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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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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早晨。
闫光想起昨天把那女孩打重了,说不定会死掉,特地去查看一下。
他走进来时小夭还蜷在地上睡觉。闫光蹲下,首先摸了一下鼻息,还好,活着。再查看一下伤口。
等一下。伤口?伤口在哪里?
衣服被抽出的道道裂口还在,浸入的鲜血已经风干成暗红色。但是破烂的衣服下面,皮肤完好无损,光洁娇嫩。
闫光诧异的查看了一遍又一遍,发了一回呆,悄悄的退出。
虎女正在给老虎清洗身体,梳理毛发。
“虎女!”闫光招呼她,“去看看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哎。”虎女丢下老虎,赶紧跑去看小夭。昨天小夭拒不上药,伤口肯定会感染的。
虎女蹲在小夭面前,惊异的发现所有伤口都奇迹般的愈合了。她不相信的抚摸小夭的皮肤。
小夭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小夭,奇怪,你的伤怎么都不见了?”
“睡一晚上就会好,我说过不用上药。”
“怎么可能……”
“你不这样吗?”
“一般人受伤,都要好多天、好多天才能好。”
“奶奶打了我,第二天伤就会好,就算是砍掉了指头,都会长出新的来呢。”
话音刚落,门帘一掀,闫光走了进来。两眼发亮。
“砍掉指头都会长出来?真有那么神?”
虎女的脸色变了。
闫光突然扯过小夭的一只手,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起斧落,小指齐齐断下。
小夭痛叫一声,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蹲在地上。
“小夭,小夭,你怎么样?”虎女急切的问。
小夭抬起苍白的脸,额头渗出粒粒冷汗,狠狠盯着虎女。
“小夭,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故意的,你们是一伙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他在门外偷听?”
小夭抱着手,埋下头,不再理她。
虎女急的掉下泪来,一跺脚,跑了出去。
(十九)
夜晚。过一天的表演,演员们都疲惫的入睡了。
闫光和芭芭拉没睡。亮着灯,守在小夭身边,密切观察她的断指。
小夭撑不住,睡着了。睡梦中,断指处略略发痒。
闫光和芭芭拉看见,断指暴露的骨茬中央,慢慢钻出一点粉红的肉芽,两个人屏住呼吸,眼看着肉芽如同树木长出新芽一般迅速长大,弥合断处,顶端长着完好的指甲。
闫光捏了捏新指甲,如橡皮般软软的富有弹性。过了一会再捏,指甲已经硬硬的了。
良久,芭芭拉出了一口大气。“我的天哪,这孩子有特异功能。”
闫光说:“天赐的宝贝啊!你想想看,如果观众眼睁睁看着被切断的手指再长出来,该是多么精彩的节目啊,全世界的人都会来看的!”
芭芭拉说:“什么啊,要过一个晚上才会好。观众哪有耐心等一整晚!”
闫光皱眉苦思。突然灵光一闪。“睡眠。她的手指是睡着后开始长出来的。一定是睡眠起的作用。只要受伤后再睡着,伤口就会愈合。怎样才能让她在舞台上睡着呢?”
“催眠。”芭芭拉两眼发亮。
第二天天一亮,小夭被闫光从睡梦中晃睡,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胳膊上一凉,一把利刃划破皮肤。小夭捂着伤口,咬牙忍受,没问为什么。过去奶奶就经常这样对待她,根本就不为什么。
忽见闫光的十根手指在眼前一张一合,像两只章鱼,嘴里梦呓般的说着奇怪的句子。小夭看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头脑越来越昏沉,倒在地上进入了睡眠状态。
两分钟后,伤口在闫光和芭芭拉的注视下愈合消失。
演出开始了。帐篷里挤满了观众。今天的观众特别多,因为场外打出一个新节目的牌子:“神奇女孩,断指再生”。
首先是人头唱歌,双头蛇跳舞。人头的歌声欢快明亮,幽默诙谐。
然后是虎女的表演“美女和野兽”。
小夭被梳洗一番,穿上洁白的衣裙,带到舞台一侧等候上场。看到虎女脚蹬鹿皮短靴,身穿豹皮短裙,随着音乐节奏在老虎背上翩翩起舞。舞蹈中豹皮短裙滑落,台下观众尖叫成一片,虎女充耳不闻,沉浸在舞蹈里,仿佛她表演的地方不是帐篷,而是百老汇,跳的不是艳舞,而是芭蕾。
小夭看着她,眼睛是满是被欺骗的受伤神情。
坐在贵宾席上的柯岸却被虎女的表演深深吸引。
柯岸,三十二岁。二十四岁成立“金岸集团”,几年间扩展出洋洋一片疆土,在商界是位亦正亦邪,黑白两道畅行无阻的人物。
柯岸是来这个小市镇搞一个投资项目的,边远地区,土地便宜,人工低廉。镇领导喜获天上掉下来的招商引资大馅饼,恨不能给柯岸建个庙宇塑个金身。闫光的免费入场券送到,贵宾席自然少不了柯岸一张。
柯岸本是不屑于看这种三流表演的,闲空在街上逛时,一时兴起,就进来了。
虎女的身体缠绕着凶猛的野兽,虽然赤裸,却不觉得□□,那野性的美,泼喇喇烧进柯岸的眼里。
接下来的节目叫做“神奇女孩,断指再生”。
(二十)
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五六岁女孩被带上来,一个粗壮的大汉赤着上身,手持一把利斧,口沫横飞的介绍说这女孩的手指被砍下后能再长出来。
女孩右手被按在木桩上,的只见利斧划过一道刺目的弧光,血喷出老远,除大拇指外,四根手指四散落下,有一根迸到了观众席上,有人用手捏起来仔细鉴定真假。
斧子落下时女孩只是颤抖了一下,没有哭,也没有尖叫。但她紧抿的嘴唇和痛楚的眼神还是让观众觉得她很痛。洁白的衣裙沾染触目的鲜红,效果很强烈。
女孩被大汉催眠,像一个死去的天使。
一个舞女托着她小小的身体,走近观众席,请观众近距离的看清新的手指是怎样长出来的。女孩的沾满鲜血的手伸到柯岸面前时,柯岸看到粉红色的肉芽从血肉模糊断骨处钻出来。他一阵恶心。这个魔术也太逼真了。
厌恶的起身离席,绕到后台。
一眼看到虎女。
“你的舞跳的真美。”
虎女转身,柯岸嘴角挂一个不羁的微笑,灼人的目光烫到她的眼。
柯岸问:“你叫什么名字?”
