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所》绝焰焚天

23、会合

　　今日并不是什么节气，也不是初一十五，但是寺中香火依然鼎盛。

　　雷曼跨过门槛，就看见软垫上的大婶起身离开。雷曼也顺了情景。走向前来，点燃三柱香，屈膝一跪，稳稳地跪在软垫上。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了一番愿望:菩萨，我们门主身上血债连连，而且也没有要改的意思，估计这地狱他是下定了。雷曼亦知自身罪孽深重。今后命运如何，我也无怨无悔，地狱十八层，我愿与门主一同受。信女只想求菩萨保佑一个人，他叫周书，因为我的关系，导致惹下了大祸，他这个只是嘴巴坏，心地很好，希望菩萨慈悲，不要因为我这个满身人命债的人，而放弃庇佑他。他是好人，请菩萨保佑他这次能够逢凶化吉。一生平安。我跟他结拜时说过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个请菩萨千万不要信，那个不作数。我命如浮萍，跟他无量前程相比，不合衬。

　　雷曼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将香火插上。又复跪回来。摇着筊杯。

　　放手一摔，如此连续三次，一阴、一阳、一胜。大吉。雷曼收拾好筊杯，又扣首道：“谢谢菩萨。”

　　“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难得来一次寺庙，你也来跟菩萨许个愿吧。”雷曼拍拍一旁的软垫，笑道。

　　张生点了三支香，也跪下来。这一对俊男美人跪在一起，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把眼睛向他们移了移。

　　雷曼看着张生认真地在许愿，还真别说，自己也挺想知道他在许什么愿望的。

　　张生将筊杯抛到地上，两胜一阴。凶兆。

　　雷曼看着地上的筊杯，觉得张生有些可怜，“别在意，神佛这些东西，能信却不能尽信。放宽心些。”

　　“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望吗？”张生笑了笑，表示没事，虽然雷曼安慰他的样子，让他很开心。可是依然不想让雷曼觉得难过。

　　“什么愿望？”虽然说出来就不灵了，既然菩萨不保佑他愿望得以兑现，那他说出来，也就是说，坏的也不灵。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我能不能跟我心仪的姑娘，在一起而已。”答案，是不行。

　　看见张生站起来，雷曼又把他拉下来。张生没想到她会突然拉自己，重心不稳，又掉下来了。

　　“这事说不准的，来抽支签吧，说不定可以峰回路转呢。”

　　张生看了看她过于直率的目光，只在心里苦笑，哪里用菩萨说，眼前这个人，已经可以确确实实地告诉他，他现在所想，全是妄想。

　　并没有多少诚意地摇着签。结果意外地掉出一支上上签。

　　“如何，我说吧，世上无绝对。何况是神说。我们去解签去。”

　　张生却将她拉回来，“不急，你也求一支，一会我们一起去解。”

　　“也好。”雷曼又跪下来。郑重地握了握签筒，轻轻地摇起来。

　　雷曼捡起掉在地上的签，看上一下上面的句子，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张生也不指望她自己能看出来，不动声色地抚她起来，“我们去解签。”

　　“好。”雷曼握了握手上的签，跟周书走下石阶。绕过大香炉，看到有角落处，最少客人的解签先生，便坐过去。雷曼没有等人的习惯。也不是说她从来不等，但是她不喜欢。除非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天她都可以等。

　　“先生。我们想解签。”张生晃了晃拿着本书盖在脸上的解签先生。结果这一晃，把人家的书给晃下来了。

　　“啊~”被吵醒的人揉了揉眼睛，看见他们二人，也不慌，举止十分合宜，让雷曼不由点头表示欣赏。

　　“签呢。”

　　雷曼和张生将签递过去。那人看看，竟然有两支签，“先解哪一支？”

　　雷曼推了推张生：“先解他的吧。”

　　张生哭笑不得，怎的与她在一起，自己总感觉是被保护被照顾的那个.......

