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美人儿 ...
-
翌日一早，苏芷便起身走至兰姨娘门外。
守门的丫鬟见了她过来，赶紧打开了门，小声道：“老爷刚走。”
苏芷放了心，快步行至里间。兰姨娘也才刚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听到丫鬟通报说女儿过来了，忙转过了身子，连妆也不画了。
“起了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
苏芷摇了摇头，来得太急，哪里还有心思用早膳？
兰姨娘只朝着旁边人吩咐道：“让厨房人多备些粥点，二姑娘今儿就在这儿吃。”
苏芷拉着兰姨娘往里头走了些，细声问道：“姨娘，昨儿的事情您可说了？”
兰姨娘顺势坐到床上，犹豫地看了女儿一眼，叹息道：“说了。”
“爹怎么回的？”
兰姨娘尴尬地笑了两声：“芷儿啊，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去吧，你要是想出去，去大觉寺也好，去泗水边游玩也好，作什么非得盯着一个秋狝呢？姑娘家的，去那等地方做什么，见了血腥，被吓着了反倒不好。”
“爹没同意？”
“你这孩子。”兰姨娘见她听不进去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若是你要什么物什儿，他从来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这事儿，着实叫他为难了。”
她也想女儿去，一个秋狝的事儿，外头多少人赶着过去。唯独她们府上，这个不愿，哪个又抱恙，算到算去，只有她的芷儿想去。
可若只带上芷儿，外头不知道还要说多少口舌呢。
苏芷神情一恍。她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没想到，爹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明明爹更疼她的不是么？到头来，却还是输给了苏瑾这个嫡女的身份上。
兰姨娘见她死死地握着拳头，心下不忍，忙上前掰开，道：“便是生气，也没有那自己的手发泄的道理啊。听姨娘一句话，不去便不去了，咱们好好在府里待着。你爹这次没有答应你，心里指不定怎么愧疚着呢，日后，定会百倍地偿还，怎么瞧都是不亏的。”
“不亏么？”苏芷苦涩一笑，到底亏不亏，她这个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还不知道么？
兰姨娘看着着实心疼，可心疼又能如何，她们母女俩，都依附着老爷，老爷说的话，那便是规矩。
她断不敢坏了这规矩。
正叹着气，外头忽然又进来一个丫鬟，走进时尚能看到她那一脸喜气：“姨娘，姑娘，前头传来了信儿，说让姑娘好生收拾收拾，明儿便出发前去西山。”
苏芷与兰姨娘均是惊喜地抬起头，乍然听到这消息，苏芷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问道：“爹改主意了？”
丫鬟道：“是大姑娘改主意了，说是身子好些了，又要去秋狝，今儿一早就派了在大门外头拦住了老爷。老爷听了这信儿，便又叫人来支会姑娘一声。”
苏芷笑意渐收。
兰姨娘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这灾星，总算是做了回好事儿了，芷儿你这回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兰姨娘说着，又看向女儿，却见女儿面色铁青，毫无一丝喜悦之情：“芷儿，你怎么……”
苏芷嘴角抿了抿，额角浮现出一丝青筋。
苏瑾，你的本事怎么就这么大呢！
且不论怎么着，这秋狝的事儿，算是这么定下来了。苏瑾耍了苏芷一遭，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变得明媚了许多。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这样畅快过了。
以往天真不知事儿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羡慕过苏芷有个兰姨娘这样的母亲，如今再看看，这嫡女的身份，还真是好用得很呐。
决定了要前去京郊西山，这行李也要早早地准备着了。于苏瑾而言，这亦算是远行了，丫鬟里头，她只待灵犀和嘉言两个大丫鬟，余下的还叫她们留在院子里守着。
老夫人那儿，听说了苏瑾要去，又忙让人将苏瑾叫了过去，担心不下地又吩咐了好多。原本，老夫人是不愿苏瑾去的，苏瑾说自个儿抱恙不去的时候，老夫人还松快了不少。
