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她靠近》姜丝煮酒

11、第11章

　　时郁忙给时灿踢进自己的车子里：“你干什么呀，给人小姑娘吓的不轻，长的像怎么了？你叔叔我帅的没边，这姑娘也秀气，像我们这样长的好看的人，有点相似有什么奇怪的。”

　　陆彦：“您还真是谦虚……”

　　棠糖也被时郁的话给逗笑了，时郁多看了她两眼，嘱咐陆彦：“回去开慢点，有空去家里吃饭，把你这小同学也带上。”

　　“嗯。”陆彦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他回头看到棠糖盯着时郁的背影发呆。

　　陆彦用手指绕上她散落的发丝，轻轻拉回她的视线：“四十岁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说下午有事，还楞什么呢？”

　　陆彦只是轻轻拉一下，被拽的头皮酥酥麻麻的，一点也不痛，棠糖“呀”了一声，拍掉他的手：“你别拽我头发。”

　　女孩的手柔软的不可思议，虽然只是轻轻碰一下他的手背，陆彦也察觉到她指尖微微的凉意：“外头冷，到车里坐着等我一会。”

　　陆彦转身去了时郁的车旁，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棠糖的外套口袋里有陆彦的车钥匙，她在车里等了十来分钟，陆彦和高旭就一起出来。

　　高旭拉开后排车门的时候看到棠糖坐在后面的位置，楞了下：“棠姐…棠糖你坐前面。”

　　棠糖说：“我坐后面挺好的。”

　　高旭站在车外面挺尴尬的，扭头看看陆彦：“我也不想做电灯泡……”

　　陆彦拉开车门：“上车吧，她下午还有事。”

　　陆彦开车的时候基本不说话，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高旭扭着身子回头说：“你下午有啥事啊？”

　　“去看我外公。”棠糖一路上都在想时郁的事情，如果这人是她亲爸，那时郁和她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下午问问外公。

　　“你外公住哪儿？”高旭继续问道。

　　“医院。”

　　“生病了？”

　　“嗯。”

　　高旭聊不下去了，一问一答就把话题给聊进死胡同里。

　　棠糖平时跟时夏聊的挺活泼的，怎么跟他们就没话说呢。

　　车子下了高速，很快就进了市区，陆彦把车停路边说：“下去吧。”

　　棠糖从里面拉了几次车门没拉开，安全锁被锁上了。

　　“车门打不开。”她说。

　　高旭说：“陆哥，你把棠糖送到地方啊，你让她在这下车多不合适。”

　　陆彦侧头看了高旭一眼：“我说她的吗？我让你滚下去。”

　　“我现在就滚。”高旭还挺高兴，他下车前多问了一句：“陆哥，那天晚上打赌还做数吧？”

　　陆彦没吱声，他看了眼后视镜，后排的棠糖一脸迷茫，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那晚在学校和队友们打赌的事情。

　　他说要追最早一个从东边楼梯下去的女孩，后来棠糖从东边楼梯下去，那帮队友一天三回的追问。

　　高旭趴在敞开的车窗上笑的贱兮兮的：“那你别等到毕业了还不动手，他们七八个人可都下注，赌你最快需要多少时间。”

　　陆彦打断他的话：“你押了多少？”

　　高旭说：“我哪敢啊，我跟你可是站一边的。”

　　“你回去吧。”陆彦摇上车窗，把话痨的高旭给屏蔽在车窗外。

　　他没急着发动车子，回头问棠糖：“哪个医院？”

　　“市人民医院。”

　　陆彦把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停稳后棠糖说了声：“谢谢。”

　　她推开车门下车，陆彦也下来：“要我陪你上去？”

　　他要是去了外公肯定会误会的，棠糖忙说：“不用，谢谢。”

　　陆彦点头：“那我走了。”

　　“陆彦。”棠糖又叫住他。

　　他回头：“还有事？”

　　棠糖拽着身上过分长的衣袖说：“外套我穿回去洗干净，周一带学校给你。”

　　“嗯。”他上车，摇下车窗说：“走了。”

