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Fly Wings

51、再会

　　三年间，我和皇洛希痛过“暗影”互通信息，轩儿和雪儿时常来信说明近况，偶尔也会提到皇洛轩，而皇洛轩本人三年没来过一封信，没传过一个消息过来，想是还没有原谅我吧，说不在意那便是有些自欺欺人了。痛过皇洛希的消息我知道皇洛轩这些年过得也不是很好，虽然父皇的遗诏是从朝中重臣的口中宣读出来，可是怀疑的人仍是不少，而且其他势力暗中的小动作不断，他的皇位可以说是坐得如履薄冰。通过三年强硬的整治，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好不容易小了下来，背地里的动作也收敛了许多。
　　我望国的东北方是广阔的草原，与之毗邻的是一些游牧民族的部落，为了争抢肥沃的草地，这些年纷争不断。这几年，似是看准了皇洛轩刚登基，根基不稳，有些部落甚至联合了起来跟我望国对抗，着实让人头痛。这些年，皇洛轩忙着“安内”，身边自是少不了皇洛希，便派了皇洛麒与他们对峙，皇洛麒征战方面的经验毕竟少了些，吃了不少亏，现在“安内”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皇洛轩便御驾亲征，打算把这“攘外”的事情也一举办了。
　　听闻出兵的消息，我便叹了口气，这次与皇洛轩见面是在所难免地了。虽然是不可避免的相见，我承认我还是有些鸵鸟的心理，胆怯地将我的行程排在了最后。
　　“我说大小姐，你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也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还不如直接面对！”云星看了我的安排，无奈地叹气。
　　“到时候我们都压粮去前线，这里就没有人坐镇了，‘九郡’不能空虚太久嘛！我这样安排也是出于这点考虑的！”严肃地对云星解释，只是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
　　“你……”云星本打算继续说什么，终是没有再说，无奈地摇头走开了。
　　在我的有意“安排”下，我到边境时和谈都接近尾声了。草原上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象，让人心胸开阔。只是想到马上便于皇洛轩见面，我便再也开阔不起来了，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心中很是忐忑。
　　到达皇洛轩停驻的城镇不久，寒先生便来找我，让我与皇洛轩见面的时间推迟了，让我很是松了口气，很想大肆感谢寒先生一番。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寒先生进来后便欲跪下请安。
　　“寒先生不必多礼，再说了，难道寒先生忘了我已被削去公主头衔，这个称呼实在是受不起！”我忙出手扶住他。
　　“公主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不知道，微臣可是清楚先皇陛下必定有他的打算，您被削去公主头衔却仍担着护国公主的职位，这一声公主殿下并没有称呼错。”寒先生没有再坚持跪礼，却仍是退到了一旁躬身作揖。
　　“寒先生请坐，我自知说不过寒先生，新皇登基而主持祭祀的人不是我，我想寒先生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我确是做了错事被父皇责罚，如今我只是严守‘九郡’的一名郡主罢了，希望寒先生记住。”我不打算再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回到首位上坐下。
　　“公主……”寒先生仍不死心。
　　“郡主！如今的公主另有其人！”我厉声严肃地打断了寒先生的话，提醒他。
　　“微臣……失礼，还望郡主恕罪！”寒先生终于肯放下他的坚持了。
　　“寒先生何罪之有，我想这次寒先生前来，不会只是跟我讨论这个称谓上的问题吧！”我闲适地喝茶，询问寒先生的来意。
　　“微臣此次前来，只是希望公……郡主殿下出面劝劝皇上，这些年，几位王爷过于放肆，可皇上却过于心慈手软，将来必会后患无穷……”寒先生说着便给我跪下了。
　　“放肆，作为臣子岂可私下议论皇上的决断，寒思远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还未等寒先生说完，皇洛希的怒斥便从门口传来。
　　“九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皇洛希。
　　“寒先生，你也是先王器重的重臣，这次的事情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不希望有下次。”皇洛希的语气缓了些下来。
　　“寒先生，恕我无能为力！我看今天就谈到这吧！”我抱歉地看着寒先生，摇摇头。
　　“谢过希王殿下，微臣告退！”寒先生很是不甘，却也知进退。
　　“他还真是不死心啊！我听说你刚到他便来找你，就知道是为的这件事，过来一看果然！”看见寒先生走远，皇洛希马上收起严肃的面容，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
　　“他也是尽职尽责，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真是吓到我了，下次给我个准备！”我喝了一大口茶，激昂心中的惊讶压了下去。
