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骑士物语》希尔梅利亚

15、第 15 章

　　骄阳似火，暑气逼人的季节，本该携几位好友在水畔凉亭纳凉，品尝甘甜的蜜果，欣赏绮丽的景致……
　　全都被你破坏了，啊啊，不可原谅！
　　对觉醒者，丽芙露怀着满腔的怨怒，却又无可奈何。“猎鹰”能量消耗比她想象的快，觉醒者躯体中疑似弹孔的地方伸出的带尖刺的触手，给她造成了大麻烦，但她不会轻易被打倒，她必定会给皇姬殿下创造机会，同时，这也是得到殿下青睐的机会。
　　尽管丽芙露才从学校毕业数月，但，优等生绝非浪得虚名。应变力、技巧都在和觉醒者的对战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发现，机械触手总是从觉醒者右半身率先发起攻击，这就说明，觉醒者仍保持着某种习惯。
　　意识到这一点，丽芙露驱使“猎鹰”主动靠近觉醒者右半身，设法砍断它一根机械臂，果不其然，觉醒者出现瞬间的停顿，丽芙露抽身后撤，左边袭来的机械触手随之落空。
　　看向山上，只见圣王星举起的长枪电弧闪烁，螺旋状枪尖好似在旋转，眨眼间，一道幽蓝色闪电划过天空，稍纵即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丽芙露看得真切，那觉醒者阴影下的幽蓝发光体告诉她形势已经逆转。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银白机体出现眼前，挡在她和觉醒者中间，圣王星缓缓抽出赤色利刃——苍雷之光，传说中的镇国神器！
　　寂静无声，时间仿佛凝滞了。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眼睛却死死盯着停下来的觉醒者。
　　丽芙露的勇气，银姬的决断，是否有意义，亟待证明。
　　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声音，电火花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演变成爆炸声，一连串的爆炸，从觉醒者顶部的海格力斯圣枪贯穿后留下的小缺口冒出黑烟，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小缺口因为爆炸变成了大窟窿，冒出几丈高的火焰，浓烟滚滚，搞得像火山喷发似的。
　　“殿、殿下，我们……成功了？！”
　　“作战是成功了，不过，它还没死。”
　　“什么？”正在兴头的丽芙露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惊惧万分。
　　“觉醒者的控制中枢虽已经遭到毁灭性打击，但反应炉依旧在供能，‘暴虐的本能’依然存在，只有将之彻底摧毁，才算是死亡。”
　　暴虐本能，被认为是机械变种袭击人类的根源所在，许多低级机械变种的大脑早在变异时就已消亡，依靠着本能对人类展开“复仇”。
　　“啊？臣还以为这就结束了呢……”丽芙露叹气道，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说：“殿下，不会是想……不行不行，这机械变种身体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千万不能进去！”
　　银姬轻笑，说：“你想哪去了，罢了，时间紧迫，我还是先做完工作要紧。”
　　“殿——”
　　还未说完，丽芙露就看见皇姬殿下驾驶着圣王星砍下觉醒者一只臂膀。
　　“幸好。”她抚着心跳不已的胸口，为殿下没有去做傻事而感到庆幸。
　　银姬把觉醒者右半身的机械臂全部砍断，失去支撑的庞大身躯顿时倾斜，窟窿依旧火焰滚滚，爆炸却逐渐平息。如果圣王星有一半以上的能量，她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摧毁觉醒者，可发动圣枪消耗了大量能量，眼下，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丽芙露中尉，此次平息觉醒者带来的骚动，你厥功至伟。”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为帝国安危，为殿下效命，臣在所不辞。”丽芙露压抑住紧张的心情说道，一边暗衬着：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呀！
　　“离大部队赶到还要些时间，我打算在此等候，以防节外生枝，中尉的机甲应该没有再战之力，就先行撤退和本队汇合吧。”
　　“是，殿下。”丽芙露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她可不敢对殿下有什么企图，惹恼殿下就得不偿失了。
　　将夙命也拔出，银姬将圣王星设为待机状态，静静地望着倾倒在地破败不堪的机械巨兽。
　　直到暮光昏沉，铁甲铿锵、铁蹄雄壮之声陡然入耳。
