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西城剑宗 ...
-
与会众人皆为正道之士,见那妖女如此嚣张放话威胁,再想到自己都有妻子儿女,自己武功高强不错却不可能时时护住弱小妇孺,若是鹰教东山再起,恐怕从此不能放心。于是个个义愤填膺,议论纷纷。
谢一剑方才听闻自家夫人可能重伤不治心情极为沉重,却还是撑着安排大家落座,只是长风剑被盗、鹰教放肆示威,赏剑大会是怎么也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了。他抬起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听他一言,道:“诸位也看到了,鹰教恶徒重伤我妻子盗走长风剑,方才还放言要屠戮我青年一辈要我正道后继无人。这样的情况下想必诸位也难以心无旁骛地进行切磋,今日的赏剑大会不如到此为止,各位回去暂作休整,日后再共同商议对抗鹰教之事。”话音未落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他耳边低声汇报。
庄瑶站在一边耳朵微动。
“知道了,退下吧。”谢一剑皱眉,对大家说道:“方才盟主来信,三日后将到达永城,届时请大家莅临谢府共商此事。”
话落众人静了一瞬,随即沸腾起来:“秦盟主亲临?是不是代表鹰教真的要卷土重来了?”“不会吧,十年前那场大战鹰教不是死伤殆尽了吗?”“那是你不知道,据说那时候好几个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呢,说不定他们都没死!”“啊?那这十年不是正好给他们可趁之机吗?”
……
一片议论中,类似于四大世家地位的教派中的长者脸色都不是很好,别人不知道,他们身为大战的核心参与者却是一清二楚,当时战后虽然一片狼藉,但是他们依然派人翻找尸体,就是因为鹰教之人手段奸邪怕有金蝉脱壳之法,可是没想到当时根本就没找到尸体,而被他们共同认定重伤将死的人竟然真的没有命丧黄泉。反而在十年后张狂露面,看起来更是修为大进。
恐慌、激愤、不屑……种种情绪充斥在这方天地,谢一剑沉声一叹,将要开口时被孟儒义抢了先。
孟儒义一直坐在桌边,无意中中了那毒妇的招全身有些无力,索性就不站起来了。直到毒手鬼姥威胁庄父时他才抬头,素日儒雅的眼睛里因为怒气翻滚显得有些令人害怕,前些日子女儿受到刺杀,他们都猜测是集英楼所为,为了确认,他派人去了专做情报生意的天越阁,却得知并非集英楼所做,然而重金打听之下也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如今一看,竟然是鹰教!
当年老盟主和那教主武功不分伯仲,最后关头若不是他的一曲笛音乱了那教主的心神,老盟主也不会顺利的斩杀魔头。如今鹰教重现武林,来刺杀他的家人合情合理。孟儒义按着桌子起身,面向众人说道:“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前些日子我的女儿在游湖时被人刺杀,受到了惊吓,到现在还是心境不稳。当时若不是唐家和庄家的几位少主,我女儿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在座的诸位大半都参加过那场正邪之战,鹰教的邪异功法让我们即便赢了也损失惨重,许多人的亲人朋友孩子都被鹰教无情抹杀,后来我们赢了,也是我们的亲人用鲜血换来了这十年安定。如今鹰教恶徒卷土重来,要杀尽我们,难道你们要坐以待毙吗?难道你们不想为亲人复仇吗?
十年前的鹰教或许很强大,让天下人惧怕,可是我们依旧剿灭了它。十年时间,即便他们再厉害又能发展成什么样?各位同道,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们坚定团结,又如何会让他们再有可趁之机?”
这一番话说进了很多人的心,更有年龄不大的小辈热血沸腾:“对!不过是个已经破落的邪教,就会装神弄鬼,若有真本事刚刚怎么不把我们全杀了?”“就是,像条狗一样的狂吠,怕不是个纸糊的老虎哈哈哈……”“我们能打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还能让我们练练手!”
见他们的情绪恢复,场上几个德高望重的前辈捋了捋胡子,脸色好看了许多却还是有一层压抑着的沉重。眼下也不是个商议的好时候,于是领着自家的子弟先行告退,约定待盟主到了再仔细商讨。
庄瑶其实一到场就知道那毒手鬼姥使的不是毒药而是散气散,心里对她这做法有些怀疑,但还是在人们接连告退时给了他们解药。虽然他们回去之后也能找到解开的法子,却不如解药来的方便快捷,习武之人一旦失去内力便和普通人无异,这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的。于是她的做法又引得众人感激道谢,平添了许多好感。
送走了大部分客人,庄瑶回头一看,院子里竟没剩下几人了。
唐宗和唐齐嘉受谢家主所托前往藏书楼查看密室损毁情况和痕迹,希冀分析出刺客的身份全城搜捕,庄瑾也跟去了。孟儒义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全告辞回去了。谢家几人同庄父都去了后院照看谢夫人。余下的就只有收拾场地的仆从和送客的谢云天,还有一群脸色不善盯着这边的陌生人。
谢云天看到他们脸色就有些冷,但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淡淡地问道:“刘宗主,可还有什么事请?”
