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
湛雪扬的这部手机，是她交换留学回来后，她爸爸送给她的，算是回家礼物。现在这份回家礼物，因为她一个没拿稳，十分顺溜地就从她的两手间滑落出去，然后她就听见很清晰的一声“啪”，惊得她整个人的汗毛都快要竖了起来。
“啊，对不起。”谈潇自她背后道歉，长手一伸，越过她，抢在她前头捡了起来。
雪扬微微侧身，她看着他满脸歉意地审视了下手机的正反两面，见似乎没出什么毛病，这才递还给她，再次道歉：“对不起啊，你看看里面有没有摔坏。”他说着还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雪扬接过了手机，还好，手机是背面着的地，又套了手机壳，基本除了那一声叫人心惊的“啪”，就还是完好的。她默默地退出了贴吧，关上了屏幕。“没事。”她抬了眼，望着还以先前的那个扭曲姿势盯着自己看的人，说。
“那就好。”谈潇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他长腿一迈，就整个人就转到了湛雪扬对面去了。
“你不给你的学长投一票吗？”这句话一问出口，谈潇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小女生兮兮的。
雪扬脸上毫无笑意：“你就那么喜欢在背后偷看别人的手机？”
“对不起。”谈潇举起了双手。这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谢朗面对她，也是很容易就以这个动作来道歉了，她冷淡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给人压迫感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是这样了。”他指天发誓。
“还有下次？”雪扬抬眉。
“不不不不，”谈潇赶紧摆手，“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了。”
雪扬其实一点也不生气，手机完好，她的心情自然也就完好了。只是从他嘴里听到尹正君，尽管他只是含蓄地称呼后者为，“你的学长”，这专属一样的称谓，就足够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了。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跟尹正君在交往？”她波澜不惊地抛出了这个问句。
谈潇只觉得喉咙一哽。幸好自己没在喝水，他暗暗地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光明正大地直接问自己这句话，他的心里，反而生出了几分期许来。她是个直接的女孩子，他知道，他自己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类型，所以他说：“是。”
雪扬的嘴角明显上扬了：“那你还跟我这么近，你是想要撬墙角吗？”
这一句话，又将谈潇心里那才升起来的一点小火苗，瞬间就被扑灭了。他笑得有点尴尬：“这个……”
雪扬的眼睛往边上转了一转，她略略点了下头，用之前在山下停车场里，那位杜阿姨的原话称呼来提醒他：“你的程美云小妹妹在等着你呢。”
谈潇也转头看了一眼，程美云果然就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个保温杯子，正时不时地偷偷往他们这边打量，在对上他们视线的时候，又迅速地移开，掩耳盗铃地去揪身边一棵不知名山木的枯黄叶子。她肯定不是自己要来的，雪扬想，她看起来那么窘迫。
“你快去吧。”湛雪扬好看的眼睛又看回谈潇，“别让人小妹妹等急了。”
谈潇果然就站了起来。雪扬知道他心里在生气，尽管他绷着不想给人看出来，可他那双紧紧握住的手很容易地就出卖了他。雪扬很清楚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也很清楚，该如何轻而易举地去激怒一个人，这种事情，她一直都很擅长。
谈潇真的是很好脾气了，她看着他转过身去，想，这要是换了谢朗，不跳起来跟你言语大战三百回合，他晚上觉都会睡不好。所以对付像谢朗这种人，就该要清如那般的，能靠拳头解决的，就绝不跟他废话。
谈潇，他晚上回去，会不会也睡不好呢？
“谈潇。”雪扬也没多想，便喊道，看他站定，却没有转过身来。她于是自己抱了包，慢慢站了起来：“尹正君，”她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她知道他会听得见，“他是我姑姑的儿子。”她注意到他的背微微直了直，“新年快乐。”她说。
这也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她可是大大方方，认认真真地，就对着他说的。
回去的路上，谈家的车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湛雪扬他们自行先坐了旅游专线走了，毕竟下山的时候，他们依旧以疯狗的冲劲，飞快地赶下了山，那个坐缆车下山的提议，完全被抛得一干二净。
