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与任何无关,仅是无奈 ...

  •   与任何无关,仅是无奈

      此文献给我深爱的那个人

      (1)
      深夜,凌晨三点半。书桌,咖啡,音乐。
      小小的房间里烟雾缭绕,浓浓的香烟味让推门而进的宇飒狠狠的呛了一口,他皱皱眉头走到沙发前,拿起面前这个女人夹在两指间的香烟,重重的摁熄在泛着银白亮光的烟缸里。
      久。你抽烟太凶。任何时候,他都是站在她的角度,注视她的生活。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不异察觉的笑容。宇飒。我累了。我需要它来给我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我得等齐贝回来,直到她回来。
      她把自己蜷缩在大大的沙发里面,硕大的抱枕在黑暗的掩盖下遮住了她的身躯,只露出手臂和头部。大而明亮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出来的光辉,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挡的力量,透露出这个女子内心的坚毅和明净。
      此时,他们已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凌晨三点半的夜幕,放眼望去,在夜幕里的大楼高矮不一,深深的与夜幕融为一体,一如海市蜃楼,若隐若现。偶有三三两两的灯火亮着,朦胧中透漏着夜的落寞。天空飘着雨,雨点和着风的呢喃,肆意飞舞,那些不自量力的雨点相拥着面目狰狞的朝着落地窗蜂拥而至,在玻璃窗上摔的粉身碎骨,透明的血液和着雨点的泪水,在玻璃窗上留下痕迹,见证的是那些忘乎所以的青春。
      音乐里反复播放着那首《Stan》,同样也是雷雨夜的背景,DIDO颓废的嗓音和Eminem超赞的Rap交相辉映,Eminem的音色仿佛能融进你的记忆里,然后散布的彻彻底底。这是天生的组合,完美的搭配,在这个雨夜勾勒出所有人的哀伤,缠缠绕绕,绵延到内心。
      My tea's gone cold I'm wondering why I..
      got out of bed at all
      The morning rain clouds up my window..
      and I can't see at all
      And even if I could it'll all be gray,
      but your picture on my wall
      It reminds me, that it's not so bad,
      It's not so bad..
      齐贝,你在哪里?

      (2)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暖黄色的路灯淡淡的洒在身上,不觉得抬头看了看天色,繁星闪烁。眼角瞟到身边的门面招牌,Season。一间酒吧。
      推开门后便闻到酒吧里特有的味道,香烟,各种酒,这是现代酒吧里特别具有的味道,久对这样的味道自然也不会陌生。久径直朝最角落里的那张座位走去,酒吧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独独这角落里空无一人。久不禁笑笑,落座的一刹那,黑暗将她拥入怀中,悉心疼爱。
      服务生热情的介绍各种酒类,伏特加,芝华士,还有久最爱的百利甜。久拿着酒水单随意的翻着页,眼睛却停留在台上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的那位女子,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将酒水单递还给服务生,打断他滔滔不绝的热情。
      两杯鸡尾酒。
      久在台下默默的看着台上的女子深情演唱,她喜欢来回抚摩着长长的话筒架,那种姿态,那种娇柔,就像抚摩情人的背脊。她的声音在幽谷中来回撞击,坚韧有力,久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天生的歌手。用声音征服世界,毫无悬念。在久与台上唱歌女子目光交合的一瞬间,久端起面前的酒杯,嘴角和手中的酒杯在同一时间轻轻上扬。
      久的笑,就像她的人,同样不能拒绝。久为自己点上一支香烟,默默的吞云吐雾。
      唱歌女子走下台来,一一推开那些端着酒杯一脸昧笑前来献殷勤的客人,直奔久坐着的那张桌子。客人以及酒吧的服务生开始窃窃私语,揣摩着两人的关系。一时间,久和这名唱歌女子成为今夜酒吧的焦点。
      唱歌女子从久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一同轻轻的含在嘴里,啪,火苗从火机里肆意窜出,成就了香烟的永恒,两点火星或明或暗的在这个角落里闪现。女子将手中的一支香烟递给久,随后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的咀了一口,眯着眼睛和久一起看着台上表演的歌手。
      这之间的一切顺其自然,引来更多服务生的猜忌。他们在这里上班时日已久,知道这女子从不与人喝酒,只是按时背着吉他来上班,唱完之后便匆匆离去,与这里任何一个歌手都不曾亲近,没有见过她的朋友,她的情人,甚至连她叫什么,也少有人知。
      人啊,就是如此,对很简单的事也要多有猜忌。女子喝完杯里最后的一滴酒,转过头去,看着静静抽烟一言不发的久。以为自己有着聪明的头脑和人际,以此来判断他人的生活及隐私。多么的无知,可笑,甚至是愚钝。
      她上下打量着久,漂亮的女子,冷艳,沉默,并不外露感情,无论喜悲。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爆发力惊人。她的眼神虽仅停留在一处,泛着对一切新鲜事物的好奇,看似她对一切一无所知,其实她早已先入为主洞察好了周遭的一切信息,并且存入大脑,那些信息时刻待命,希望被她所提取利用,且引以自豪。
      久摁熄手中残留的烟头,不加留恋。叫来服务生,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钞票,不料被女子一手按住,轻轻说道,不用,我可以签单。久笑笑收回钱包。起身离开。
      女子尾随着久走出酒吧,跟着久坐上出租车离开这里。留下里面开始大谈阔论的无聊人士。