　　棠糖看陆彦的车开出了医院大门，她才把外套脱下来，叠整齐放在背包里面。

　　不然外公看到她穿男生的衣服要问的。

　　医院的人很多，电梯口排了很多人，外公的病房在六楼，棠糖没去挤电梯，她走到楼梯口，一层一层的往上爬。
　　上了六楼停在走廊里喘气，给外公做手术的主治医生查房出来碰到她：“糖果，来看你外公啊。”

　　棠糖笑着说：“齐主任好，今天周末，我过来陪陪外公。”

　　“你今年高三了吧？”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外公，周末在医院一边照顾外公一边写作业，齐主任挺喜欢这个漂亮乖巧又孝顺的小姑娘。

　　“今年转学过来的，在海城念高三。”

　　齐主任翻看了手上的病例单：“你外公恢复的很好，以后注意不要让他受刺激，不生气不动怒，活到九十九都没问题。”

　　棠糖很开心：“谢谢齐主任。”

　　推开病房门，看到外公背着手站在窗户跟前，外公本来就清瘦，做完手术人更单薄，棠糖看着他伛偻着腰的背影心里就难受，今天耽搁半天下午才来，外公就在窗子前眼巴巴的盼着她。

　　棠糖压下心里的酸涩，清脆的喊了一声：“外公。”

　　棠年转过身，看到外孙女，马上挺直了腰杆露出笑容：“让你在家复习功课，你怎么又来了。”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请的护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棠糖把背包放到墙边的椅子上说：“外公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周阿姨呢？”

　　“小周请了半天假。”

　　棠糖扶着外公坐到椅子上，和外公住一个病房的乔爷爷也不在：“乔爷爷呢？他昨天手术的吧？”

　　棠年看着隔壁空着的病床，有些伤感：“老乔手术没挺过来，人没了。”

　　所以他的床位空着，棠年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遇到意外，他想给棠糖早做打算：“糖果，外公把江城的房子卖了吧。”

　　“那是咱家的祖宅，妈妈和我从小就是在那院子里长大的，我舍不得卖。”可能是乔爷爷的突然去世，让外公生出这个想法。

　　棠年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存款不多，这次住院又花掉不少，棠糖才高三，要是哪天他突然去世，这孩子一个人守着空房子也没法生活，不如卖了换成钱留给她。

　　他没再说卖房子的事情，问她和沈树平一家相处的怎么样。

　　棠糖不愿意外公生气，所以没说沈树平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带着沈画和韩书兰度假的事。

　　“外公，我感觉沈树平不是我亲爸。”

　　棠年有些疑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还是沈树平和你说了什么？”

　　“我长的不太像我妈，更不像沈树平，我就是奇怪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是外公带大的，跟沈树平本来就没有感情，他要不是我亲爸就好了，我就不怕他跟外公抢我的抚养权。”

　　棠糖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棠年皱着眉好像没有生气：“我想跟外公，在沈树平家里我就像个外人。”

　　棠年沉默了一会：“你去把门关上。”

　　“好嘞。”棠糖跑到门口把病房的门关上，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小板凳坐到外公身边：“外公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沈树平不是我爸爸？”

　　当年棠糖的妈妈棠瑟十八岁就怀孕，却说不上来孩子的爸爸是谁，是沈树平自己跑来承认的。

　　他狠狠的揍了沈树平一顿，棠糖的妈妈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沈树平也天天过来认错要对棠瑟负责，他只能让他们结婚。

　　棠年苦笑一声，他是怀疑过的，可沈树平一口咬定棠糖就是他的女儿。

　　棠年的嘴唇抖了抖，棠瑟去世前和他说的话棠糖有权知道。

　　“你妈妈去世之前清醒过一次，她说沈树平不是你爸爸，她说……”

　　那时候棠瑟说的话太过离奇，她说那年夏天和一个外地的男生交换过身体，过了一段对方的生活，后来就忘记了发生的事情，直到病的快死了才想起来一点点，棠瑟把能想起来的都记在本子上，临死前交给棠年保管，让棠年想办法帮棠糖找到亲生爸爸。

　　棠年当时根本就不信，以为棠瑟病糊涂了，这次他昏迷差点醒不过来，反倒是想起女儿说过的那些话。

　　棠糖听了半天也听晕了：“外公，我妈那个记事本还在吗？”

