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71、chapter71

　　“比赛结束，7:5，菊丸大石获胜！”

　　“下面就是全国大赛第一单打的比赛，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的幸村精市Vs东京青春学院的越前龙马，请两位选手尽快入场”

　　仿佛是命中注定，最终的胜利者将取决于下一场的单打一，然而广播报了一遍又一遍，万众瞩目的主角却并未出现，幸村坐在教练椅上淡定的等待着，仿佛越前不出现，他也不入场一样。

　　越前没能按时赶上，这个时候，只要他站起来入场，大赛的裁判就会宣布立海大获得胜利，但是没有意义胜利，他不屑一顾，他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冠军。

　　只是大会主办方不会这么通情达理，如果再这样没有意义的耗下去，也许裁判会宣布双方全部弃权，得想个办法......

　　幸村暗自思索着，忽然，一个穿着豹纹背心的少年大咧咧的跳入球场，他双手背在脑后，脸上的笑容就和他的红发一样张扬。

　　幸村凝视着他，远山金太郎……据说是和越前一样水平的天才少年。

　　“喂！立海大的老大，越前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在他入场前，先跟我打一场好吗？”

　　有时候，他会觉得这些年轻人真是勇气可嘉。

　　“好啊，远山......”

　　他从长椅上起身，肩上的外套随风飘摆。

　　几局之后，看着瞳孔中满是恐惧的远山，幸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战意，他也没有继续虐菜的兴致。收起球拍，正想返回原处，忽然眼神一厉，他转向入场口，高台之上，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单手执拍，犹如长剑在手，气势如虹。

　　“让你，久等了”

　　幸村哑然，何等嚣张的小子！不过他确实等的够久，希望这个男孩能让他认真一些。

　　惯例的赛前会晤，越前猫瞳一转，把不远处金太郎的惨相尽收眼底，他看着这个外表纤细漂亮的立海大部长，声音微沉。

　　“你刚刚大病初愈吧，可不要太勉强自己”

　　“眼神不错”被踩了痛脚幸村也不生气，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

　　“不是眼神不错，我是听人说的”

　　患病之后议论他的人多得可以塞满他们教学楼的一整条走廊，敢因此在背后非议立海大的下场参考六里丘中学就好，他就朝后方球场走去，却听越前哼了一声。

　　“黑山太郎在哪呢？我以为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认识黑山？”他骤然转身，真田向着越前，难道黑山又跟这小子不清不楚吗！

　　“啊，我们以前有在一起打过球，就几个月前，那个家伙，擅自把我丢一边，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呢，我一直想教训他一顿”

　　越前有点纳闷他这么大反应，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几个月前...”就是那个时候，他生了病，黑山退出了网球部......

　　“别开玩笑了！”

　　“哈？”

　　一想到黑山在自己生病期间，退出网球部期间，却和这个小子在公园打球……幸村愠怒难消，他看着越前龙马，眼中仿佛有一簇冷色的火焰在燃烧。

　　[呵，就让我看下吧，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让黑山和真田都对你刮目相看！]

　　作为青学最后的压轴，越前的确有两把刷子，上来就是三个常人学一个都费劲的绝招。

　　在周围一片为其出彩球技的惊叹中，幸村冷哼一声，华而不实，一一打回去。

　　“挺厉害嘛，但是……披在你肩膀上的外套掉了哦”

　　幸村顺着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空无一物的肩膀，幼不幼稚？

　　“Boy，这可不是比赛让外套掉下来”

　　“啊，是吗，那场比赛算我赢了”越前一拉帽檐，周身似有无色的气流震荡开来。

　　是【无我境界】，幸村心思微敛，看着越前高高跃起，全力一击。

　　“你还差得远呢......”

　　“大爆炸！是我的绝招”

　　场外有人失声，幸村早已等待在落球点，眉毛都未抬一下。

　　“力量有余，但球路简单”

　　比嘉中的大爆炸被简单攻破，越前紧跟着上网，单手一扬，高速旋转中的网球出现了残影，一瞬间幻化出十二个残影。

　　白石的圆桌旋转球，幸村笑了下，这个一年前就被他破了。

　　“球可不会变身，只有一颗而已”

　　几来几往，越前的无我境界几乎将全国各大中学顶尖高手的绝招都模仿了一遍，幸村不疾不徐，一一破招。

　　最后，他看着满身大汗的越前，无我境界消耗了他大量体力，还能坚持多久呢？

　　“好强……这就是……网球果然很好玩”越前气喘吁吁，一双精神的大眼熠熠闪光，幸村终于正色起来。

　　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

　　由手冢国光开启的无我奥义之门中的一门，虽然强大，但因为使用者常常会顾此失彼，至今只有手冢能完美制造出手冢领域，所以只要不被以双倍的威力回击，这招就没有任何威胁。

　　“要达到手冢那样的境界，你还差的远呢！”他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

　　1:0

　　2:0

　　3:0

　　越前的劣势越来越明显，然而他的神色却不见半点颓色，幸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很有趣。

　　他认可他的实力，也佩服他在困境中不轻言放弃的意志。

　　但是……

　　“无论什么招式……不管是谁的绝技……”

　　“全部对我不起作用。”

　　“4:0，幸村胜”

　　“Boy，赶快认输吧，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到此为止，就不用忍受痛苦。

　　然而越前并未将他的话听在耳中，他重新举起球拍，无色的气流暗潮汹涌。

　　“没有用的，千锤百炼已经被完全封住了......”