原来是西城剑宗,宗主姓刘?庄瑶不期然地想起了后花园的那个浪荡公子,秀眉就是一皱,心里泛起微微的恶心。
刘岩豪本就心里有鬼不想在谢家多待,知道那是鹰教的人之后更是一刻都不想留,然而儿子刘峰一直没有回来,他就只能等着询问这个所谓的青年英才。此刻听这谢云天像是赶人的话,刘岩豪心里一怒,口气极为生硬地道:“谢少主,我儿子刘峰说这地方小人多闷得慌,便去了你们府上随意走走,可是现在还没回来,谢少主能否派人看看?”
说谢家地方小?庄瑶抿嘴心里笑了一下,这刘岩豪脸上的神色分明是艳羡妒忌,却不落嘴上功夫,想来心胸十分狭窄。
谢云天虽然对西城剑宗没有好感,可性格使然,他还是招手唤来一名侍从吩咐下去:“你去叫几个人在府里各处找……”
“砰——”
人体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谢云天回头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刘岩豪看了那人的样子却直接冲上去大怒道:“好个谢家!好个剑道领袖!你们竟然对我儿下如此毒手!”
只见他抱在怀里的那人衣衫上、身上、脸上沾了许多湿泥,红衣也破烂的像个布块一样覆在身上,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那人的脸。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面皮从伤口处开始紫胀发红,大半边脸已经肿的不能入目,眼睛嘴巴也因此变了形状,或许是受伤之后又接触了不干净的水,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也就辨别不出是被何物伤的。
那刘岩豪竟然一上来就污蔑谢家。庄瑶暗自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担忧的模样:“这是刘公子?怎么伤成了这样?”
刘岩豪看到庄瑶的面容眼神一变,又想到这是庄家的宝贝女儿不能肖想,脸色就又沉下来,冷哼一声道:“那就要问问谢家的人了!我儿不过是散散步,怎么就会被伤成这样。我们两家只是对剑道理解不同,并无深仇大恨,何必下此毒手?”
谢云天看着那渗人的伤势也有些惊讶,结果刘岩豪竟是不由分说地把罪名扣在谢家头上,心里有些厌恶,语气中就带了冷意:“刘宗主慎言,我谢家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不如问问令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峰在假山里被撩动得□□焚身,好不容易解开了穴道之后正欲抓住这个烈性美人快活一番,却握住了一条冰凉滑腻的蛇,那蛇被握得疼了吐着信子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刘峰一时不备只来得及侧开了脸,还是被咬个正着。毒素通过血液瞬间流过了脸上的血管,不过片刻就肿的发烫,眼睛因为肿肉的压迫而变得视线模糊。顾不上身下的难耐,刘峰跌跌撞撞地出了假山,经过池塘不小心踩上了湿泥摔了一大跤,好不容易才摸到前院来。
此刻靠着亲爹,心里才渐渐平稳下来,奈何蛇毒太过霸烈,他的神智有点不清楚起来。迷蒙的视线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侍女秀丽无双的脸和纤细有致的身材,刘峰迷迷糊糊地伸手指向庄瑶,口里喃喃念叨:“美人儿……别跑啊……”
果真是个色中饿鬼,庄瑶好像被吓到一般退了两步躲到谢云天身后。谢云天也微微抬手护住庄瑶,此情此景,再结合坊间传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正色道:“刘少主,请自重。”
本来以为儿子能成功,结果被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就罢了,还能生把水泼到谢家头上,可是这不成器的东西……刘岩豪心里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刘峰什么,这辈子他才这么作孽!
深吸一口气,刘岩豪生生地压下心里的怒意,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庄姑娘,刘峰他一时神志不清楚,冒犯了你,还请姑娘原谅。”
庄瑶摇摇头,指着刘峰的脸说道:“我没事。只是刘公子他像是中了毒,看起来像是金环蛇毒。这毒虽无性命之忧,伤口却不易恢复,溃烂之后更是会留下疤痕。刘宗主,若不尽快医治,恐怕……”
毁容?刘岩豪心里一惊,男子的容貌虽不及女子重要,毁了也是不行的。世人多注重皮相……刘岩豪心里着急,却不忘怀疑地向庄瑶发问:“敢问庄姑娘如何得知是金环蛇毒?”
庄瑶平静地笑说:“庄瑶是灵山药王门下弟子,虽不才,但也知晓些医理。今日秀华山来了不少女弟子,怕是无意中弄丢了一只金环小蛇,恰巧被刘公子遇上了。”
秀华山地处东南,气候湿热,门派多饲养蛇虫鼠蚁作为宠物,必要时能作为武器使用。金环蛇是最普遍的一种,因为性情温顺通人性而为女弟子所喜。性情温顺不轻易咬人的金环蛇为何会对刘峰暴起?自然是刘峰对它或它的主人做了些什么……
刘岩豪努力闭了闭眼,笑道:“谢少主,刘峰伤势不轻,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谢云天也不欲多做纠缠,抬手送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