　　“公子，求什么？”

　　“姻缘。”张生简单地出两个字。

　　“前人望无影，回首摘金枝。上签。”

　　雷曼听到张生抽了一支上签，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张生却不这么认为：“怎解？”

　　“即是说，你爱上的那个姑娘你得不到，可是一回头你便能娶到更有家势更富裕的千金小姐。”

　　“哈哈哈哈。”雷曼笑喷了，“张生，我只知姑娘有嫁入富贵门的上签，却不知原来男子也有娶富贵千金的签呀。”

　　明摆被女方压制的男人呵，若此签能成真，张生的未来老婆必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

　　“......你的呢，拿去给先生解。”张生憋屈得要命，却又找不到机会去损她。只能寄希望于她的签身上。

　　解签先生看了一眼雷曼的签，无声地叹了口气：“世事在变，人心会变，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执坳。言尽于此。”

　　雷曼皱眉，说书先生已经开始收摊了。

　　张生觉得奇怪，“先生，还没到响午，便收了？”

　　“呵呵，屈屈一天只解一个人的签，今日为姑娘破例。我早就该走了。”

　　张生递过一点碎银，解签人也不拒，掂量了一下，便收进衣袋了。

　　雷曼没有注意到张生出手如此阔绰，她在想事情。

　　不是她的意志不够坚定，而是她，也实在累了。也许一切都该是解决的时候了。一味地逃避，又不肯完全放手，只是对自己的折磨而已。

　　花了几日日才到定城，定城出了城便是益州，灾情尚未稳定，这次的蝗灾殃及到的乡镇之广，实为罕见。灾粮运到，有惊无险。但也绝非偶然。白天他要在街头指挥官员派粮，晚上还要审问抓回来的人。天门门主办事，总是滴水不漏的，帮他追回灾粮不算，连带着抢粮的人也给抓回来了。

　　雷曼再见周书的时候，周书已经瘦了一圈，而且皮肤还黑了不少。以前在京城可谓是处尊养优了。现在要跑到这种地方吃苦。

　　周书回到别院的时候，便看见雷曼，张生在早上已经离开了，他亦有职务在身，虽然说事情并不急，但是如果失踪太久，很容易被人参一本。所以将雷曼带到定城的别院之后，他就离开了。

　　雷曼虽然没有品阶在身，但因为张生带来的时候说她是周大人的妻子，下人也不敢怠慢。

　　在可以吃午饭的时候，雷曼依然不见周书的人影，所以也没有传膳。

　　“周书平时都不回来吃午饭的吗？”

　　“此处离灾区有些远，周大人为了方便，午饭通常都是就近在城里吃的，只有晚饭才会回来吃。”

　　“原来是这样，闹灾的地方在哪里？你带我去。”

　　“啊？这......”让这位夫人跑去那乱哄哄的地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担得起呀。下人为难了。

　　“若是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万一迷路了......”

　　“夫人请随我来。”

　　雷曼叹气，直接点不就好了么，非要她出言威胁。

　　来到益州灾情比较严重的地方，雷曼有点不舒服，因为时不时总有一两只蝗虫在她眼前飞过，有时候还会扑向她来。雷曼不喜欢虫子，她不喜欢一切动物。无论是老虎还是兔子，她都不喜欢。当然，她喜欢动物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种动物煮起来很好吃。

　　蝗虫大军基本上已经撤去了，留下一片狼籍。听说整个益州的庄稼全部失收。饥荒面积十分大。

　　看见等待派粮的百姓，队伍从城中排到城门，雷曼却一点触动也没有。

　　她不是好人，她自己也不认为她是好人。她只会对有好感的人表达善意，陌生人她是不会理会的。甚至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阿曼？你怎么来了？”周书为她弹开肩上的蝗虫，问道。

　　街道上蝗虫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全部运到城西郊去焚烧。且看那浓烟滚滚便知道数量十分多。

　　“没事，来看看你而已。”她现在处于自我放假，不接狱门的任务基本上闲得慌。既然无事，她倒挺乐意跟周书四处走走。而且周书的背景，她很好奇。似乎知道一些，但是又不太确定。雷曼本身也不太在意，所以她没有深究。

　　周书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好？”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雷曼看了看周围井然有序的情景，觉得自已问得有些废话。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周书摇摇头说道。“等这边的事忙完了，我们回京城就是百花节了吧。今年我和你一起过。”

　　“百花节？那不是春天的事情吗？现在才秋天。”因为练武功的关系，她的体质偏寒，每年的冬天她都是窝在屋里冬眠的。

　　“寒冬很快就过去的。”周书觉得此人真无趣，他这么说不过是给大家一个憧憬而已。秋天就想着春天的事，带着一份期待度过寒冷的冬天，会是一件多么舒心的事呀。

　　“的确，睡一觉就过去了。”

　　“睡觉？”

　　“冬天我可是要冬眠的。”雷曼轻快的语气与周围沉甸甸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