　　“15-40”

　　幸村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越前竟然破除了他的封印。

　　“接着，我会在第5球得分”

　　这次是绝对预告吗？

　　幸村不为所动，眼神凌厉的回击。

　　“切，原本好不容易就要在第五球得分了.......”越前跌在地上，有些孩子气的不甘。

　　“小不点，你还好吧？流鼻血了”

　　鲜红的血液覆在掌心，越前心神一震，下意识回击了一个球，他忽然瞪大眼。

　　“以这种情况看来……你似乎快要失去触觉了吧”

　　“你输定了，男孩”幸村回头，看着那个茫然的少年。

　　“尽管你大概已经听不见这句话了”

　　触觉，听觉，视觉.......赖以生存的感官在逐渐失去，这种战栗没有人受得了。

　　就像远山一样，陷入一败涂地的绝望......幸村这样想着，忽然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下。

　　越前在笑.......

　　怎么可能！这种时候，为什么能笑得出来？

　　“我绝对不会……”

　　“不会变得讨厌网球……因为……网球真的很好玩！”那一刻的越前，耀眼到刺目的地步。

　　幸村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摆脱了灭五感的越前一改颓势，周身的气势甚至比一开始的更强盛。

　　天衣无缝之极限。

　　职业选手都难以企及的传说中的网球最高境界，几十年来只有武士南次郎打开过这扇门，几乎是所有网球爱好者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就让我来见证一下吧]

　　他摆出迎战姿势，然而还没看球是怎么出现的，它已然落在身后。

　　“1:4”

　　究竟是怎么回事？

　　“2:4”

　　冷静点，世界上没我绝对接不到的球！

　　“3:4”

　　但是，球去哪儿了？

　　“4:4”

　　天衣无缝之极限，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好玩吗？青学将终结立海大的三连霸”

　　气焰嚣张的少年歪头望着他，口吐恶魔之语，神座之上的他摇摇欲坠。

　　“开什么玩笑，什么觉得打网球很好玩！”

　　王者的规则，绝不容许失败。

　　立海大的三连霸，没有死角。

　　守护这份荣耀，他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才成就如今的天下？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以为要失去的痛，以为再也打不了网球的痛，复健中一次次跌下来的痛.....

　　什么是快乐？为什么越前能在那样的绝地中找到开启天衣无缝之极限的钥匙？

　　“5:4, 越前胜”

　　这一局，会输……幸村的瞳孔有一瞬间失去色彩，他从未感到如此的恐惧。

　　他会输......

　　立海大的三连霸...

　　会被终结。

　　“幸村！给我振作起来啊！”

　　耳边仿佛传来黑山的声音，那样清晰，一点也不像是他的幻觉。

　　“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带着我们一起拿下冠军的吗？”

　　他侧首望去，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少年对着大喇叭歇斯底里的吼着。

　　“先生！你已经影响到比赛了”

　　黑山……原来你来了啊……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幕……

　　“等下，让我说完这句！你在害怕什么？快乐算个屁啊！如果连胜利之心都没有，开心有什么用！好了，让我自己出去，你不要碰我”

　　从他突然暴起夺过她手里的喇叭，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计形象的大喊大叫，到摔下喇叭一言不发的出去，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这大概是这个一贯温雅淡漠的少年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麻美看着黑山的背影如此想到，又回头看了眼场内仿佛化作青松的幸村，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朝黑山追去。

　　快乐？

　　打网球快乐吗？

　　怎么会快乐呢，每天那么辛苦的训练……如果不能取得胜利，那又是为了什么？

　　“狮子乐算什么？我，可是立海大啊”

　　那是年幼的他第一次听说立海大，少年脸上的神气让他无比憧憬，不仅仅是想像他一样厉害，更想创立一个能让人像他一样，让部员提起来能自豪的说出“我。可是立海大的”实力社团。

　　网球快乐吗？不快乐。

　　从接触它的第一天起，他的人生就一直在为了目标而努力，一次一次的泪和汗，网球早就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他享受着这一切，从四岁开始。

　　上了小学之后，他就没再输给任何同龄人，梦想在一点点的接近现实，遇到了真田，遇到柳，遇到仁王……

　　他有过痛苦……那段被黑暗笼罩的日子，一度不愿回想。

　　“部长，我们一定会把奖杯捧回来给你的！”

