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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火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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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火焰,在自己面前熊熊燃烧,云姬瞪着双目看着自己的家陷入火海,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小姐……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些……”
囚车里的丫环搂着云姬的肩膀,泣不成声,四周哭声一片……唯有云姬,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云姬猛地从梦中惊醒,那熊熊烈火,似乎还在眼前。
“走水了——快来这边——”
云姬揉揉眼睛,才发现窗外一片火红,竟然是真的着火了。赶忙下了床,往前面跑去。
只见瑄华宫的一角正被熊熊火焰包围着,前院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们四处乱跑,有被烧到衣服的满地打滚。
“都不要乱!”一个声音从宫门处传来,身着禁卫军服装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乱哄哄的宫人们瞬间控制住,训练有素地指挥他们有序灭火。
云姬借着火光看清楚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就是曾经见过的晋王司马明卓,今晚他身着指挥战袍,威严肃立,跟那日御花园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
火势不是很大,有了秩序便很快扑灭了。
司马灿和齐玉珠早在一帮奴才的保护下,被转移到瑄华宫湖中心的凌波阁。
那里有水面隔开,安全得多。
不一刻,便见太子司马明昊和秦王司马明轩也匆匆到来,径直往凌波阁去。
云姬和奴才们被隔离在瑄华宫一角,等着问话。
云姬突然想起什么,向四周看看,只见全嬷嬷一脸黑灰肃立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却始终未见到曲儿。
司马明昊和司马明轩从凌波阁中走出来,司马明昊的面色明显更加阴冷。
司马明卓迎上去,低声说了什么,司马明昊眼神一沉道:“将这里的奴才们都押进掖庭,连夜审讯。”
司马明轩的目光却落在云姬身上,眼中满是关心。云姬赶紧移开眼神,佯装并未看到。
再次踏进冷宫之中,云姬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
被士兵们押解着走向掖庭监狱,云姬还看到了自己曾经在舂米间住过的小屋。
“你,过来!”一个士兵上前叫住云姬:“秦王殿下叫你过去。”
云姬心中一惊,想着这个秦王真会给自己添乱,这个节骨眼将自己单独叫走,徒增扎眼。却也不敢拒绝,只悻悻地跟着士兵走进一间单人牢房。
“你没事吧!”牢房中已经等着一人,见云姬进来,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看着道:“有没有被火焰烧到?方才看到有宫女和太监受伤,担心死本王了。”
云姬看着满眼温柔的司马明轩,心中一动。却咬咬牙,将肩膀上的手抚下去:“多谢秦王殿下关心,云姬并未在前面服侍,因此……”
“哦,真是多亏了。”司马明轩舒了口气道:“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被禁止到前院也恰好歪打正着,否则……”
“殿下,瑄华宫宫人都被召到此处问话,奴婢不敢不去,所以……”
“不用担心,本王知道你定不会是做那等事体的,会替你向皇兄求情。”
“你如何保证她不做那样的事体!”随着冰冷的话音,司马明昊出现在牢房门口,他寒光四射的目光在云姬和司马明轩之间转了一圈道:“三弟,这宫女是走水之时唯一不在前殿的人,若论嫌疑,她最大。”
“皇兄,云姬之所以不被允许进入前殿,全是因为臣弟之过。”司马明轩急忙辩解道:“再说,她并无有任何理由在瑄华宫放火。”
“是么?”司马明昊冰冷的目光仿佛箭一般盯向云姬,云姬感觉浑身罩在冰窖中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秦王殿下说的是,奴婢……并无放火的理由……”云姬壮着胆子嚅喏道,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几乎没听见。
此时,司马明卓走过来,低声对司马明昊道:“皇兄,火场中发现的那具尸体是瑄华宫太监曲儿,他手中的木桶完全烧坏,但火油的残迹十分明显。”
云姬脑海中仿佛一个炸雷响彻,曲儿!木桶!自己手上的火油味道……
现在想起来,之前曲儿和全嬷嬷鬼鬼祟祟的那条通道,正是今晚火势最大的一角,难道……
云姬被自己这个推理吓到了,她不安地绞着手绢,面色惨白。
司马明昊注意到云姬的变化,面色一沉,对士兵道:“将这宫女带到审讯室,本王要亲自审问!”