　　“他是榆木脑袋，顽固不化，四哥的意思都很明显了，他还不死心到处游说，看在他才能的份上而且又是朝中重臣对他是一忍再忍，要是我的话早就忍不住了。不说这个了，我装得像吧，看在把你都唬住的份上看来功力是够了。”皇洛希不耐地反驳我的话，似是受不了了寒先生，转开了话题，摸着脸很感兴趣地询问我。
　　“装？为什么要装啊？平日的你不是很好么。”我有些不明白了。
　　“我好歹算是四哥手下的重臣，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皇洛希很是无奈地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直盯盯地看着我却不说话。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你看得那么入神？”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倒好，这些年对都不管不问的，真大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皇洛希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你是知道的，现在我要帮也帮不上什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我无奈地喝了口冷掉的茶水，无比地苦涩从心底升起。
　　“为什么这么问？”
　　“我相信一般的事情是难不倒你的！”我招手示意云凝云舒重新上一壶茶。
　　“那也要看你肯不肯帮忙。”
　　“直说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能做到的事情有限。”
　　“你这个理由拿来唬寒先生能管些用，父皇和四哥都没有下旨削去你护国公主的头衔，虽然神殿现在明着是雪儿在管理，但那些人还是对你马首是瞻的，不是么，有些事不是你没有能力去做，而是看你想不想去做而已。”皇洛希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直戳我痛处。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我不咸不淡地继续喝茶。
　　“你离开都城这些年，明里暗里皇洛风和皇洛音都不让四哥好过，就为你一句话，四哥一忍再忍，虽然严惩了他们的党羽，但对他们始终没有痛下杀手，最严重都只判了幽禁，这些年花了不少冤枉力气。”皇洛希叹了口气才说。
　　“你也想像寒先生一般让我去做说客？”我垂下眼，看着茶盏中沉浮地茶叶，心中杂乱。
　　“你明白我要说什么的！妍儿！不要再避开了！”皇洛希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我没有在逃避，只是我选择了另一个战场罢了。”我平静地反驳。
　　“我没有磨灭你在‘九郡’中做的作为的意思，你没有逃避，为何这些年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四哥的消息；你没有逃避，为何看不到四哥对你自己的感情；你没有逃避，为何看不到这些年四哥的等待！”皇洛希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一连串的话语将我逼到死角。
　　“我和四哥不可能有未来的。”我紧握茶盏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强自平静地对皇洛希说。
　　“你是在自欺欺人！这些年四哥将大臣们提议选妃的折子都压了下来，至今后宫中空无一人，他这样的举动还不能让你明白他的决心么，你还在逃避什么？还没做过就给自己判了死刑，妍儿，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皇洛希的话让我最后一丝冷静崩溃，我失控地冲他大吼。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见四哥！”皇洛希挑衅地看着我。
　　“你……”我仍是有些犹豫。
　　“怕了！”皇洛希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去就去，谁怕谁！”说着我领先出门，没注意身后皇洛轩眼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路上我便十分后悔我的一时冲动，自责于自己的不冷静，同时又有种早死早超生的侥幸，早些见面便早些了事，心中极是矛盾挣扎。远远看见我与皇洛希的到来，皇洛麒很高兴地迎了上来，对皇洛希比起了大拇指，看来是我是中了他们的计谋啊，我很是恼怒地瞪着他们。
　　“四哥！”皇洛希似是没有看见我的怒视般，制止了太监的通报，径自走到门口，冲里面喊了声便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进来！”皇洛轩清冷的声音冲屋内传出，让我不由一颤，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脚变得千斤般重，迈不开步子。
　　“去吧！”皇洛希将门推开在我耳旁轻轻说道，拍了怕我的肩膀。
　　我忐忑地走了进去，似是怕我逃跑般，身后的皇洛希迅速地将门关上。
　　“怎么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皇洛轩两人，他埋头批阅着奏折，没有抬头便问道。
　　几案后的他比以前瘦了许多，我从未想过自己对他的思念竟会这般深，视线渐渐模糊，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从眼眶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