“虎女。”颊上飞红。羞涩的样子让柯岸怦然心动。
“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吗?”
“你得跟老板说一声。”虎女低着头轻声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从未如此心慌意乱。
这时闫光刚刚表演完毕,退到后台,身后跟着脚步不稳的小夭,她血迹斑斑的手已经手指齐全。
柯岸走到闫光面前,丢了一叠钞票到他怀里。
“今晚虎女跟我出去。”
“没问题,没问题。”闫光满是横肉的脸堆上一堆谄笑。
柯岸下塌的客房里。
虎女穿了一身便装,别出心裁的戴了一顶牛仔帽,上面别一根鸵鸟羽毛。压的低低的帽沿下,红唇如野玫瑰般绽放。浅褐色的皮肤在柔和灯光下散发淡淡的金色光芒。
“我要带你走。我要让你站到真正的舞台上。我要把你捧成最红的明星。”
柯岸伏在虎女耳边喃喃耳语。
虎女的心里飞翔着梦想。
早晨。柯岸送虎女回去。分手时,柯岸说:“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夜。”
虎女笑着说:“我也是。”
转身,泪水盈满眼眶。
“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夜。”跟所有男人一样,也是这句话。昨晚的承诺不过是床上的调情,自己居然当真了,真傻。
柯岸装作没看到虎女失落的神情。一个风流男人,如果句句话都要负责,那可糟了。虽然同情她,也不愿意惹麻烦。
(二十一)
进帐篷时,虎女发现入口处标明五元一张的票价涨到一百元。而观众挤的满满的,外面还排了好长的队伍。
一切都因为那里贴了张巨大海报:“神奇女孩,断腿再生!”
断腿!
昨天小夭一共演了四场,手指被剁下两次,左右手分别被齐腕剁下一次。
收场后闫光盘点了一下,发现一天的收入超过了过去一个月的收入。
闫光对芭芭拉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成百万富翁了!”
为了让小夭的表演更具备轰动性,让金钱来的更快更多,今天闫光决定当众锯下她的腿。
虽然票价很高,观众却如潮水般涌来。可见最嗜血的不是妖魔,是人。
虎女冲到闫光面前。
“老板!你不能这么做!她会死的!”
闫光不屑的说:“昨天剁下手,她眼都不眨一下,没问题的!”
“光流血也会流死的!”
“滚开!”
舞台上。
小夭被打扮成一个小公主,躺在桌子上,手脚被铁环固定。
闫光装扮成魔鬼的造型,手里的电锯嘶叫着。
小夭想:妈妈,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虎女悄悄溜出门去,跑到柯岸的住处,砰砰的拍门。
柯岸打开门。虎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服。
“老板要锯下小夭的腿!”
“什么?”
“那个女孩,老板要让她表演锯下腿再长出来,求你快去救她。”
“哦,那个魔术,看起来跟真的似的。”
“是真的,是真的,老板真的要锯下她的腿。”虎女急出眼泪来了。
“疯了。”柯岸回房拿了一把手枪,跑向帐篷。
随着电锯慢慢逼近小夭的大腿,场上一片寂静,观众屏住呼吸,等待着血肉横飞那一刻的到来。人们的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恐惧而残忍。
一个人影像豹子一样跃到台上,一眨眼的工夫,电锯被劈手夺下,一记重拳打到闫光脸上,闫光双腿悬空,在空中转了半个圈,趴在了地上。
闫光昏头昏脑的站起来,看到柯岸眼里发出金属的光芒。
“你个畜牲!”
柯岸在他可憎的鼻子上补上一拳,闫光再次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柯岸动手打开小夭手脚上的铁环,一把抱起来就要走。
闫光挣扎着站起来,嘶声道:“你不能这么做!她是我的人!”
“啊?我告诉你,我就要这么做。”柯岸背对着台下,逼到闫光身前,硬硬的枪口抵上闫光的肚子。
“我要告你!”闫光气急败坏。
“好啊,你到法庭上说一说这个孩子的来历。”柯岸猜想这女孩不是买来的就是偷来的,不管怎样都是贩卖人口的大罪。
闫光卡壳了。眼光求助的扫向贵宾席,那里坐着几个他送过礼的官员。
领导们装作没看见。柯岸这等人物,谁也不想惹。
柯岸恶狠狠的压低声音:“不要给我杀你的机会。”
抱着小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