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77、痛的感受

　　药王谷早就收到了飞鸽传书，当宜玄冰抱着秦樱庭进入大堂，就被药王方余带进了内厅。
　　情况很糟糕！脉搏很弱，靠着额嘴里的参片，勉强吊着一口气。首要，还是要解决内出血的状况。
　　不愧是武林鬼见愁的药王，很快就找到了内出血的罪魁祸首：因为内力裂了秦樱庭的肋骨，骨刺刺入了胃部和脾。现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将骨刺取出。
　　药王一五一十和宜玄冰回报。
　　可是，看到药王凝重的表情，宜玄冰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很危险？”
　　药王迟疑了一下，说：“樱姑娘太虚弱了，失血过多……所以，我们不能用樱姑娘的麻醉针疗，怕她睡过去，所以……我怕樱姑娘难以承受。”
　　也就是说……在万圣门里，宜玄冰曾经历过，那是一种怎样的苦楚，宜玄冰非常清楚。想到秦樱庭将要面临这个痛苦，宜玄冰突然有一种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感觉：恐惧！
　　“让我陪着她！”宜玄冰不容质疑地说：“你该如何做，就给我做足十二分！”
　　于是，房内只剩下药王，萧峰，方茗辰和宜玄冰。
　　方茗辰和萧峰跟着秦樱庭看过许多次的手术，再加上药王也是个中强手。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宜玄冰一直紧紧地抱着秦樱庭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眼看只剩两根骨刺了！
　　突然，秦樱庭抽搐了一下，一口血咳了出来。
　　“不好，她醒了！”
　　萧峰话还没有说完，秦樱庭幕然睁开了眼睛，身子腾起了一尺高，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喊叫声。然后开始剧烈地挣扎。
　　“啊！放开我，痛！好痛！”秦樱庭神智任然恍惚，只是剧烈的疼痛，让秦樱庭本能地使劲扭动挣扎。
　　“抓住她的手脚，别让她动！”药王一边命令，手上的功夫却没有耽搁。
　　因为萧峰帮着方余手术，腾不出手。所以方铭辰和宜玄冰一个按脚，一个按首，丝毫不敢怠慢。
　　看到秦樱庭因为痛苦而充血的眼睛，宜玄冰觉得力不从心，只能死死地抓住她：“樱！撑着，马上就好了！”
　　秦樱庭现在除了疼，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突然张大嘴……
　　“不好，她要咬舌！”方铭辰惊呼。
　　宜玄冰想也没想，将小臂塞进秦樱庭的嘴里。立刻，血从秦樱庭嘴角流了出来。
　　秦樱庭就这样死死地咬住宜玄冰的手臂。她咬得那么深，可见她有多痛！？宜玄冰心里的痛与手上的比，真是一个天山，一个海谷。
　　方余就是方余，虽然状况连连，但是，他一点也没受影响，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术完成了。
　　当最后一针落下，秦樱庭松开了口，像泄了气的皮球，歪了下去。
　　“樱！樱你怎么了？”宜玄冰顾不上手上的伤，焦急地拍打着秦樱庭的脸。
　　方余把把脉，说：“情况暂时稳住了。现在昏迷，是因为过度疼痛造成的。”
　　“那么，已经没事了吗？”宜玄冰问。
　　“我现在去煎药。她要是能把药喝下去，就没事。如果和喝不下……”
　　“快去啊！”宜玄冰不想听到任何秦樱庭很危险地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不允许你有事！”宜玄冰喃喃自语。

　　一盏茶的时间，药煎好了。
　　可是任大家如何喂，秦樱庭就是一点也没有咽下去，混着嘴里的血，全流出来了。眼看碗都见底了，可是秦樱庭还是一点也没有喝。
　　宜玄冰突然冷静地道：“去再倒一碗要来。”
　　方铭辰含着泪，说：“可是，樱姑娘喝不了……”
　　“去！”宜玄冰命令道，眼里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方铭辰不敢迟疑，三步并作两步，又倒了一碗药来。
　　宜玄冰接过药碗，含了一小口在自己嘴里，捧起秦樱庭，将自己嘴里的药，慢慢喂进秦樱庭的口里。
　　宜玄冰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宜玄冰没有心思理会他人的震惊的眼神，现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秦樱庭活过来。就这样，宜玄冰不厌其烦，一点一点，口对口，将药送到秦樱庭嘴里。
　　终于，秦樱庭的喉头动了一下。
　　“喝下去了！樱姑娘喝下去了！”大家欢呼道。
　　宜玄冰摸了摸嘴角的药汁：好苦啊！不过，你还是喝下去了，谢谢你！
　　“樱如何了？”宜玄冰现在的思绪，都在秦樱庭一人身上。
　　方余把把脉，虽然虚弱，但却已经平稳许多了。
　　“命是保住了。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会辛苦一点。樱姑娘必须将滞留在体内的余毒和淤血全部清出，不然，会留下病根。”
　　这下，大家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宜玄冰看着床上的人儿，心里百感交集：短短数天内，他无数次体验到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再坚强的人，经过如此折腾，也会受不了的。宜玄冰颓然，靠在了床上。
　　方余见状，上前劝道：“楼主，你也是大病初愈，还是去歇歇吧。这里，我会派两个可靠的人照顾着。”
　　可是，宜玄冰却摇摇头，说：“我没事。我自己可以照顾，你们都下去吧。让石木青进来。”
　　宜玄冰的话，在无佞楼里，从来就是权威。大家都退了出去。
　　石木青已经知道了秦樱庭的情况，所以，从怀里拿出了平乱玉，说：“楼主，属下完璧归赵。”
　　宜玄冰点点头，接过平乱玉，说：“这几天，我可能没有时间理会楼中事务。万圣门刚刚平息，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给你临机专断之权，没有问题吗？”
　　石木青点头，道：“愿为楼主分忧。”
　　临走，石木青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樱庭：因为他的过失，让她受了许多罪……
　　石木青动作虽小，但是宜玄冰还是察觉了。但是，他也不点破。毕竟，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也是种无可奈何的。感同身受，也就不会吝惜这一丝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