      (3)
      宇飒。我一直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太过孤立还自大,总是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骄傲,足够资本拿出来炫耀。与齐贝面对面,似能从镜子里看到另一个我,只是那个我,活力充沛,明确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然后去努力。而我,只会躲在我的小酒吧里,蜷缩姿态在我的小天地里自娱自乐。看到那个一路奔波的齐贝,我会有很强烈的羞耻感。
      久坐在自己的酒吧里,用一贯的姿势缩在沙发里,包裹住自己,遮盖住那些过往喜悲,落寞,哀伤,不让任何人亲近自己,不带感情,眼神皎洁如银月。
      人是不一样的,很多人容易被微不足道的东西满足,并且心存感激。可还有一部分人颇有野心,想要征服世界。因此不眠不休,在商场官场上尔虞我诈,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为了名利不屑牺牲所有往前冲。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久,你是属于前者,你心里明净内心简约,你对一切别无所求,对一切都不抱有太大希望,因而不会失望。而齐贝,她是属于后者的,她只会竭尽全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世界,不择手段,甚至不符合世间的伦理道德,她不被世人所容纳,或许仅仅除了你,久,你是在纵容她。从你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
      这世间或本是如此。就像我的这间酒吧,凡夫俗子过往路人,愿来的来,愿走的走,白天忙忙碌碌,夜里,退却了职场的面具后,这里有一个场所供他们饮酒作乐。现在太多的酒吧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靠卖□□、□□、□□支撑整个庞大的经营系统,白天紧闭大门就像尘封多年的古堡,夜里全盘运作暗渡陈仓,大把的钞票落入操控者的钱包,那种感觉,满足了极大的物质需求。
      抖落烟头上长长的烟灰,久把整个身躯埋在沙发里,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4)
      女子坐在客厅里,胡乱翻着放在茶几上的几本杂志,刊面上有用圆珠笔写下的字迹。我们抬头,仰望来自钢铁城市的灰色眼泪。无力抗拒,只不断颠沛流离。心被微微一震,有种刺痛的感觉拥上心头。放下杂志,女子左顾右盼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大但很有感觉的小屋。家具摆设紧凑,房间虽乱,但乱中有絮,不但不觉得邋遢,反倒觉得自然舒心。房间没有墙面隔挡,客厅、厨房、卧室都一目了然。落地玻璃窗,无论合适都可以坐在这里,俯身下望。
      久打开一瓶酒,倒好两杯,将一杯递给坐在对面的女子,踢掉鞋子,缩在沙发上为自己点上一支烟。香烟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久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烟。曾经有人问过久,烟和宇飒之间只能选择一样,她会选择谁。当时的久就告诉那人,烟。
      久说,当你寂寞孤独的时候,男人不一定会在,可是香烟,它永远都在。只有寂寞的女人才能读懂烟的味道。
      寂静的气氛最终被女子打破,久散发出的那种静寂的光芒让女子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率先开口,让自己处在主动的位置。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你。久。
      是,原以为这世界很大,大到看不到边际,直到在Season外听到你的歌声,那一瞬间才觉悟,世界太小。
      是啊,离开你们的那几年,四处漂流,先给杂志社做编辑,喏,你茶几上的那几本,都还是曾经我所在的那家杂志社出版的。后来认识了一家外企的老总,去给他做文秘,不到半年就炒了那个臭男人的鱿鱼,实在受不了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到那时我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爱上他,即使是为了利益。呵呵,我仍不能把自己摆放的太卑微。那样我会鄙视自己。更没有资格要求你爱我,是吗?久。
      … …久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喝完杯里的酒。她也在自省,不知道到是有太多话要说,还是根本就无话可说。
      呵。久,你还是不爱我。还是不爱。女子一口饮完手中的酒,再为自己倒上满满一杯。她走近久,在她旁边坐下。又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脸上因喝酒太多有些泛红。话也变的多起来。
      你知道吗,久。你是个妖精,一眸一笑都牵着我的心。可惜,你不爱我,纵使我对你再好,在你心里,没有我的位置,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都没有。可惜别人呢?若没有宇飒,你是不是跟那些肮脏的女人一样,堕落风尘,任凭男人们用龌龊的手在每一寸肌肤上游走,流下令人作呕的痕迹。久,你是杯毒酒,可每个男人都自告奋勇的要尝一尝,哪怕肝肠寸断,都满足于在你的手上了此残生。你从来不收敛你对他们的诱惑,你就像摩天轮一样,带他们到达欲望的最高处,在他们满怀欣喜以为得到眼前的一切时,你这轮欲望摩天轮轰然倒塌,欲望犹如万丈深渊,无人幸免,注定粉身碎骨。
      女子的指间纤细嫩白,仿佛轻轻一动,变有音符美曲流淌出来。她用这双手在她深爱的女子脸上划过,从额头到眼睛,再到脸颊,最后停留在嘴唇。这唇因抹着发亮的粉红唇膏闪着诱人光泽,和着酒水的滋润,欲罢不能。这是诱惑,是欲望,是不能磨灭的罪证。
      久。我多想尝试与你亲吻的温度。
      久推开女子搁在她唇上的手,起身走向那张铺着粉红床单的双人床。
      你喝太多。齐贝。

