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50、第50章

　　司马炼听司马九歌提过邢家遗孤的事，没有再问，他站起来，招呼大家，“走走走，我们先去用膳。”
　　众人闻声出门，转向餐厅。
　　早膳过后，来人陆续告辞，司马炼他们在门口相送。司马芙一家走在最后，许安彤站在马车边上，频频回头，对即墨珩大有依依不舍之态。司马炼终是忍无可忍，面带愠色，斥道：“五妹往后该多花些心思在子女身上，别只顾着笼络丈夫，要是安彤一直如此，以后便别带出门丢人了。”
　　司马芙的丈夫叶氏颇好女.色，家中姨娘无数，庶子庶女更甚，昨日因为新得的姨娘生病，没来司马府。司马芙膝下无子，在叶府过得差强人意，成日花心思讨丈夫欢心。
　　司马炼这话说得有点重，许安彤到底是小姑娘，瞬间脸色煞白，落下泪来，她不敢再耽搁，掩面爬上马车。司马芙被兄长当着晚辈的面提点，脸色不大好，但不敢忤逆，应承下来，“回去后，我定会好好教导安彤，请二哥放心。”话落，福了福身，告辞。
　　即墨珩与慕容绯也不打算进屋，站在门口，与司马炼夫妇道别。
　　沐之曦有些不舍，上前一步，问：“这么快就要走了？”
　　慕容绯刚与他们重逢，心底也舍不得，她挽住沐之曦的胳膊，说，“年关将至，我和阿珩得回神医谷主事，等年后再来看您和义父。”
　　沐之曦也知他们需回神医谷，便叮嘱道，“有什么事就传信给我们，别委屈自己，”讲到这里，她睨了眼旁边的司马九歌，说，“有空常来看看，别跟九歌这孩子似的，成天不着家。”
　　司马九歌摸了摸鼻子，没说话。倒是司马炼问即墨珩，“不知即墨谷主准备何时来司马家提亲？”
　　即墨珩不慌不乱，持晚辈礼，回道：“晚辈与小绯会在别院再住两日，明天便请媒人前来司马府下聘，望伯父、伯母择一良日，将小绯许予晚辈。”
　　司马炼本来是觉得既然在晚宴上已经公布两人定亲的消息，就该早些过完流程，把日子定下，不成想即墨珩早有安排。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便推到沐之曦身上，“此事由之曦安排。”
　　沐之曦嗔了他一眼，对这个准义女婿还是挺满意的，问，“不知前谷主与夫人……”
　　“爹爹与娘亲对小绯十分满意，传信于珩，说婚期由伯父、伯母定下即可，届时他们定会出席。”
　　这就好，沐之曦松了口气，又问，“不知请了哪家太太作为全福人？”她倒不是有意为难，只不过到时候大家肯定会知道神医谷谷主向司马府义女求亲，若没全福太太，会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柄。
　　即墨珩从容回答，“请了孙太太。”
　　沐之曦一瞬讶异，吃惊不小。
　　孙太太虽非皇亲贵胄，但圣元王朝时期，先.祖曾位极人臣，天下三分后，携家眷返回祖籍所在地从商，也就是现在的罗安。如今长子开有孙远镖行，长女嫁入摩洛的学士府，次子开一家药肆，次女还未嫁人，算是富贵人家。难得的是，孙太太比她还长两岁，上头父母健全，下面儿女成双，与丈夫恩爱二十多载，没有姨娘在旁。
　　早几年，许多府邸聘请孙太太做全福人，她很少拒绝，近两年却推脱岁数太高，鲜少在人前露面了，没想到即墨珩居然请得动她。沐之曦在心底叹了口气，一方面为慕容绯感到高兴，一方面更心疼儿子，所有情绪化为一句，“绯丫头有福。”
　　慕容绯一脸莫名，但见沐之曦反应，便猜到这个孙太太大有来头，她笑盈盈回，“像义父对义母这般多年如一日，才是真的有福。”
　　沐之曦转而笑道，“淘气。”随后对即墨珩说，“既然你已安排妥当，我也没什么要叮嘱的，你们趁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即墨珩谦卑施礼，“多谢伯母提点，晚辈能想到的有限，到时候还要麻烦伯母多费心思。”
　　“你这孩子……”沐之曦眉眼都是笑意，连称呼都变了。
　　这时，司马九歌在一旁插嘴，“娘，我跟他们一起去别院。”
　　闻言，沐之曦立马收起笑脸，瞪了他一眼，说，“你把这儿当客栈了？有时间就住两个晚上，没时间便不来？这位少爷，下次打算什么时候再来啊？”
　　司马炼对司马九歌的常年不归家，也有些不满，倒不像沐之曦这般表现出来。
　　司马九歌察觉到了父母的心思，也知近几年自己在家中时日越发少了，此刻听母亲这么说，心底很是愧疚，他改口道，“我送送他们，晚膳前回来。”
　　沐之曦这才重新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快去吧。”
　　三人不再多留，告辞离开。
　　上马车前，司马九歌难得对即墨珩说，“今日不想骑马，九歌可有荣幸乘坐谷主的马车？”
　　即墨珩尚未回答，慕容绯已笑嘻嘻地回司马九歌，“都是自己人，哪这么客气？”话落，先一步进马车。
