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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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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山庄内,庄主将剑修无痴请至高座。
无痴的视线始终黏在小云三身上,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两眼精光烁烁。
小云三木木的没什么反应,倒是云庭有些不悦,走前两步挡了挡自己弟弟。
萧雨歇问无痴的来意。
无痴自然是收到了容万邪的消息,说他寄放在容万邪那里的剑寻到了主子,还是一个根骨奇佳不可多得的少年,当即匆匆赶来。
无痴性子急,坐不住,下座开始围着小云三打转,并询问了二人的父亲。
无痴嘴里碎碎念个不停:“云涛成……云涛成是谁?我为何从没听说过,这人可真会生孩子,一生两个都如此的好,我上一次见着这么好的苗子还是我那个师兄呢。”
萧雨歇无言。
无痴只有一个师兄,便是剑圣无衣。
他拉着萧雨歇道:“你们打算怎么卖,快说快说。”
萧雨歇纠正他:“前辈,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买剑,并没有要卖人的意思。”
无痴一愣:“啊?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剑吗?我这柄剑只传儿子,他若不认我为父,我是不会给的。”
云庭眉峰一蹙,看了萧雨歇一眼。
萧雨歇会意,笑道:“那恐怕要让前辈空欢喜一场了。”
无痴不解:“空欢喜,何来空欢喜,人不都在这儿了吗?”
萧雨歇觉得无痴有些不可理喻:“人家好好地做什么要把儿子卖给你。”
无痴连忙从包袱里掏出当日云三试的那柄剑,要递到云三面前:“你看看,这可是魔脸赤晶所铸,绝世好剑啊!拿着它,名剑谱前十都不敢小瞧你的!”
云庭伸手挡住无痴的去路。
“他才十岁,哪懂这些。”身后的萧雨歇便将无痴拉回去,“再说,剑再好也犯不着认你做爹。”
无痴不肯放弃:“不止这把剑呢,他若认我为父,我还会把我全部的钱和地都给他,还有我毕生武学,统统给他!肯定要比他现在这个不知名的爹要好吧。”
云庭见这人疯癫痴态,有些难以沟通,态度坚决道:“请前辈自重。”
无痴看看云庭,又瞅瞅萧雨歇,“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萧雨歇无语:“就是你师兄剑圣无衣来了,也没可能让人家换个爹。”
无痴:“……”
无痴将剑抱紧怀中,死死盯着小云三,喃喃道:“我这剑只传儿子。”
他像是在提醒自己,又重复了一句:“只传儿子。”
萧雨歇道:“那太遗憾了,劳烦前辈白走一趟,天色不早,我们要告辞了。”
云庭被无痴弄得心里不舒服,也不想久留,转身带着小云三准备离开。
小云三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云庭推他,他就乖乖跟着大哥走。
走出门时,萧雨歇低声问了云三一句:“你想要这柄剑吗?”
小云三扭头看向云庭。
他毕竟才十岁,习剑不过五六年,并不知剑的好坏区别。
云庭摸摸云三的头发。
云三和云夕一样自幼懂事,想要什么都会先看大哥,大哥说可以就可以,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云庭叹气。
他比云三更了解一柄好剑对一个剑客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无痴的条件又太过不可理喻。
若是回去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外面给小云三找了个野爹,大概自己会被撵出家门吧。
三人走出去没多远,无痴背着剑又追出来。
这次他拦住的是云庭。
无痴:“再商量商量,两个爹我也是可以的啊。”
萧雨歇失笑:“你还想让人家只认你一个爹啊。”
云庭无奈,应付道:“前辈若真有意,不如去和家父商量?”
认个干爹义父什么的江湖上倒是比比皆是。
萧雨歇帮腔:“这个倒是有可能。”
无痴果断道:“那我随你们一同回去,我去和你爹谈。”
云庭和萧雨歇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同意。
无痴立刻喜滋滋背着自己的破包袱,强行和小云三坐了一个马车。
云庭想拦,被萧雨歇阻止。
萧雨歇:“且看看吧。”
结果这一路上小云三便如受刑一般。
无痴同他在车厢里叨叨了一路,各种利诱他抛弃原来的父亲认自己为父,奈何小云三烦归烦,主意却极其坚定,怎么都不肯点头。
过了槐江后,便是江南。
萧雨歇见无痴一路虽然话痨,但行止却很规矩,便在江边与云庭分别,不随他们一同入江南了。
临别时,萧雨歇道:“你劝劝你父亲,不要太古板,认个义父师父什么的,白赚一柄好剑。”
云庭不甚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
萧雨歇低声道:“这几日我曾试探过他的实力,发觉他体内有暗伤,伤势颇重,这一路过来没少吐血,估计是想赶紧找个后,不至于让自己的剑和武学无以为继。”
云庭:“……”
所以就到处抢儿子吗?
