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前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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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将军戎马大半生，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甚至还有最让他欣慰的女儿在宫中位居妃位独得圣宠。
然后不过是一年间，失去了皇上的倚重，女儿被贬入冷宫……元将军看着镜中人满是皱纹的脸孔，白了的鬓角，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没了力气再去争，去打拼。也许该停手，在家里颐养天年，看着儿孙们活的富足就好。
当外面院中响起多人的脚步声，元将军警觉的推开门，看到许易和一众人等，推搡着被捆绑住塞住嘴巴的元秀，元将军浑身一震，“秀儿……”
许易走上前，不卑不亢的对这元将军陈述事情大致经过，“……，元将军，令子我们已经送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元将军对两位公子严加管教，以后不要再生事端。元将军为国效力，皇上必定许你晚年无忧。”
一败涂地啊……元将军由浅笑至大笑，皇上什么都心里清楚，自己这几年的图谋，不过是跳梁小丑，其实早被人看透笑透……
“许公公放心，元某人明白。”元将军看着尚自想要怒喊却被堵住嘴巴只发出呜呜声的儿子，只觉得心力交瘁。
许易点头示意手下放开元秀，刚将元秀嘴巴松开，还未送至元将军身前，许易突然被屋檐背面一道反光刺到眼睛，片刻没有犹豫许易立即一把扯回元秀，众人也警觉的掏出兵器皆备起来。
元扬此刻才从屋侧转出身来，阴沉的笑了，“许公公果然警觉。”
“扬儿，你这是做什么！”元将军看着随着元扬现身，也从屋顶墙头等处现出身来的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再看着被许易抓回手中的元秀，很是紧张。
“爹，您今日是怎么了，大丈夫做事，心狠手辣，不是你教的么？今日这些人，儿子一个不会放过。”元扬刚要抬手示意弓箭手放箭，却被元将军钳住胳膊。
“你疯了！你哥还在他们手中！万一误伤了秀儿怎么办！”
元扬顺势放下手来，“许公公，不如，你放我大哥过来，我放你走，如何？”
许易感觉到自己肩膀替元逸挨那一下受的伤还在剧烈疼痛，即使用元秀换了自己走，也绝对逃不过元扬下一批追杀埋伏！
“元二公子，何须多言。今日许易若是不能回去向皇上交代，你元家怕也没有好日子。”
“许易我操你大爷的！你个阉人竟敢在我元家撒野！有本事放了爷……”元秀嘴巴被松开此时已是开了骂，许易只当什么都听不见。
元扬看着自己父亲只是关心的盯着场中的元秀，全没有往日的霸气，心头怒火更甚，皇驾早不知道到了何处了，杀了你们，我们早已走远了！更何况……
元扬另一只背在背后的手，悄悄做了个手势，屋内一处暗处，埋伏的暗杀者得令拿出袖箭瞄准了许易，迅速扣下弹簧！
“呃！”元秀见许易对自己的辱骂毫无反应，气的不顾自己手脚被捆便是一头向许易顶了过去！恰在此时一只袖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飞向许易，正中元秀咽喉……
元秀只来得及瞪大眼睛，所有的惊讶都被涌出的鲜血堵在喉中，变成呃的一声闷哼。大量涌出的血迅速堵住了喉咙，元秀倒地时，窒息的感觉让他抽搐了手脚的挣扎，却因为手脚尚被捆绑着只能在地上浑身战栗。
“秀儿！”元将军看着儿子一刻间连战栗也停止了，瞪大了的眼睛，只觉得心像被剜去了一块肉一样疼痛流血……窒息的似乎是自己，所有的呼吸都随着儿子的生命一起停止了。
许易身上溅了许多元秀的血，整个前襟都是红的，看着元将军心神俱裂的样子，许易只有悲悯，自己的二子误杀自己的长子，以后该如何面对活下来的人……再看元扬此刻也是呆住了，盯着兄长的尸首，怔住了。
“你……”许易闻声转头，是个女子站在院门口。
女子看了许易半刻，才被他身上的血惊到，转头看到地上元秀的尸首，顿时腿软跌坐在地上，“哥，哥……”
许易叹口气，和手下迅速离去了，院中众人此刻没有元家人发号施令，也没有阻拦。
跌坐地上的元风，看着门口处消失的许易的身影，泪，慢慢滑下脸颊……
你终是不认得我的，可是从四年多前，我和众位选秀的女子一起在宫门等候时，见了你便装策马而来，翻身下马从我身旁匆匆入宫的模样身影，我便把你牢牢记在心里了……当面圣时看到你穿着公公的衣服站在赵徽身侧，我的震惊失望痛苦……明知道是不可能的想念，却没办法忘记那一眼的身姿，四年多了，你可知我没有悔过……
……
四月十一，离京城几百里处，元逸示意一路护着自己的几人，可以回去回复了，剩下的，他自己上路。几人拗不过元逸，只好在驿站为元逸添置了马车等物便告辞离开。临行前，一人看到了元逸手中的一个铁牌，正是元逸逃离时许易塞到他手中的原来那是许易手下探子在京中的据点天涯客栈的信物。
元逸抚着马的马鬃，又想起元旭策马离开的样子，笑笑，驱散心里的暗淡，终于可以海角天涯自由自在，就让过往都过去吧。
……
同样是四月十一日。
京城百花楼名妓被指证因爱恋元旭不得，便造谣诬蔑。京城百姓官员均是唏嘘不已，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因爱生恨，就说元旭将军那么少年英豪怎么会有这种丑事……
“呜……”军号高昂，元旭骑马行于军前，看着京城里欢送他们出征的百姓，心内豪情万千，激动不已。
这才是男儿应有的建功立业！
……
许易结束了京里的事情，令人去安排百花楼名妓之说，便顾不得养伤急忙追赶皇驾，终于四月十二日晚追上了赵徽一行人。
莫夕这几日白天都和若阑在一起，虽然温馨，可是想到元逸不知如何了，总是心神不宁，晚上也总是很晚歇息，明知许易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还是忍不住等消息。
这一晚，已是深夜，莫夕正感慨又是一日，便听到许易在门外求见的声音，赶紧跑去开门，让许易进屋来说。
许易一五一十将京城里的事情说清楚，途中几次因为肩伤疼痛难忍停顿了吸气。
“许易，你这伤已经拖了一路，还是赶紧叫御医来瞧瞧。”莫夕看许易脸色苍白，肩膀战栗，很是不忍。
“谢主子。还是应该先禀报让主子们安心，皇上那里我刚才也去回过了。主子放心，奴才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元公子。”
莫夕想起心里一直的疑问，“许易，我想听你自己说，你和元逸究竟有什么渊源？”
许易笑笑却牵动了肩膀的疼痛，忍不住又吸一口气，开口说，“主子想知道，奴才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只是一些往事，没有特别想提起。”
似乎又沉淀了一下思路，许易才再开口。
“当年我与元逸的母亲是同族，少时便认识，在元将军征战时一同被俘。后来我入了宫，她的下落便一直不知。待日后得知她和元逸的遭遇时，她已经不在了。这些年，我侍奉皇上，不能随意动元家的事。到了如今，总算帮到了……”
莫夕想，一句“少时便相识”，不知掩藏了多少的曾经。“许易，你去找御医疗伤吧。元逸离开这些是是非非，会过的好的。”
许易笑的温柔，起身退下了。
剩莫夕一个人，看着窗外夜深，树影斑驳，想起那日在寻院元逸笑着说，“阑干，如果有那么一天，就一起走吧。”
如今，他总算自在了，自己却还在这里深陷。
心里寂寞滋生。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前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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