　　司马九歌看了即墨珩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自行进去。
　　即墨珩最后上来，一进马车便按下四周挡板，隔绝与外界的联系，他边替三人斟茶，边随意问道，“收到消息了？”
　　也不说是什么，司马九歌却似知晓，“昨日得到的消息，端木竑原本正在宠.幸林乐蓉，兴致高昂时忽地停了下来，林乐蓉觉得奇怪，推推他不动，才发现端木竑竟是昏死过去。林乐蓉吓得不行，急急找来太医，这才查出陛下中毒已久。”
　　即墨珩颔首，“南宫锦去东宫找南宫碧舞要回死士的时候，云不放心，跟了他一路。离开时在宫中与端木竑打过照面，那时便觉得他有问题，但因为离得远，所以不敢确定。”
　　司马九歌神色沉重，“得想办法知道端木竑中的什么毒才行，太医院的那些人，查不出是什么，只知道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端木竑怕是时日不多。” 话落又想到什么，补充，“这么大的动静，闹得后宫那些人惶惶不安，温后已经将林乐蓉关起来了。”
　　没想到这么严重，即墨珩皱眉道，“我晚上去探探。”随后又说，“林乐蓉暂无性命之忧，倒是邵齐此人，与颙昊要么有血缘关系，要么就是同个人。你们当真对邵齐做过详细调查？”
　　这点，司马九歌与辛烨也曾聊过，他们都感到十分不解，他说，“仇隽不会留一个不干不净的人在身边，这是首先。其次，当初因为辛烨在珈夜那边知道此人后，心下好奇，曾私下调查过，也没有问题。”
　　慕容绯倏然想到什么，压着嗓子问，“有没有可能，这邵齐本来确实是你们调查出来的那个邵齐，现在却不是了？”
　　闻言，二人俱是一怔，似有什么豁然开朗，即墨珩忍不住揉了揉慕容绯的头发，夸，“小绯真聪明，”随后正色道：“神医谷百年前便禁止使用易容术，我虽知其法，却从未见人用过，难怪云派出去的人查不出邵齐底细。”
　　司马九歌道：“我曾在总舵书房见过易容术一说，但书籍记载甚少，不知其中奥秘。”
　　这个，慕容绯还是知道的，她解释起来，“严格来讲，易容术分为两种，一种较为浅显，通过阴模取得被仿之人脸型五官，然后取肤色相近的人皮，撕下并洗净，再与材料混合炼制所成。另一种相较逼真，除去上述过程，还需日日服药改变自身气息，让其与被仿者相近。”说着说着，她语气沉下来，“因为过程极其残忍，所以这是神医谷的禁.术。我猜真正的邵齐应当被他们抓获，然后取得阴模又活生生剥下人皮，再被杀害。”
　　说到这里，她一阵恶寒，整个人抖了抖。
　　即墨珩靠过去，将她揽到怀里，轻轻顺背。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完全是下意识所为。但他很快留意到司马九歌神色一暗，心知此举不合时宜，又顺势将人松开。
　　慕容绯没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缓过来后，继续说道：“既然连仇门主都没发现此邵齐非彼邵齐，那人肯定是内服外敷，但长期如此，真容不见空气，容易生疮溃烂，药物也会使得自身体质变弱，恐损寿数。”分析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一闪，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盏颠了颠，溅出几滴茶水。她提高嗓门道，“怪不得邵齐脸上多了这么长的一道疤，高，实在高，”她转头看即墨珩，“阿珩，这人了不得，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还聪明。”
　　即墨珩好整以暇地回望过去，笑而不语。
　　慕容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举止不当，端正姿势，小声道，“待回神医谷，我便去抄三十遍《诫罚论》。”
　　“嗯？”
　　“五十遍，”慕容绯咬咬牙，说，“五十遍，不能再多了，师父，你就原谅我吧，啊？”
　　司马九歌在旁看得五味杂陈，他并未觉得慕容绯方才有何不妥，情之所至，有些超出日常的行为举动实可理解。但观他二人相处，即墨珩虽多有维护，但亦严厉非常，她似十分畏他。
　　正要开口说话，被慕容绯察觉，慌忙伸手拦住，“九哥莫要替我求情，否则得罚双倍。”
　　神医谷内有规定，受罚者若找人求情，所罚翻倍，哪怕对方是自愿求情，结果亦是一样。
　　见状，司马九歌堪堪咽下喉头话语，转向即墨珩，问，“谷主对邵齐之事可有头绪？”
　　即墨珩冷笑一声，“颙昊。”
　　“颙昊。”

作者有话说

　　紧不紧张，意不意外，刺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