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颜遇捏着结界果,红彤彤的颜色,明亮鲜艳。颜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才把结界果放进自己卧房里,藏好了,才睡下。
从人间到妖界,两界的磁场不同,颜遇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骑风就跑来叫她。
颜遇已经把药材送到了药材库,管事的接过去,一看是颜遇送来的,也没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让颜遇走了。
颜遇回到见颜殿也无事可做,只专心等着骑风回来。
骑风很值托,回来了,也带来颜遇要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是颜遇想要的。
“姐姐,结界果的事我问到了,针织房的老嬷嬷说她可以告诉我们,不过,她的意思是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只能告诉我自己?”颜遇看着骑风,“所以,是要我去找她,她才肯说,对吗?”
“嗯。”骑风点头,“说起来也奇怪,那老嬷嬷平时不爱说话的,我一去针织房,她好像就知道我是去找她一般,就在针织房门口等着呢,见了她我就问她了,她说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颜遇听了,心里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好像知道我要去问一样。”
骑风听了一直点头:“颜姐姐,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说,咱们去了一趟人间,你喜欢顾先生的事,还没人知道,怎么一进结界,就出现了结界果,据我所知,那结界果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还有,你昨天说让我去打听,我这前脚刚到,那老嬷嬷就在针织房门口等我了。昨晚我那小姐妹还说,那老嬷嬷好久不见了,她人老了,早就不做针织房的事了,平时没事就在房间坐着,很少再去针织房的,欸,反正啊,啧啧,奇怪,奇之大怪。”
颜遇点头,她还没有说结界果又出现在包里的事,如果骑风知道了,肯定更要吓一跳。
颜遇心里知道,这一切事情好像是专门为她做铺垫一样,她每走一步,前面都会有人引路,或者做好了路,等她上去。颜遇知道这一切太不正常,不过,她还是要去见一见那老嬷嬷,事情既然发生了,也走到这个地步,她就要去看看。
颜遇想了一会儿,便下了决定,“骑风,她有没有和你约时间,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骑风支支吾吾的回道:“姐姐,你真的要去?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了吧,好吓人啊。”
“你先说。”
“她说,如果要见她,就只能晚上去。晚上宫里敲第三次钟的时候,她在针织房的后院等你。”
“好,知道了。”
颜遇攥着拳头,不管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赴这个约。
等到入夜,值夜人开始敲第三次钟的时候,颜遇一身黑衣从见颜殿后面溜了出去。
针织房在无极宫的东北角,和见颜殿正好呈对角线相对,颜遇穿过好几个殿,才到了针织房。
走到针织房的后门,颜遇轻轻一推门,门没有上锁,颜遇直接走进去。
往里走了不远,就看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颜遇,颜遇看过去,针织房的门口挂着一盏小灯,灯火昏暗,落在地上,影影绰绰的,石桌的影子,矮凳的影子,还有院子里一些事物的影子,唯独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颜遇看着,吓了一跳。
在妖界,大家都是有影子的。
只有到了人间的妖,才会没有影子,可是,各色的妖,包括容见,在妖界,都是有影子的。
而面前的这位,坐在矮凳上的老嬷嬷,却没有身影。
暗黄的烛光投射过来,只有矮凳的影子,从影子看过去,凳子上什么人也没有。
可是,那老嬷嬷却真真正在上面坐着。
颜遇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心脏突突突的直跳,犹豫之间,就听到那人开口说话:“来了。”
颜遇知道是在问她,连忙回了一句:“嬷嬷好。”
老嬷嬷坐在矮凳上,幽幽的说:“你只看到我没有影子,难道没注意到,这树也没有?”
颜遇听了大惊,这才注意到,老嬷嬷身旁的那棵树竟然也没有影子!
“嬷嬷!”颜遇声音有些颤抖。
“莫怕,孩子,我们见过的。”
老嬷嬷说完,轻轻向颜遇转过头,颜遇这才看到她的脸。
竟然是在结界遇到的那老妇人!
只不过此时坐在矮凳上,颜遇看不清她的身高,颜遇记得,那老妇的个子异常矮小,然而还是和之前见到她时一样,她穿了件灰黑色的长袍,头上裹着头巾,只露出了额头和面容。
颜遇认出了老妇,便不再害怕,可是转念一想,她以为那是她做的梦,没想到,却真有其人。
“孩子,你再看看这树,是不是也见过?”