　　过了一刻钟，近卫军机甲绕过圣王星，将觉醒者团团包围。一台“帝皇之盾”机甲走到圣王星身前，驾驶者加斯帕德中将操着雄浑的口音说道：“皇姬殿下，您受累了。后面的事，就交给臣下来办，二十里外有一个镇子，已派人打点，请殿下移驾休息。”
　　“人马座现在何处？”
　　“人马座能量耗尽，正由近卫军看管，不日运回皇都。”加斯帕德中将顿了下，补充道：“鲁斯兰迪尔少校在河边等候殿下。”
　　“觉醒者身下压着海格力斯圣枪，也请将军代为回收。”
　　“没问题。格莱姆上校，带两队人，护送皇姬殿下前往卡里尔镇。”加斯帕德对候在一旁的机甲命令道。
　　格莱姆上校道：“遵命，皇姬殿下，请移驾。”
　　银姬收起双剑，转身离开。
　　三日后，八月二十一，星期三，为表彰消灭觉醒者的有功之臣，由老皇帝授意，保罗亲王主持，在皇宫的金玫瑰大厅举办盛大宴会。
　　本次宴会的主角，毫无疑问，就是那些获得褒奖的近卫军战士。丽芙露表现卓著，由皇姬殿下担保，获得了最高一级的紫心镶钻游侠勋章，当之无愧成了人们瞩目的焦点，大家攀谈的对象。
　　嘉尔迪雅虽然没有获得战斗荣誉，但她得到了姐姐大人许诺的嘉奖。
　　（银姬亲自挑选，在宴会前，亲手为她戴上的蓝宝石项链。）
　　而且，姐姐大人还对她说：“神秘优雅的蓝宝石，和美丽又勇敢的嘉尔迪雅小姐十分相衬。”
　　嘉尔迪雅，无疑得到了最好的奖章。觉醒者一役，赶来解救她的是西利亚，而不是银姬，但她知道，银姬的决定是正确的，危急时刻，最忌感情用事，何况西利亚是听银姬的命令行事的，归根究底，她也算为银姬所救。
　　为胜利者举办的宴会，无功之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银姬不会亏待自己人，西利亚也获得一份不大不小的荣誉，然而，西利亚一项视名利地位为无物，面上竟看不见半点儿欣喜，亦不与人攀谈，或者接别人的话，只是紧紧跟在银姬身旁，警惕地巡视周围，俨然一位面若寒霜的护花使者。
　　以前在宴会上，一些认识不认识的夫人小姐们会上来和银姬说会儿话，现在殿下身边站着这么一位冷冰冰的女军官，倒让原本口齿伶俐的贵人们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磕磕巴巴的，不过几句话便打退堂鼓了。
　　就说喝酒吧，宴会酒水自取，银姬知道西利亚能喝一些。只是每每都要银姬主动提出，西利亚才迟疑地喝一小口，变了的不只是那些夫人小姐，还有骑士小姐呀！
　　银姬慢慢踱步到厅外的露台，顶上挂着蓬帐，虽是夏日，却不甚炎热，有习习凉风从波光粼粼的御河吹来。
　　“西利亚，你可是为我挡下了不少麻烦呢。”银姬笑着说道，“如果是艾露缇娜，那可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们呀，只会当她不存在，兴致勃勃地和我聊一些她们觉得有趣的事情，嗯，有的时候也能逗我乐吧。她们知道的还挺多的，大到边境的战事，小到哪位小姐的小猫儿多可爱啦，什么都有。还有，你西利亚在她们当中的知名度也是颇高，话题不断，只是见到真人之后，反而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好像你会把她们吃了似的，真是稀奇。”
　　西利亚面露愧疚之色，沉声道：“殿下，臣，是不是妨碍了您，您说一声，臣马上离开。”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没 有的事。”银姬连连否定，“就是看你闷沉沉的，调侃你几句，你不要把事情想得严重。”
　　西利亚眨了眨眼，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自从父母去世，她就失去了敞开心扉说话的人，因为脸上的伤痕，同学们有的怕她，有的骂她“丑八怪”，到了军营，战友们把她看作可靠的军人，可她知道，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恐惧她的不在少数。喜悦也好，委屈也罢，她都藏在心里，久而久之，埋藏的秘密越来越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存在这两种情绪，但她并不在意，她只要把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就够了，她一个小卒子，有什么好想的。抱着这种别人看来自暴自弃的心理，她在残酷的北方战线度过了整整七年（十八岁从机甲学校毕业，直到今年二十五岁）。
　　有点印象的战友，也许几天，也许几月就会失去生命，长官则依旧是那个长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接到赶往皇都的命令，她没有特别的反应，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话：遵从命令。没有对撒下热血和汗水的北方战线的留恋，也没有对传说中帝国繁华的中心的憧憬，她只是一个听从上峰命令的士兵而已。
　　可是，当她千里迢迢赶来，却不能马上见到皇姬殿下。心里不知怎么的涌出苦涩的滋味，百感交集，以为皇姬殿下根本不在意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