司马明轩听了一惊:“皇兄……”
云姬抬头看向司马明昊冰冷的面孔,宁愿死也不愿被他单独审讯,只得咬牙拼死开口道:“启禀殿下,奴婢确实知道些事情,只不过,此前并未料到与今晚走水有关。”
于是,云姬一五一十地将见过曲儿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并未说遇到全嬷嬷的事情。
一来并不知晓全嬷嬷是否参与此事,只凭着自己黑夜中的一瞥便将一个人置于死地,云姬做不出来。
二来当年在冷宫,跟全嬷嬷到底有些感情,还是不忍将她牵扯进来。
听了云姬的讲述,三位皇子的面色却难得一致地凝重。
“你说那桶火油,是曲儿从外面偷偷带进来的?”司马明卓皱眉道:“可若是从宫外带进来,是断不可能。禁卫军的岗哨,不成了摆设。”
司马明轩谨慎地看看司马明昊,道:“以臣弟拙见,这火油,可能是从某个宫里带过去的。禁卫军一向严明,断没有可能从宫外带东西进来。”
司马明昊听到司马明轩为禁卫军说话,冰寒的面色稍有些缓解:“如此看来,便果真是废帝余党在宫中兴风作浪。”
“明卓,立刻着人彻查宫中所有前朝宫人,但凡有嫌疑的,全部关进掖庭。”
“是!”司马明卓答应着带人退下,司马明昊扫了一眼司马明轩道:“既然瑄华宫从今往后归属御林军警卫,这宫中的宫人彻查,便由你负责,本王不会过问。”
“是,皇兄。”司马明轩应声道。
司马明昊的目光在云姬身上落下片刻,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云姬这才觉得浑身发软,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司马明轩上前来扶:“本王送你回去。”
“殿下,若您真的心疼奴婢,便让奴婢独自回去吧。”云姬说罢轻轻推开司马明轩,跌跌撞撞地走出掖庭监狱。
司马明轩迈了两步,终究还是没有追过去。
瑄华宫大火非同小可,第二日,司马明轩便亲自带着一队御林军来到瑄华宫外值守。
由于正殿毁坏,需要修葺,而且还牵扯到人命,有安排了诵经安灵之类仪式,齐玉珠便暂时搬到侧殿居住。
这一日,齐玉珠正在厅堂中烦闷,却见外面全嬷嬷从一个眼熟的宫女手中接过一盘水果。
齐玉珠皱皱眉头道:“门外那宫女可是云姬?”
全嬷嬷听了急忙道:“回娘娘的话,正是云姬。前日走水之时,门外服侍的宫女烧伤,便让她暂时来代替一下。”
齐玉珠面色一寒,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只见云姬立在当院,值守的司马明轩就大喇喇地陪在她旁边,似乎一直在跟她讲话。
齐玉珠冷冷地思忖一会儿,对流苏道:“你去跟皇上说,本宫受到惊吓,想找些乐子冲冲。三日后就在御花园办个赏菊会,邀请皇亲国戚们都来热闹一下。”
流苏领命下去,齐玉珠又对全嬷嬷道:“你将云姬叫到小屋来,本宫有话对她说。”
云姬进的小屋,齐玉珠示意她将门关上。
门刚关好,齐玉珠立刻道:“云姬,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将你从冷宫放出来,居然立刻就来勾引秦王,该当何罪!”
云姬急忙跪下道:“淑妃恕罪,虽然知道失礼,但奴婢一直遵照娘娘的示下,始终未有理会过秦王殿下。”
“胡说八道!你以为轩儿是没见过世面的么?你不勾引他,他能粘住你不走?你以为你身上有蜜么!”
云姬一阵委屈,险些掉下泪来,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齐玉珠冷冷哼一声道:“哼!不过倒是证明本宫没看走眼,你狐媚男人的本领,还真是让本宫都佩服得紧。”
“最近时局动荡,本宫看也不用等了,就在后日御花园的赏菊宴上,将你答允本宫的事情办了。”
云姬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强忍住眼眶中委屈的泪水,叩头道:“多谢淑妃娘娘重用。”
云姬沮丧地走出侧殿,想当初贸然答允齐玉珠那件事的时候,实在不晓得司马明昊是那么阴沉冷酷的人,一想到以后都要跟那样的人在一起,还要从中打听出情报来,云姬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甚至,比在冷宫那几年的感觉还要绝望。
三日后,御花园中装扮一新,湖边上,一层层全是各色秋菊。红黄紫白,争奇斗艳。有花大如斗的,也有小巧玲珑的,皆借着大好秋光极致盛放。
主宾沿湖而坐,赏花饮酒,其乐融融。
一个诰命夫人偷偷对另一位郡主道:“听说只是为了安慰前日走水,皇上便大张旗鼓地摆了这赏菊宴,可见对淑妃娘娘是真的疼爱呢。”
“谁说不是,若论盛宠,真的连当年的瑄贵妃,都不及这淑妃娘娘。”说罢,两人向主座上望去。
只见盛装的齐玉珠腰肢弱柳,靠在司马灿怀里,纤纤玉指正将一小块适口的糕点送进司马灿嘴里。
司马灿怜爱地搂着齐玉珠,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一般。
此时赏菊宴已经到了高潮,鼓声响起,但见一队身姿婀娜的舞姬沿着九曲石桥走上湖中央的平台。霎时间彩袖飞舞,衣袂飘飘,和着悠扬的乐声,献出一场精彩的乐舞。
“皇上,这些舞姬都是哥哥从淮南州精心挑选的,臣妾亲自费心尽力的调教了好几个月,皇上可还满意?”齐玉珠娇声道。
司马灿满意地点头道:“齐知州果然用心,除了帮助朕平扫叛军,还能顾及后宫,真是难得。”
“可惜哥哥最近旧伤复发,淮南州偏远,不利养病呀。”齐玉珠面露伤心之色道:“母亲也年事已高,听闻此事,整日不得安睡。”
“那还不好说,现在大魏国事初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找个由头,朕便将齐知州调回京城如何?”
“那太好了。”齐玉珠立刻撒娇道:“还是皇上体恤臣下。”
一旁肃立的全嬷嬷,眼神冷淡地扫了两人一眼,目光转向湖中央的舞台,定定地看着那个领舞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