老妇说完,手一挥,那个树就立在颜遇面前。
同样的枯黄,枯枝,只不过和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这枯树上并没有结果子。
“嬷嬷,是一样的,只不过,树上没结果子。”
颜遇说完,老妇笑了:“那是当然,这结界树不在结界,肯定不会生结界果的。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是要问结界果?”
“嗯。”颜遇往前走了几步,鼓起勇气走到老妇面前,“嬷嬷,我是想问结界果,我想变成人。”
老妇看了颜遇一样,笑了,只是那笑声,却突然变了,声音不再苍老,瞬时变的像孩童一样。
颜遇听了,立刻后退几步,惊慌的看着面前的老妇,她一脸沧桑,老的根本猜不出年龄,刚刚说话还是正常老人声音,此刻的笑声突然如此,像个孩童一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颜遇怎能不怕,虽然她也是妖,可是,这样奇怪的妖,颜遇并不曾见过。
“好孩子,莫怕。老妇我活的久了,声音总会变来变去,不是苍老就是稚嫩。”
老妇见颜遇一脸惊恐之色,慢慢解释道。只不过解释的这几句,也是一派童声,老颜童声,从那张苍老的脸上发出这种声音,颜遇只觉得心里跳的厉害,怕的厉害。
老妇见她没有回话,又接着说:“我时间不多,这树挡不了多久,不久帝君就会发现我的气息,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老身要走了。”
颜遇闻言,鼓足勇气,向老妇跟前走了几步:“嬷嬷,我想变成人,我听说吃了结界果,然后去积功德就可以,请嬷嬷给我讲一下要怎么做。”
“变成人?呵呵。”老妇听了,笑了,那笑声在颜遇听来,竟有些讽刺的味道。
颜遇皱眉,不明白老妇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正要问她,却听见老妇说:“是啊,你是要去人间的。我告诉你,你吃下结界果,然后每月第一个月圆那夜去结界听,凌晨一时一刻,你听到的第一个许愿,你去人间帮他实现他的愿望,就可以结功德。”
颜遇听了,忙问:“可是,这每次会结多少次功德,我听说要结万万次,才能真正变成人,对吗?”
“这结功德不是按次数,是按缘分的。每个要去人间的妖,都会有人间的缘,你每结一个缘,就会指引着你去结下一个,直到你结到你人间的那个缘,才算功德圆满。至于时间,没有人能确定,或者很久很久,或者很快,说不好的,都是天意。”
老妇说完,颜遇才算弄懂了。
“可是,你要记住,人类许了愿,你接了愿,就要去帮他们实现,你在人间只能化成普通人,没有半点法力,帮助他们,也是作为人去帮忙。”
颜遇点头,心想,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法力,倒是无碍。
那老妇又说:“不过,你可想好了,一旦变成人,吃了结界果,入了人道,便再也不可以重返妖界,会在人间生生世世,不生不灭的。”
“什么意思,嬷嬷。”
“就是说,就算你到了人间,你变成了凡人,但你也不像凡人一样死去,会生生世世活着,你懂吗?不过你为了谁,要变成人,但他都是凡人,他只能陪你一世,剩下的生生世世,你要自己独活。”
颜遇听老妇说完,身体抖起来,变成人,似乎成了最完美的结局,但对于自己,却是生生世世的诅咒。
可是,在这妖界,颜遇没有人爱,也没有爱人,她想念顾先生那双眼睛,想念他看她时的表情,想念他的样子,即使一世,又岂不是生生世世?
颜遇想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嬷嬷。”
老妇笑了:“好,那我就走了,再晚,就被帝君发现了。记住,吃了那个结界果,等到天亮,那果子再吃下去,就没有效果了。”
颜遇这才想起那结界果,很显然,是这老妇偷偷放进包里的。
颜遇不解的问:“可是,嬷嬷,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老妇人从矮凳上跳下来,身量依旧矮小,她刚落地,那棵枯树便移动起来,瞬间移到她的后背上。
颜遇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幅画面,那枯树就像长在老妇人背上一样,那么大一棵树长在背上,老妇竟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就像是背着自己的孩子,弓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说话,声音此时又回到了老人的状态,颜遇听着那沙哑的声音道:“我并不是帮你,只是守了这久的结界,我的职责而已。该是哪儿的,就要回哪儿去,这才是根本。”
颜遇看着老妇背着那棵枯树走了几步,便消失了。而她刚刚的话却一直在颜遇耳边回响,“该是哪儿的,就要回哪儿去。”
该是哪儿的,就要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