如今……去便去吧，想到圣上同意女眷跟随到底是个什么用意，老夫人便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二，万一看对眼了呢？她的那些老姐妹们是不中用了，与其指望着她们，还不如让阿瑾自个人去见见那些王孙公子呢。指不定这次回来就有人上门提亲。
老夫人没忍住，一时想的有些远了。
府里马车也早早地备好了。第二日一早，苏彦琚便领着两个女儿去老夫人初请安，从上房过了一遭后，方才启程。
苏芷自出门后便没有说话，只在上马车后，多看了苏瑾一眼。
苏瑾粲然一笑。
原以外苏芷会生气，再不济也会瞪回来，只是她没想到，苏芷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压根没看到一般。
自讨了没趣，心中略有些失望。只是这样的日子，苏瑾也不愿生事，也便不再注意苏芷了。
去西山的人着实有些多了，苏瑾他们出发地不算早，跟在队伍后头，晃晃悠悠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了京郊的西山。
西山并非是一座山，而是连绵的小山聚在一块儿，峰峦叠嶂，一眼望不着尽头。每年秋狝，定的都是这儿，山里放养着不少猎物，都是给为这秋狝准备的。
下了马车后，苏瑾才知道他们来得是有多靠后。不远处那些先来的，已经骑在马上，欲先行一步上山了。都是些青年子弟，一身骑装穿得是英姿飒爽，人模人样的。
苏瑾撇开了眼睛，正要转头，却又定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鸦青的骑装穿在身上，不松不紧，正合体型。苏瑾又瞄了一眼，总觉得这一身，比上回的还叫人移不开眼。这身子，与那张脸可真不搭。
似是心有所感，楚修募得回首望来。
苏瑾若无其事地撇过了脑袋，不再看他。
楚修会心一笑，亦收回了视线。
苏彦琚正在与人说话，苏瑾想走也没法儿走。犹豫间，后头忽然走过来一人，重重地在苏瑾肩上拍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张放大的脸便印入眼帘。
“来得这么迟，你家的马是没吃饱么？”谢婉宜抱着胳膊，上来就挑剔地问了一句。
苏瑾回之一笑：“自然比不得你家是马，吃饱了就过来撒欢。”
她看了一眼谢婉宜方才拍她的爪子，一脸的调笑。谢婉宜气得眼睛都有些歪了，亏她一到就过来找人，找了半天就找了这么个货色，简直是眼瞎。
听了上回明香给她带的话，满心里以为这人变了，到头来，却还是一样的讨人厌！
那头几个准备上山小露一手的公子哥儿，也见到了方才才至的苏家父女三人。后头的苏芷，自然有不少人认识，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大才女，有几个人会不认识。只是，待看到前头的苏瑾时候，不少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平凉伯世子捣了捣身边的人，问道：“那边那个穿红衣裳的，是哪个？”
身边的人没回话，平凉伯世子看过去，只见那人也忙着看美人呢。
“跟在苏尚书后头，你说是哪个？”少顷，吏部尚书之子柳公子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不像平凉伯世子等人，看得那般热切，只是时不时地瞥了两眼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两眼也不碍事。
平凉伯世子顿了顿，半晌才惊叹道：“没想到，那位苏大姑娘竟然长得竟然这般出众，可惜了。”
那一双长腿，又长又直，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真是勾人得紧。再见那张小脸，绕是平凉伯世子阅美无数，也不由得折服了三分。这样的美貌风流，眼波流转，再长下去，可不就成了祸水呢。
说实话，长成这样，那个破名声也不是十分要紧了。
大抵是这边几人看得太露骨，苏瑾没多久便察觉到了。不悦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剜了你们的狗眼！
“哟，还挺凶。”旁边一个兴奋道，一脸的跃跃欲试。
平凉伯世子笑了笑：“这样的美人儿才带劲。”
楚修回过头，淡漠地撇了平凉后世子一眼，眸色沉沉。
柳公子在边上看得清楚，心中一坠，吓得赶紧捅了好友一下。
“干什么呢，别打搅我看美人儿！”平凉伯世子烦躁地打开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美人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