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下》aris

20、纵是相逢不相见

　　醴泉宫里，偌大的龙床上，只有耀天帝在没规矩的卧着，六环进来，“皇上，都已经半夜了，您还不就寝，早朝可不能耽搁。”刚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六环，裤脚还未打理，就匆忙赶来，不知道皇上这深夜还有何事。
　　扶着头，嘴角翘着，“六环，你就吩咐高公公，早朝前通知到各府上，今日紫宸阁议，就不上早朝了。”
　　六环应着，接着又问，“那紫宸阁议要通知到那几府？”
　　看了看他，鼻子哼了一声，“朕有说要通知？”六环看到皇上的眼神，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躬身，“奴才领旨。”
　　他刚要转身出去，又被皇上叫住了。“还有，明儿卯时你就来伺候，悄悄儿的，我们出宫去~”六环听了，刚要出声，就被耀天帝的姿势止住了，“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可晓得？”
　　连忙点头称是，六环这才转身出去了。
　　各府上深夜接到通知早朝停朝，却不知为何故，纷纷猜测是宫中有事发生。于是王贵妃怀有龙脉的事情迅速传到了各府上，暗流涌动。右相府上右相夫人立刻带人进宫以示慰问，更有诸多奇珍补品送到了右相府上向贵妃娘娘致意。
　　撇下这些都不说，宫中的执事太监和宫女在醴泉宫守着，而皇上则带了自己的随从到了静天阁，就再未出来过，在卯时二刻陆陆续续又进去了几个人，也再未出来。
　　此时，丰元耀已经身着藕荷色长袍坐在一辆驶向平安王府的马车上。
　　到了王府的门口，叩开大门，马车从侧门驶了进去。平安王爷是丰家的远亲，皇族较为没落的一门出身，后来在战场上，带着李墨染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后回朝掌管了暗卫，如今却已经赋闲在家，安养天年。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皇上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忙不迭从床上起来，跪在了地上行礼。
　　“平安王叔请起，我是来找乐泉的~~”元耀上前扶起了平安王爷，王爷一听，“你又带着她出去疯？”
　　一提到自己这个女儿，他就头疼，自己这个女儿本来长的柔美可爱，将来找个如意郎君嫁了，自己戎马一生，手上不敢说干净，却也行得正走的端，就这么个心愿也还是没能如意。女儿出落的楚楚动人，却接过了暗卫的职责，成天行踪飘忽不定，还老是跟着公主家的孩子们混在一起，真不知道怎么嫁得出去。也难得除了在白云湖中偶尔弹唱，难得有人能见到她的真身，所以倒流传出，平安王府的郡主举世无双，沉鱼落雁，风姿绰约，情趣高雅。就冲着这个名头，但愿能让她找个好婆家吧，唉……
　　一身小厮打扮，已经易了容，看起来憨态之极的小书童。“父王，那我就走了，您再歇会儿吧~~”
　　丰元耀转身就走，平安王爷在后面叮嘱女儿，“千万保护好皇上，不要疯跑~”
　　“知道了，父王~~”女儿娇音，却是个陌生的脸红，蹦蹦跳跳的跟在元耀身后，把门关上了。皇上自从回宫之后，很少出宫，不知今日是不是有事发生。平安王爷想了想，又躺回了床榻上。
　　天气转暖，不知不觉已经入春，此时已经大亮，不少店面都准备开张了，毓秀跟在他身后，“少爷，早上还没吃什么呢，我肚子饿了……”
　　毓秀的声音变得低沉，像个还未变声的男子，说话如此无遮拦，还真是扮得恰如其分。“那你想吃什么？”
　　嘿嘿一笑，“酒香楼的鲜虾包子，不知道少爷舍不舍得……”
　　翩翩公子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厮，“走吧~~什么时候你家少爷我亏待过你啊，唉……”
　　酒香楼是贤太后玉舞开的，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这个地方人流不息，也是消息最多的地方，毓秀选这个地方，也是有意为之，两个人到了酒香楼，伙计看见贵公子上门，立刻上前，笑容可掬的招呼他们：“公子爷，您来用早点？楼上请。”
　　虽然不是云罗锦，青山缎，但是周身干净，衣料上暗纹华丽，足可见是个富家子弟。这伙计的眼力也不是一般犀利。丰元耀也不推，跟着上了二楼，捡了个靠窗的座坐下，用眼睛斜了一眼毓秀，“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我要平常的就成了~”
　　旁边的小厮就笑呵呵的点起来，“鲜虾笼包，蟹馅饺子，奶油花糕……”他如数家珍的点了一大桌，听的伙计眉开眼笑，旁边的俊美公子也不说话，一脸漠然的看着街上愈来愈多的商铺摊贩。
　　总算点完了，小厮不忘加一句，“还有来份上好的酥皮奶酪，这是给我家少爷的！”
　　伙计答应着，下楼去了。
　　饭馆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喝茶来的，有来吃早点的，渐渐的，酒楼里的人多了起来。
