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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王妃从马上摔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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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茶烹好,乐喜给苏全福到了一杯,苏全福连说不敢躬身去接。
嵇岚也休息好了,嚷着要带姜淳去骑马。
姜淳百般推辞,推辞不过,硬被嵇岚拉着,拽上了马背。
常云交待完了泥瓦匠回过头来,嘉月殿来的女婢已经走了,仔细一问才知道是苏全福带走了。
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现下王爷可是把王妃装在心里了,从小到大这些年,还没有哪家姑娘能让他这般上心。
相信再过不久,伺候王妃和伺候王爷一样是头等要务。
王妃越得宠,他就越不应该怠慢,可偏今日事忙,他就走神了半刻钟,就被苏全福那老狐狸抢了先机。
常云捶胸跌足的时候,萧岐回来了,他本是换件衣服还要出去与一些官员商议事情,见他这模样,多问了一句。
常云只说了方才王妃来找人。
托他提醒,萧岐才想起来,近日都在观心堂处理公务,二人见了面也是匆匆吃过了饭,就散了,便说去嘉月殿。
可到了嘉月殿,却得知人去了星驰苑,萧岐就纳闷了,成亲这么久,还不知王妃会骑马吗。
所以又带着人往星驰苑去。
姜淳骑的是嵇岚的小马驹,温顺乖巧,在马夫的引导下慢慢走,慢慢吃草,尾巴一左一右扫着虫蚊。
姜淳那颗怦怦跳地心,也渐渐平复下来,扬起脸冲嵇岚招手。
苏全福功成身退,往外面走去,路过门口耳房时,正巧在听到两人对话。
“你看看那小王妃笑的多好看啊。”
“好看是好看。但春风馆里好看的很多啊。”
这是县主的两个门客,怕是骑马累了,到偏屋来换衣服,歇息一会儿的。
星驰苑今日都是县主的场子,也没有旁的人,况这两人也不是在宫城里面学过规矩的,说起话也就没遮拦了。
只听一人道:“什么叫好看就好看了,她可不是一般的美貌,不光如此,听闻进门没多久,就代替老王妃应酬亲贵了。”
“哦,你说,宫城里要变天了?”
“变不变天的,我不知道,我只问你,进春风馆这么久,县主可有正眼瞧过你。”
“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她正眼瞧过你。”
“说的是呢,所以,咱兄弟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是说,那小王妃…”
一人声音渐低,“她是个土包子出身,没见过什么市面,没看到刚刚见着你我兄弟,眼睛都直了吗?她可比县主好摆弄多了。”
一人赞同,“也是,王爷是个道士,可怜小王妃花容月貌,年纪轻轻守了活寡。”
“那怎会,有你我二人,还怕她不舒坦?”
一人嗤的一下笑出声来,后面说的越发不成样子,不堪入耳。
苏全福实在听不下去,本想抓出来现行,冲到门口人停住了。
县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去揭穿,若被这两个面首反咬一口,自己恐怕会吃不饱兜着走。
思来想去,苏全福退了几步,走下台阶,朝里面淬了一口,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两腿还没站稳,见着来人,腿肚子钻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殿,殿下?”
此时,萧岐面如寒冰,眼若利剑,一袭月白衣衫更显整个人冷冽不可靠近,不怒自威。
完了。
苏全福心里一凉,那些话必定是被王爷听去了。
果不其然,萧岐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抬脚走了进去。
苏全福只能跪着,等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尾巴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出现眼前。
他抬起头来,常云憋着笑。
“你老人家这是唱哪出啊?”常云说。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能在王妃那儿压过这皮猴子一头,却偏偏摊上这档子事。
苏全福撑着膝盖站起来,道:“哪出?你说哪出?”
常源双手拢在袖中,幽幽道:“你老人家是周瑜献计,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说着哈哈大笑着走了,心中一阵狂喜,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谁说不是呢。
萧岐带着人进了围场,刚好远远地见着姜淳骑在马上,几个年轻的公子哥护在身旁,争着牵马绳。
马背上的姜淳红着一张脸,甜滋滋的笑着,一小太监看呆了眼,道:“王爷,您看王妃多开心啊。”
萧岐听完后,脸色更差,那小太监才觉出不对劲儿来,·赶紧闭上了嘴。
乐喜率人赶来迎接,萧岐也是冷眼相待,径直走到主位上坐着。
乐喜不明所以,常云伏在她耳边,低声将方才的事告诉了她。
包括那些门客如何不敬王爷、王妃,如何污言秽语。
县主心中咯噔一下,人人都说齐王性子柔和,宫城里的人几乎没见过他发脾气。
但她是知道的,这个弟弟最像父亲,其实是个有决断的人。
可就算如此,她毕竟也是亲姐姐,在一块长大的,乐喜自以为还是能拿捏的住王爷的脾性的。
刚要上前去解释,失言的两个面首被侍卫捆了推搡出来。
这两位也是临沂有名的美男子,常流连于簪缨世家,是宴席清谈上的常客,会写诗文,论经谈道,本名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众人只叫一个风怜,一个叫风惜。
他们于前几月在一场宴会上得了县主的垂青,进了春风馆。
知道乐喜县主在齐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人一开始还仗着有些才华,存心要在宫城里好好卖弄一番。
哪成想,春风馆里也是藏龙卧虎,光相貌,就不知被多少人比了下去。
进来几月了,乐喜也没怎么宠信他哥两。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般另谋出路的对话,其实他两也没真打算打姜淳的主意,只是随口一说,,哪料到,人倒霉了,喝凉水的都塞牙。
被萧岐逮个正着。
这厢萧岐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在底下磕头求情,不停地扇自己巴掌,两张俏脸已经肿得老高。
王爷没有用刑,可光这样,已经很打县主的脸了。
众人都捏着一把汗,县主那脾气他们是领教过的,当年逼着老王爷老王妃硬要嫁给嵇家公子那一闹,许多人还历历在目呢。
苏全福瞄着县主的神色,越发难看,暗暗在心里擂鼓。
这时,姜淳也看到了那边的骚动,对嵇岚说:“怎么回事?”