      (5)
      缓缓的钢琴传入耳帘,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男声。
      I belive I can give you my simple love,
      Until you can forget my smile,
      You are my nemesis,
      You are my nemesis.
      是宇飒的声音,也是宇飒在很多年前写给久的歌。他唱着,你是我的劫数,你是我的劫数。他唱给久听,也代替久唱给失踪的齐贝听。宇飒有着让久羡慕不已的修长手指,在钢琴上游刃有余,久想到在很多年前坐在学校钢琴室里一起练习的她和宇飒,屈指一算斗转星移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很多年。
      这些年来,无论久来来往往在哪座城市,哪个地方,无论是开心还是寂寞,都有宇飒在一旁默默的陪伴,宇飒并不是甘愿做久背后的男人,只是他们之间的不离不弃已经深深融入了生活,爱已转换成习惯,成为生活,那么这份爱,注定难舍难分,只能长久。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相爱。这男女之情一旦时间长久,缺少了初时的激情,就像扬帆的船慢慢的减速靠岸,其实已达幸福的彼岸,只是世间男女太过盲目,目光短浅,看不到彼岸的幸福花开。曾也有人在书中写到,有多少男人,在一觉醒来后看到心爱的人,便觉得这是幸福。
      宇飒撩开耷拉在久额间的头发,看着久似睡未睡的摸样,带着满足的神情,眉头微微紧锁,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他看的有些心疼。他抱起她,揽在怀里,把头深深埋在她的头发里,亲吻他的发梢。待他想将久轻轻放下时,却迎上了她的皎洁月光。
      若说久的唇给予的是诱惑,那么她的眼神制造的便是欲望。久看着这张看了很多年的面容,只感觉到了温暖,再无其他。久迎上他的唇,舌间交融,如火如荼,她给了他最大的热情和许可,他忘我的开始回敬给她他的宠爱。他的手穿过她的长发,指间无法放弃对它的爱慕依恋,他用力的抱紧了她。她同样感觉到了他的火热,他们在酒吧的昏暗灯光下,肆无忌惮的激烈拥吻,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留恋。当她的唇离开他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6)
      次日醒来,齐贝已经离去。只留下字条。
      久。你依旧不爱我。留下只会增加我的不可抑制和你的无动于衷。那么我仍旧再次离开。若你爱我,再来寻我。齐贝。
      房里留有齐贝的一点气息,她还是像以前一闪而过,可总是留下让人无法磨灭的记忆,删不掉也除不去。对于齐贝的离去久并不觉得惊讶慌乱,这样的离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齐贝总是接二连三的留下字条独自离去。短则四五天,长则一两月,只是最后一次离开持续了几年,相信这一次也不会离开太久。她会回来的。
      久打开窗户,关上门,默默的走了出去。她需要用风吹走齐贝的所有气息。还有她的不安。
      齐贝,我会找到你。

