,山石陨落,黄土飞溅。
林皙宁凭着记忆来到上次不小心掉下去的当口,再度向那根悬挂的树枝扑去。好在,她再度找到了支撑物,幸免于难。
仰起头,她的瞳孔中忽然出现了骇人的一幕:
雨点并非是“雨点”,而是奇形怪状的人体组织,皮肉、筋骨、器官……还有许许多多纯粹的血,汇集在地面,变成涌动的河流,奔流不息。
终于,雨停了。
地面浮现一个又一个漩涡,像是洪水泛滥时的景象,大有将此地完全吞没的趋势。
而河水深处,一排排的人脸悄然浮现,诡秘恶毒地与她对视,在下一秒下沉,被河流吞掉,一丝痕迹也不剩。
“咦?”
她一张张数过去,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心里挂念的。
说来奇怪,面对这条河流时,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从眼前划过,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感觉。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随着血水的涨高,她不可避免地被周围环境所裹挟。
林皙宁在树上坐了将近七天,血雨也下了七天。最后,在她的口鼻即将被淹没的那一刹,雨奇迹般地停了。
她出现在电影院门前,耳畔是无数怨灵歇斯底里的嘶吼,久久未散。
……
电影院也在她的注视中渐渐化作飞灰,变成一堆杂草与石头。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缓步向她走近,又在五米外站定,“你好,我叫贺州。”
“有事么?”
林皙宁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手里的半截电影票出神。
她推测,自己最后的那场祭祀某种意义上应该是成功了。不管是不是成功,有用就行。
“关于这部影片——”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肯定的陈述句。
林皙宁望着他讶然的眼神,无聊地移开目光,“无论主角,或是群演,都是死人,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可以进入到这种不存在的电影院中。”
她没来由感到落寞。
“确切地说,是这部片子把真相摊开在我眼前:那六位新人,在进入电影院前就是死人。换言之,我在经历过惊魂游乐园后,看到的死亡报道也是真的,我的同事们,包括我,全都已经死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无非是决定真死,或是假死。
“其实……那也不一定。”贺州顿了顿,委婉地说,“你所推测的大差不差,但有一点,如果我们可以从危机重重的影片中活下来,就可以重获新生,继续自己之前未完的人生。”
“啧。”
林皙宁毫不掩饰面上的不屑,“无趣。”
她不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如果不是为了——
心里某个念头转瞬即逝。她转过身,停下脚步,勉强听对方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聚会?”
“对,我们打算在A市举办一个经验分享的线下交流会,希望你能来参加。”
贺州的态度很是真挚,怕她反悔般,把邀请函塞到她手心,“我向你保证,这种东西绝不会是在浪费时间。”
“可不嘛。”
话音未落,又一个人影悄然浮现。不过她可要狼狈许多:浑身如从河里打捞上来,湿淋淋的,衣服上沾满了暗红色血块。
赫连雯大口喘着气,丝毫不顾形象,在路中央坐下。
“嘁……差点就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
贺州递给她一包纸巾,但被后者拒绝,“一点小麻烦。你刚刚说的交流会什么时候?”
“喏,这是邀请函。”
两人交谈时,林皙宁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会来参加吗?”
她不答,径直离开。
……
待她走后,两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少见啊。”贺州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我也没有想到后面的难度整个超乎我的预料。整整六天,我在村子里东奔西躲,一个安稳觉都没睡着,真是……”
“她呢?”
“她?”赫连雯重复一遍,耸耸肩,“人有恶灵罩着,自然不需要像我一样狼狈。”
不需要对方发问,她进一步解释道,“从山上跑下来时,我看到她在悬崖上找了一棵树趴上面。而那棵树的树干上,飘有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