　　她看过灵魂交换的电影电视剧，妈妈也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情？这个年纪的女生爱幻想，并不觉得有多离奇，反而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在呢，就放在阁楼的箱子里。”那箱子里面放的全是棠瑟的遗物：“你妈妈说那个男生才是你亲爸，你妈妈那时候病糊涂了，医生都说是臆想症，你也别当真。”

　　“嗯，我想看看妈妈都记了些什么。”等国庆放假她回老家一趟，看看妈妈的日记本里都写了些什么。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拿出沈树平的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芯却转不开，试了几次她死心了。

　　韩书兰把门锁给换了。

　　棠糖给韩书兰打电话，她说在外面打麻将走不开，让棠糖出去转会，她十一点前会回去。

　　棠糖看了下时间，八点不到，从这里坐公交到学校也只要十五分钟，棠糖又回到学校，班级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开了灯，坐在座位上复习功课。

　　陆彦他们打完球从校篮球馆出来，路过高三教学楼的时候，高旭指着班级教室说：“陆哥，咱们教室还亮着灯哎。”

　　陆彦皱眉，那丫头每天放学都会去医院，今晚怎么回来了？

　　他转身上楼，透过窗户看到棠糖安静的在座位上做题，他将手中的篮球抛过去，准确的落在棠糖的脚边。

　　棠糖吓的手一抖，笔下的字就写歪了。

　　陆彦走进去，捡起篮球：“这么晚没公交车了，送你回家。”

　　棠糖一看时间，这个点确实没有公交车了：“不用了，我打车回去，谢谢你。”

　　陆彦去口袋里掏薄荷叶，才发现自己还没换掉球衣。

　　他心情有些烦躁，声音里也透出冷意来：“早点回家，你一个人开这么多灯，多浪费资源。”

　　棠糖红了脸：“对不起，我知道了。”

　　她小脸羞的通红，仿佛真的是因为一个人多开了灯而感到羞愧，陆彦凑近她：“我开玩笑的，我们交了那么多赞助费，费点电怎么了。

　　陆彦有些懊悔，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看她小脸涨得通红，想到她上次在医院说的话，心里又疼了一下，也没打招呼，转身就走。

　　棠糖等他走远了才背起书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好几辆空的出租车经过，她都没有招手，

　　她心情也很不好，一直在想怎么和沈树平说出来租房子的事情。

　　天空下起了小雨，棠糖包里有伞，她没有拿出来，而是加快脚步，她都走了一大半的路了，索性就走回家吧。

　　转过街角，路边有一个纸箱子，里面有只巴掌大的小猫被人遗弃在这里，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棠糖蹲下身子，把小猫抱到怀里，小猫贪恋她身上的温暖，直往她怀里钻，她揉揉它，极其不舍的又把它放回盒子里：“我现在连自己都无家可归，不能收养你，对不起呀。”

　　希望下一个好心人能把它带回家。

　　棠糖打开书包，把包里的折叠雨伞拿出来撑开给它挡雨，又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压在纸箱下面。

　　＊

　　高旭把车子开成龟速，疑惑不解的说：“这都下雨了，棠糖蹲墙角干什么呢？”

　　陆彦说：“你留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他那会其实没走，棠糖出了学校也没打车，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不放心就一路跟着。

　　陆彦走近站在她身前给她挡雨，棠糖还蹲在地上，察觉有人，她扬起头看到是他，心里突然又升起丝希望：“陆彦，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她不能带这只小猫回家，但是陆彦可以呀，记得她上辈子生病以后，陆彦就带回过一只猫送给她，她死前的一年，就是那只猫整天陪伴她。

　　他会收养的吧？

　　陆彦嗓子有点干，他刚刚才发誓不再主动理她的，不过如果她求他的话……

　　他还是很乐意送她回家的。

　　他声音里都是期待：“你说。”

　　棠糖眼睛亮亮的，软声求他：“你能收养这只猫吗？”

　　陆彦后背都被雨水打湿了，声音也跟这秋雨一样冷：“我不养宠物。”

　　他笑的张扬：“养你么…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