　　“部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加油啊，部长，我和你一起呢！”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一句快乐可以磨灭的。

　　他怎么会忘记了呢？

　　“我的网球，从一开始就背负着责任。”

　　他失去过，也得到过，甚至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更重要。

　　“梦想化作枷锁，而我甘之如饴”

　　他微笑着，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网球的世界在那一刻清晰的倒影在他眼底，幸村举起球拍。

　　越前那犹如神迹，无法捕捉的球路，他看见了。

　　“怎么可能！幸村他也开启了天衣无缝之极限！”

　　耳边尽是诧异之声，真田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这个一直以来冷面示人的少年，这一刻却忍不住落了泪，他站起来，竭尽全力的呐喊。

　　为他的信仰，他的神。

　　“幸村，一定要赢啊！”

　　他此刻方才领悟，前进的路上，只有幸村没有迷失过。

　　“比赛结束！5-7幸村精市获胜！”

　　全场哗然，掌声从四面而起，为这场不可思议的比赛，为这比赛中不可思议的两人，为这两人中获得胜利的那一个。

　　三连霸......守住了！

　　“太好了！我们赢了！”

　　“立海大万岁！”

　　瞬间被一片土黄色淹没的体育馆沸腾起来，幸村望着毫不顾忌形象朝他跑过来的部员，洁白的牙齿在阳关下闪闪发光，他第一次由衷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转首看向观众台的某处，他的眼睛无比明亮，心中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这样渴望见到那个人。

　　谢谢你，黑山，在一瞬间给了我无限的勇气。

　　“幸村君，黑山他被两个黑衣人带走了！”

　　什么？

　　他看着穿越重重包围，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女孩，他记得她叫春山麻美。

　　“春山桑？冷静一些，你说黑山怎么了”柳扶了一把被挤得踉跄不已的女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他会被带走....一定是这样，我早就听说他要去国外，他还说不会.....”

　　没头没尾的这说的什么？

　　“我得到消息，黑山家族已经整体外迁了，我很惊讶刚才能在这里看到他”说话的人是迹部，他部看着明显在出神的幸村，淡淡道。

　　“如果他真的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幸村啪的一下扔下球拍，几乎是跳着跑向场馆门口，明明所有的力气都应该在比赛中耗尽了，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在支撑着。

　　“部长！”

　　[别开玩笑了，是你将我变成这样，如今却想抛下我一走了之，我幸村精市绝不是这样善罢甘休的人]

　　他怀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狠意冲出体育馆，却在下一瞬间看到了站在场馆外的黑山。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

　　他正替一个女孩拿下树上的风筝，女孩天真的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这可不行，小妹妹，他的未来已经被人预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一怔。

　　他慢慢的朝我走过来，身上还残留着剧烈运动的后遗症，他却浑然没有察觉。

　　我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擦去了睫毛上方的汗珠，就在放下的一瞬间，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赢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赢的，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了不起。

　　“我以为你走了，跟你的父亲一起......”

　　“我早就拒绝他了，是我那个傻大哥，他今天动身去美国，最后想见我一面”我看着他眼角隐约的湿痕，想着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黑山，但我清楚，我不能就这么傻傻的待在这里！也许你会离开，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挣开他的手，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将他用力拥进怀里，然后朝对面石化成一片的立海大们眨眨眼。

　　怎么？没见过庆祝胜利的拥抱吗？

　　“部长和黑山前辈……”

　　“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柳笑着，眼中尽是轻松和释然。

　　“他们很好，不是么，弦一郎”

　　“我早就知道了”少年瞥了他一眼，声音嘶哑。

　　“天气真好，噗哩”

　　“你这么纯情的吗，雅治”

　　“嘿嘿嘿......”

　　“桑原你笑得太恶心了”

　　“立海大的各位，颁奖仪式还没结束，你们……”

　　一看会场负责人都出来了，我赶忙放开部长，朝他摆摆手。

　　“你们快去吧”

　　“你呢？”他星眸璀璨，漂亮的让人心跳加快，我移开视线，低低的说了一声。

　　“我会在门口等”

　　“开什么玩笑啊，你也是网球部的一分子，想逃避照相？没门”丸井一个健步上来往我的头上敲了一下。

　　“丸井！”

　　“啊!对不起部长我错了！”

　　“可是我已经退部了……”

　　“我同意了吗？”

　　可我总不能穿成这样去吧……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黑裤子，和这一群运动系的少年格格不入。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他笑着看我，带着热度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就像正午的太阳，驱尽了所有阴霾。

　　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脑海中穿来着一个声音。

　　【检测到宿体幸福值已满，现彻底解除数据绑定】

　　......

　　“黑山，你哭什么啊”

　　“因为太高兴了”

　　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

　　我朝着他们笑着，然后和他们一起举起了冠军的奖杯。

　　这个夏天，我终于……

　　活过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