　　旁边的一桌，有两个人带着剑，点了两碗面坐下。奇怪的是，面来了，他们却并不急着用，毓秀把满桌的菜摆放好，每一样都自己先用了，然后才放到元耀的面前。一面赖皮的说：“少爷，这些我都给您试好了，没有怪味~嘿嘿~”
　　元耀应着，从容不迫的用着早点。
　　又有两个人上来，看来穿着普通的罗缎，料想是一般的富足人家。“真是缺德，你平日不是对这个很仔细小心的么？”
　　另一个边上楼边道，“是啊，谁知道我这老做生意的人还能看走眼，没想到，到了恒通银庄，人家就告诉我，我拿到的银子有假，真是飞来横祸……”
　　从二楼的客房出来了一个梳着男子简单发髻的青衫女子，丰元耀的眼睛一瞥，而后一亮。毓秀自然是注意到了皇上的表情，装作不经意的望过去，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她的身材，两侧的头发低垂，挡住了她部分的面容，但是仍能看得出来是个绝世无双的清丽佳人，手上拿着长剑，更显的有些孤傲。
　　毓秀心里在盘算，看皇上刚才的反应，难道是以前的旧识？不过皇上再无任何其他反应，她也就不便多说，继续用自己的早膳。
　　女子下楼，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两个同样带剑的人佯装动了动面前的面，扔了半吊钱在桌上，然后起身，不远不近的跟在女子后面。
　　丰元耀放下手里的碗，“走。”
　　毓秀扔了一小块碎银子在桌上，又顺手拿了一块抹茶糕在手里，跟在少爷的后面。
　　女子走出酒香楼，停了停。低垂眼睑，微微冷笑。脚底下加快了速度，后面的两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跟在最后的元耀和毓秀相距最远，毓秀低低问：“爷，你认识她？”
　　“看看而已。”这话说的显然两个人都不信。
　　忽然在交叉路口人多的地方，女子忽然一闪进了胡同。两个男人也跟着进了胡同，却没有看见女子的踪迹，忽然有人在他们身后用清冷的声音道：“请问两位有何贵干？”
　　女子握剑，嘴角嘲弄的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同时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其中一个冷笑，“好一个归雅府的风月使，处变不惊，连我们也能被你骗了，看来上官博是在你身上下了功夫的~”
　　听到男人的话，女子的脸上变了变色，“什么归雅府！你们莫要寻仇寻错了人！”
　　男人再次开腔，“得了吧，小姑娘，你的好师兄昨儿已经被我们的人抓住了，灌了点迷药他就什么都说了，还在死皮赖脸的硬撑就没意思了~”
　　女子听到这话，心下从头到脚骂了蠢师兄几百遍，看来这两个人是不能留了，多说无益，拔剑而向，三个人打成了一团。女子出手狠绝，身法却灵动飘逸，变化万千，毓秀不由得开口叹了一句，“落英剑法！”
　　丰元耀却皱眉看着，两个男子招式古朴厚重，一个迟缓，一个迅捷，出剑一刚一柔，恰好是刚柔并济，一个长剑大开大阖，气势如虹，剑势浑厚，一个疾退疾进，剑芒上寒光点点，只可惜身法不够契合，做不到阴阳合混，故而剑法的威力使出了不到五成。
　　毓秀知道自己的失态了，又压低了声音道：“爷，这是……”
　　“两仪剑法。”他轻轻道。毓秀微微皱眉，“武当的人？他们追归雅府的人所为何事？归雅府的人来京城又干嘛呢……”
　　这些早就在元耀的心里头过了一遍了，他的眼睛始终不错的盯着女子的身形转动，虽然看似落英剑法，由点而面，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但是跟由内力牵动剑势不同，由剑势出内力，看起来飘浮无力却让人防不胜防，四十招竟未分胜负。
　　毓秀问皇上，“爷，我们出手么？”
　　元耀紧皱眉头，归雅府么……
　　两个男人见她如此，忽然看了个空隙便飞出一阵烟雾，紧接着听到长剑划过，淡淡血腥气息，女子“啊”了一声，摔在地上，殷殷红血流淌在地。
　　元耀还是不动，毓秀又问他，“爷？”他转身，“救回到你府上看好，不要漏身份。”
　　“是。”毓秀从怀里掏出点东西，她平日最恨这种下三滥的男人，尤其是在以多胜少对付一个女人的情况下。
　　又是一阵粉末，而且是刺鼻的胡椒粉末，让两个男人都喷嚏连天，眼泪直流，小厮模样的毓秀跑到胡椒粉阵中拉过女子，用自己的小褂子裹了她的伤口，“小姐得罪了~”飞檐走壁，离开了刚才的巷子。
　　女子受伤了，身上带着淡淡血腥味，毓秀想了想，回身道：“小姐，奉我家小姐之命救你，暂时最好不要回酒楼，可否随我去府上？郡主交代过，此事不勉强。”
　　冷不丁有人出来救了自己，是个胖胖的小厮，还说是奉了郡主之命，反正现在伤着也麻烦，不若暂时躲躲，便是龙潭虎穴，也算是自己倒霉罢……
　　她点点头，小厮便领着她东绕巷西钻门，最后来到高墙之外，小厮略施一礼，“得罪了姑娘~”扶着她的手，两人跃进墙内。再带着她穿过花园，看四下无人，便进了一个精致阁院的屋里。
　　到了屋中，小厮拱手，“郡主正在回来的路上，请姑娘稍安勿躁，休息片刻，奴才去找些伤药来。”
　　带着丝丝甜香的女子闺房，床榻用的都是淡雅色调的云锦，绣了主花全部是杜鹃，梳妆台，镶金楠木的首饰盒子罗列，显示主人的气派。这大概是郡主的闺房，自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