从午后开始，谈正就注意到了，他儿子脸上那时不时就会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不是他熟悉的爽朗，反而，带了点小娇羞？他知道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那个已经快要一米八的儿子，有点不妥，可除了这个，他是真想不出来其他的了，或许该去请教下妻子，她是心理学专家，她能用最专业，也最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在谈潇数不清是多少回一个人傻笑的时候，谈正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小子，谈恋爱了吧。”
“啊？”谈潇还没反应过来，他先是愣了愣神，等他意识到他爸爸说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爸……”他两道好看的眉微微往一起靠了靠。
谈正看也不看他，只专注地望着前面的道路，笑道：“是那个附中的女孩子吧，高高瘦瘦，也不大笑的那个。”
谈潇听着他爸爸的这话，好像不是什么好的走向。
“好看是好看，老实说，你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没能比得上她的。”谈正实话实说。
谈潇心里很是得意，他老爸这是间接地承认了，他有个好眼光。
“你跟人在一块的时候，眼睛几乎就没从人身上移开过。”谈正笑着，看见前方红灯，停了车。“你小子，还想瞒着我？”他终于转头看向了儿子，“你老爸我可是过来人。”他伸手就往谈潇脑袋上敲了一下。
“爸。”谈潇捂了头，也笑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谈正长年在外，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每次回来，他都会抓紧一切时间，和儿子好好相处。很多时候，他不像个父亲，他像是个自远方归来的老朋友，和谈潇这个小朋友交流，抛开血缘上的父子关系，他们彼此间是公平的存在。这大概也因为他是留过学的，思想比一般的父母，要开明上许多。
“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当然是正常的。”谈正盯着前方，“我给你的建议是，谈恋爱 ，可以，不过呢，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彼此的学习。”他又转头看向儿子，“我听你之前说，那女孩子是交换留学过的，那就是个好学生了，你可千万不能耽误了人家。”他笑。
谈潇也跟着笑：“你这胳膊肘往外肘的。”顿了顿，他又低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还没谈恋爱呢。”
“这我也看出来了。”灯绿了，车子继续前行。“那女孩子对你倒是淡淡的，”谈正微微抬眉，“你要是想追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没那么容易吗？谈潇想起今天她告诉自己尹正君其实是她表哥，还对他说“新年快乐”，现在想想，其实他是有点后悔的，在她喊住自己的时候，他就该转过身去的，没能看到她说“新年快乐”时候的表情，这已经能叫他懊恼好一阵了。
她这样说，表明她其实也有点在意自己了，不是吗？他自我安慰。
“不过，难追的女孩子，一旦你追到手了，可是会有很多惊喜的。”谈正想自己也不能总是打击儿子，还是得给他点自信心，所以他这样说，“当年我追你妈，那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你看现在我跟你妈，多好。”他以身示范。
谈潇连连点头：“所以老妈抛下了我们父子俩，自己飞去南半球晒太阳了。”
谈正：“……”
雪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当然和清如他们在外面吃了饭，但桌上还是有一碗鱼片汤在等着她。
“今天你喻叔叔来了，”她妈妈去厨房里给她热汤，说着，“我告诉他你快要文理分科了，他说叫你好好学，等考上了科大，申请和他学校的合作项目，他能给你写推荐信。”她打上了微波炉，“我说你今天就不该去爬山，早知道你喻叔叔要来，你该留在家里和他好好谈一谈的。”
雪扬知道她说的喻叔叔，那是森雅的伯父，毕业于科大物理系，现在是伯克利的教授。她倒是不知道，这位喻教授，今天会在国内，还在他们市里。她蹲在地上，揉着可乐的毛茸茸小脑袋，有点想不通。
“他回来探亲。”大概是看出了雪扬心中的疑惑，她爸爸简短地解释道。
雪扬心中一动：“那森雅她们是不是也回来了？”她激动得抱紧了可乐，那两个死丫头，要是回来了，却不来跟他们一起去进行传统活动，她现在就去森雅家打爆她们的头！
他爸爸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那倒没听说，你喻叔叔只在这里呆一天，明天飞北京，现在，”他看了眼时钟，“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吧。”他看着女儿那略显失望的神情，安慰道，“森雅她们要是真回来了，肯定要找你的呀。别的不说，艾琳那个性格，她能憋得住？”
雪扬想了想，笑了：“那倒也是。”
厨房里传出“叮”的一声，是汤热好了。她妈妈戴着隔热手套，端了碗出来：“快过来把汤喝了。”她命令道，“还有我看你那分班志愿书还空着，还不填，担心回头忘了。”
雪扬接过了她妈妈递来的勺子，坐到餐桌前，她当然清楚，她妈妈要她在志愿书上勾哪个，可是，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想好。
距离交上志愿书，还有两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