萧雨歇替云庭拢了拢披风:“他临死之前能碰上云三这么个好苗子算他运气好了。”
云庭点头。
萧雨歇看看天色:“走了。”
云庭忽然扯住他的袖子。
萧雨歇回头:“怎么?”
云庭又问了一遍:“你今年过年在京都?”
萧雨歇道:“对啊。”
云庭松开他的袖子:“那你路上慢点。”
萧雨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你也是。”
萧雨歇一行舍了马车,快马加鞭返回北域,留下云庭带着云三和无痴回到白龙州。
家中此刻正为了年关的事情忙成一片。
云庭突然拿了一柄由裂天寒晶制造的宝剑回来,吓了云涛成一跳。
好在萧雨歇提前有嘱咐,就说是容万邪机缘巧合下所赠。
白得一柄绝世名剑,云涛成自然高兴,心里还想幸好当时云庭没有看中那些人送来的剑,否则恐怕要错过这天赐良缘了。
剑修无痴一现身,又吓了云涛成一跳。
他知道这人是剑圣无衣的师弟,虽不知来意如何,还是十分恭敬的将人迎进府。
结果无痴一进门,就说要认云三做义子。
路上云庭一再和他确认,父亲绝对不可能真的把云三过继给他做亲儿子,所以免开金口,退而求其次还有可能。
云涛成起初一脸茫然,等云庭简单地给他概述了一下缘由,云涛成才明白过来。
这次他没有如萧雨歇所预料的固执。
义父嘛,有何不可。
况且成了无痴的徒弟,便也就成了剑圣无衣的师侄,与云家并无害处。
无痴进门后,云家小辈均来请安。
无痴自己因为半生漂泊,没有孩子,见着这么一帮半大的娃娃,心里欢喜,数了一圈,道:“哎,你家怎么没个姑娘?”
云涛成心头一痛。
云家不知是何缘由,从来都是旺子不旺女。
往上数了四五代,一个千金都没有,每一代老爷子临走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到死都没机会抱孙女。
无痴见云家这么多儿子,便趁热打铁与云涛成说想将云三带走。
目的还是想当亲儿子养。
云涛成起初有些犹豫,无痴为了表诚心,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全部给云涛成列了一遍,道自己死后,这些全都是云三的。
甚至将魔脸赤晶打造成的剑拿出来,说是给义子的见面礼。
云庭当时概述时过于简略,云涛成不知是这柄剑先看上了云三,只觉得这份大礼太贵重,当场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云庭这边不知父亲和无痴是如何协商的。
总之无痴这边进家门还不过几天,就准备将云三带走。
沈二夫人还觉得不妥:“这也太快了,你真放心?”
云涛成点头。
无痴早已和他透了底,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因此云涛成不好拒绝。
于是赶在过年之前,寒冬腊月里,无痴将年仅十岁的小云三带走了。
云庭和云夕站在门口,看着马车里朝他们挥手的小云三渐渐远去。
云夕抬头问大哥:“爹爹把三弟卖了吗?”
云庭一窒:“别胡说,三弟只是出个远门。”
云夕闷闷的低下头。
云三在家里是个小透明,平时安安静静的没人注意他。
结果人一走,云涛成突然就觉得屋子里空了些,时不时的会去云三的小院里转一圈。
偏生云夕不知怎么想的,逢人便说爹爹将三弟卖了。
云涛成哭笑不得,却也没有斥责云夕,倒是云庭三番四次告诫云夕,后来才不说了。
这个年关如往日一样枯燥乏味。
离小年还有十来天时,云庭突然说要闭关。
他每年大多时候都在闭关,只是甚少选择年底,不过他最近新得了一柄好剑,其爱不释手的程度云涛成也看在眼里,以为他急于与好剑磨合,便同意了。
云庭闭关时不喜外人打扰,送饭的下人往往是将饭食送到外面,等云庭自己出门时去拿。
现在云夕身子好多了,便自告奋勇给云庭送饭食。
这日,云夕照旧拎着一盒饭菜朝后山走去,来到云庭闭关静修之地。
一座山水两相宜的洞窟。
云夕提着饭盒进去,见洞窟里空空如也,便将餐盘从盒子里取出,又出门绕了许久的路,喂给附近的野猫野狗。
云夕蹲在石头上,地下猫狗争食不休,他撑着下巴抬头看天,觉得今日的天晴空万里,十分明媚,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算算时间,哥哥应该过槐江了。
北域官道上,一匹黑马朝着京都方向一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