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何浅轻

5、出走记

　　一夜的空白，我开始准备。留给他一张字条，很客气的请求。孙永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请你帮我照顾这些生物，不必联络我，我没有去死，只是暂时离开，回来必谢。拿着我生命里重要的钱币，还有塞在木板砖下面布满灰尘的病例表，开始我这段艰难却习惯疼痛的理疗。
　　在我眼里从来没有时间概念的存在，心情也是喜怒无常，能习惯我的也许只有孙永斌那混蛋了。但是他的流氓又让我很无奈。我走了，宝贝们。只有我出门这间屋子才见到阳光，屋里的活物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有太阳这个庞大的物体。
　　每次去理疗都跟奔丧似的那么难耐，我的病纯属自己造孽啊，可是到这地步了，再悔恨什么都也没戏。这一小包的东西有谁看得出来我是去那地方。我很庆幸自己的伪装能力。
　　今儿不知道什么风，楼下面一人没有。果真是来的安详走的寂静。
　　我以为世界对我真的是那样冷淡，却没想到在小区门口撞上拎着一捆葱还有一大袋子青菜的孙永斌，已经悄无声息的撞上他的眼神无路可逃，我只能顺其自然，然后撒个幌子。他很调皮的拦在我身前。现在几点才上班？他抬胳膊看看表。我一幅若无其事地说，晚班。他哦了一声像个傻子，看他那样子像是N久活在黑白颠倒的日子里，不知道晚班的内涵。要迟到，我走了。
　　心里还是有隔阂，因为过去的事情。别人都是不吃回头草，而他就是大言不惭的回来了，敲了我的门，还来个同居，我呢，照单收下。也许这就是扯不散的缘分，深深的眷顾。孙永斌被撇在后面，风风火火的向前走着。结果他那嗓子一吼，我的脚步更加迅速。龟龟，我送你去。
　　我不去上班，怎么能让他送呢？我可不想穿帮。
　　对他故意隐瞒我的病情，看来我对他还是出于情理，没啥仇恨。老妈还常跟我说，人不能被怨恨蒙蔽双眼，不是所有人的离开都是在伤害你，也许是迫不得已，担心连累无辜的人。孙永斌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就连我妈都没有责备什么，总之再也没提起过。我就像是那个谜团里的傻子。当然我承认我是个傻子，因为他也这样说过。
　　他回来了，杳无音信那么久，最后雷厉风行的跟到我来的地方。我很佩服他。也是北京城不大，但是他一个警察的能力不应该就是查出我在哪里？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孙永斌，跟他那些日子也有了侦察能力，当然用在他身上就是反侦查。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当初喜欢幼幼的是他，现在离开人家的还是他。不过他离开幼幼我还真有些幸灾乐祸，幼幼，抢走我的太多，最后还大闹我们家，还好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把丫打一顿，最后告诉她，早晚我会开怀大笑，而哭的是你。因为孙永斌走的时候我没有掉一滴泪。
　　我在医院拿着入院手续还有医药单子，仔细捉摸着。好像比上次的严重了。医生问我，是不是有酗酒吸烟？对我而言，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实话实说因为心情不好。医生把笔仍在桌子上，抱起胳膊，脸上写着气愤。告诉过你要戒掉这些，为什么不听话呢？你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
　　我捂住脸趴在桌子上，酒精对我来说比香水还好闻，可是我不能迷恋在医院。如果孙永斌没有出现，在医院多久都没关系，可是事态变了，我只有尽可能跟医院脱离干系。我答应您，这是最后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太多人了解我的病情。
　　好吧，那就接受治疗吧，只要保持好的心态，病情会好转的。听了医生的话，拿着化验单到病房换上病号服，对着镜子笑笑。
　　许久没有这样休息的日子了，虽然说都是病人，但我还是满足，至少我可以静静的呆着，伴着鸟语花香。闭上眼睛吸进清晰的空气，我以为我可以获得纯粹一些。可是闭上眼睛那一霎那，幼幼的名字出现在耳朵里。我努力的闭上眼，不去看眼前发生的事情，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嗓音，所以要刻意回避。只是过去的剪影无法消磨。
　　都说时间可以疗伤，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伤结了枷影响了美观。希望它自动老化掉下来，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硬生生的挂在上面，过去的人回来，不小心触摸一下，竟然还会流血。汩汩的从心里涌出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