一个小童急急跑来回禀,说是王爷到了,生好大的气呢。
姜淳一愣,生气?
她从未见过王爷生气。
姜淳也有些着急,想要下来,偏大家都往另一边看,一时间没有照顾到,那座下的畜生便毛躁起来。
只听马儿长嘶一声,前蹄猛地扬起,突然发狂起来。
姜淳见状,背脊一紧,双手已然没了气力,刚学的什么诀窍现在只剩下脑袋空空。
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还没喊出来,下一刻天地颠倒,身子重重砸在地上,自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面对萧岐的刁难,乐喜当然有怒火,想她一辈子荣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哪怕是王爷,那也是她弟弟呢。
她还没说什么,萧岐伸手打住二人,道:“传本王的命,春风馆即日起就锁起来吧。”
乐喜陡然一惊,忍不住,开口道:“承修,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做错了事,罚了也罚了,春风馆是我招待文人墨客的所在,凭什么说关就关?”
“文人墨客” 萧岐道:“不知他们有何大作?又或在文章上有何建树?”
乐喜咬着唇,片刻又道:“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承修这样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萧岐看着她,正色道:“正是因为担心王姐,这些人动机不纯,心思龌龊,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长久以往,就保不准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们留在王姐身边才是祸害。”
乐喜冷笑一声,道:“就算有猖狂之徒,不过一两人二人,承修也不必大动干戈,这两人我赶出去就是。”
此话一出,底下两人哀嚎起来,乐喜瞪了二人一眼,顿时又将所有求饶的话都憋了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乐喜觉得自己做了这样大的让步,王爷也该就坡下驴了。
哪知萧岐摇头,“城狐社鼠,都是不起眼的东西,但却能贻害周遭。本王也是为王姐着想。”
乐喜不知道萧岐哪来这么大的决心。
说起来,老王妃也看春风馆不顺眼很久了,但也没这样直截了当,他们这样的人家,哪怕是亲眷,彼此都会有礼敬三分,疏离客气,断不会撕破脸的。
萧岐是在高门贵族的礼教中浸染调教长大的孩子,最是通晓这点,怎么今天就硬跟自己轴上了。
乐喜翻来想去,不经意间眼见远处骑马的王妃,语笑嫣然,忽然什么都明了了。
难怪呢。
王爷跟自己在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瞅着别处。
还能瞧什么呢,瞧他的王妃呗。
乐喜仿佛在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心知肚明了,王爷这是动了心。
妥妥的春心萌动了。
本来没什么,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但她不当这个冤大头。
乐喜想明白前前后后,刚要开口,只见萧岐蹭地站起来,随后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
她眺望远处,四周的太监和女婢全都往一处奔去。
“怎么回事?”
“怎么了?”
“好像是王妃。”
“王妃从马上摔下来了!”
情况突发,人声嘈杂,只有一句进了萧岐的耳朵。
他紧抿着唇,大步流星走下看台,急匆匆往出事那边走去。
乐喜不敢掉以轻心,跟在他身旁。
偏萧岐走得极快,险些被脚下绊倒,幸而被人扶住。
乐喜几乎一路小跑,提着裙子,拢着广袖,尽力保持贵女的风范,安慰道:“承修慢些,看也没什么事。”
话音刚落,萧岐停住脚步,乐喜一愣,也停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道:“王姐,今日之事,本王并非开玩笑,限明日一天,春风馆必须清空,一人不能留。”
说完罢袖而去,留下乐喜一人。
她看着萧岐背影,人还是一怔一怔的,甚至还能想象到他盛怒的表情,不可辩驳的冷峻。
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弟弟何时这样跟自己这样说过话。
有再多人说自己荒唐,可萧岐连重话都没有半句。
这如今,偏为了这个小丫头,跟姐姐撕破脸。
“好,好得很啊。”乐喜一张秀脸,涨得通红,咬牙道:“这王妃来头不大,本事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