      (7)
      接到电话是在凌晨四点,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仿佛在哭诉,在展示它的哀怨。
      这里昏白的灯光照的每个人面无血色,久大步大步走在楼道里,步伐稳定,眼神依旧坚韧平静,宇飒跟在她的身后,愁眉紧缩,满眼怜惜。他相信所深知久是个有自制力的女人,他相信她可以用她一贯的姿态对待即将面临的一切。
      久推开病房房门,看到病床上躺着她一直寻着的人,旁边还有一个低声抽泣的女孩。
      久径直走到床前,轻声叫道。齐贝。我们一直在找你。
      床上的女子伸出一只手,将一枚几乎发白的发夹递在久的手上,久将头埋在她的嘴边,听她艰难的吐出的那几个字。
      她面带微笑。双手从久的手中脱落垂在床边。头微微向右一歪。
      她死了。
      旁边的女孩哭的越发厉害。医生走过来一边安慰女孩,一边对久解释整个过程。齐贝为了救这个将被车撞的女孩,结果自己被撞飞在几米外,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只是弥留之际一直叫着久的名字,这才通知他们。
      久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握着那枚发夹,莫不做声。宇飒在一边处理齐贝的后事。
      忙完一切匆匆走出医院,久逃脱了医院消毒药水漂白水的味道。走到马路边,开始呕吐,接着失声痛哭。
      在她埋下头的瞬间,她听见齐贝的声音,虚弱,但掷地有声。
      久。那女孩和你长的多像啊。我一直都爱着你呢。

      尾声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个个穿着漂亮的衣裳拿着院长妈妈派发的糖果,兴高采烈的往礼堂方向走去。
      文艺演出很成功,这些孩子面带笑容无邪天真。在院里的花园里,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和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小男孩坐在秋千上,快乐写满了他们四周。
      今天你扮演了公主,而我是王子。等长大了,我一定娶你的。
      不可以。跟她结婚的人是我。不是你。从大树后跳出来另一个小女生,她没有白色的裙子穿,只穿着男式的小马甲和牛仔裤,短短的头发,很难分辨她是男是女。
      男孩跳下秋千,推搡着她,你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娶她呢。
      女孩走到坐在秋千上的小公主面前,取下她头上的蝴蝶结发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以后,我会拿着她来找到你。
      小公主楞楞的看着眼前的她,一时没有分清她到底是跟自己一样,还是跟自己喜欢的小王子一样。
      女孩转过头去,挑衅的对男孩说,你叫什么。听着,我一定会娶她的。
      宇飒。男孩迎上她挑衅的目光,稚嫩的声音里有不甘示弱的力量。
      女孩离开的时候望着小公主。
      我是齐贝。
      我知道,你就是长孙久。

      2008年7月15日星期二凌晨4点9分完稿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