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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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越升越高，悬在无云的天幕上。
艾小岫从骡车上跳下，穿过人群，走向路边受伤的人。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指责艾小岫口出狂言，不知道天高地厚。
艾小岫把他们的话当作鹅叫。
路旁，被铁钎子插透的男人努力睁着眼睛，目光却不断涣散。
艾小岫怀里的拟态羔羊医疗救助站自动自发开始为男人做起检查。
【病情：因铁钎子穿入身体而导致的外伤。】
【诊断：尚未死亡，生命体征减弱，预估十分钟后生命体征消失。】
【治疗手段：请在医疗救助站辅助下进行手术。】
诊断结果下面还跟着一张被铁钎子插穿部位的高清影像。
艾小岫察看高清影像，发现这根铁钎子看似穿心而过，实际上并没有，而是完美地躲避开心脏，从心脏旁边贯穿过去。
这运气也是没有谁了。
不过，若是不早些动手术把铁钎子取下来，把伤口缝合，这人还是会有性命危险。
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艾小岫放下怀里的小羊羔，低声道：“开启手术模式。”
小羊羔软绵绵“咩”了一声。
艾小岫突然抬起头，对众人道：“你们离远一些，小心血溅到身上。”
围观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众人瞧不见，羊羔的身上慢慢展开一个透明的薄膜，笼罩住艾小岫和地上的伤者。
这是医疗救助站的手术模式，可以创建一个力场，创造一个随时随地可以动手术的环境。
艾小岫从羔羊脖颈的小包里抽出两副轻薄透明的手套和一件手术用的隔离服，又拿出一个比小拇指还要细的手柄。
孟郎中哪里见过这种治病救人的方式，他一脸懵逼地注视着艾小岫。
艾小岫按了一下手柄，手柄中射出一道紫色的幽冷寒光。
这是现代手术常用的多功能光刀。
艾小岫按着男人的胸口，光刀下端的位置冒出一根细如牛毛的小针，她将针头抵在伤口处，纳米机器人便从中空的针头落入他的伤口中。
这些纳米机器人可以麻醉他受伤部位神经，也可以在手术后帮助他愈合伤口。
“好，可以开始了。”
医疗救助站笼罩的立场微微旋转，男人慢慢漂浮起来，露出贯穿身体后留下来的上下两截铁钎子。
围观众人一阵惊呼。
可是这些声音都传不进力场中。
孟郎中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上前一步，“砰”的一下撞在了力场上。
“这……这……”
他连退好几步，神色惊恐又狂热，“能够用真气隔离众人，又是紫色的真气，难、难道她是紫品高人！”
此话一出，城外众人都惊呆了。
众人纷纷看向人群中的少女，慢慢地，大家双眼被狂喜充满。
这可是活生生的紫品高手啊！
媳妇儿，快出来看神仙啊！
……
力场内，艾小岫专心致志准备动手术，并没有注意到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艾小岫用光刀将男人的衣服切开，
医疗救助站在男人身上射出一道投影，教导艾小岫如何精准施刀。
她按照投影的部位，稍稍割开他受伤的位置。
然后，她用光刀轻而易举地将铁钎子两头切断，只留下插在他身体里的一截。
因为立场是透明的，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又沸腾了。
“如此轻而易举就切开铁钎子，没错了，她一定用了紫品的真气，天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见到了紫品高手！”
孟郎中目不转睛看着，眼中一派狂热。
其他围观的众人也与他一样，目光灼灼，激动异常。
艾小岫慢慢抽出插进男人身体里的铁钎子，暗红色的鲜血汩汩往外流淌，很快就因为纳米机器人开展修复工作，不再流血了。
艾小岫又看了一眼医疗救助站照出的影像，仔细地清理了铁钎子带进他身体的杂质。
完成一切后，她收回了光刀，对医疗救助站道：“手术完成，开始修复工作。”
拟态成羊羔的医疗救助站又软绵绵“咩”了一声，对男人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发出指令，要他们快速修复伤处。
艾小岫将光刀手柄塞进小包里，又拿出一支像是涂改笔一般的白色笔杆。
她捏着笔杆在男人皮肤表面慢慢滑动，挤出一道道白色的液体。
她将白色液体拉成一道道平行的线，补盖在伤处，这些平行的线在接触皮肤后，自己开始膨胀，渐渐连成一个密不通风的平面，平面的颜色也变得与男人的肤色相同。
她又让医疗救助站操控力场，将男人翻了个身，用同样手段把他身后贯穿的大洞修补好。
“终于全部完成了。”
艾小岫呼出一口气。
她检查了一下医疗救助站对男人生命体征的监控情况，见他生命体征恢复到正常水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一抬头，对上男人复杂的视线。
这名患者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完整场手术吗？
艾小岫朝他笑了笑，“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毕竟激活他的细胞加快修复，会让他更加疲倦。
她叮嘱道：“六个小时……哦，三个时辰不能喝水吃东西，然后一天……”
想了想古时代的医疗水平，她若是说他一天就能好，那也太吓人了。
艾小岫改口道：“一周，不，一个月不能做重体力活儿，听明白了吗？”
男人嘴唇干而苍白，他艰难地动了动嘴，用气音道：“好。”
艾小岫将用过的医疗用品重新塞回小包里，那里其实是医疗救助站分发、回收医疗用具的隔离窗口，所有的用具都是一次性的，它们在医疗救助站内组合出来，又回收分解。
安全，绿色，无污染，无公害。
艾小岫掏出一条白色的布裹住赤条条的男人。
呃……虽然这布实际上是用来盖住尸体的，但她不说也没人知道的嘛。
医疗救助站操控力场把他慢慢放下。
艾小岫抱起小羊羔，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干得好。”
小羊羔眯起眼睛，“咩咩”了两声。
“那个……”男人虚弱地叫住艾小岫。
“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我定当……”
艾小岫：“不用不用，你养好伤就行了。”
监督老师可正监督着她真善美呢，做好事收的回报太大，说不定老师能罚她在这里再待一百年。
关键的是监督老师是评价回报是否相当的唯一尺度，为了省事，不如啥都不要。
男人：“我的钱袋还在身上，请恩人收下。”
艾小岫充耳不闻，抱着羊羔，收起力场就走。
她一转身，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三步。
“哎？”
艾小岫摸摸羊羔的脑袋，暗暗嘀咕：“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细菌吗？”
她找到人群中的孟郎中，朝他迈出一步。
孟郎中整个人颤了一下。
他突然双膝一弯，径直跪倒在艾小岫面前。
“大、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有眼无珠！”
孟郎中“哐哐哐”给她磕头，神情卑微惶恐，又带着一种狂热的讨好。
艾小岫满脑袋都是问号。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羊羔，羊羔也睁着一双懵懵哒的眼睛看了回去。
“你……”
艾小岫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自己刚才做手术的现场。
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搞个毛线啊！
她居然忘记了这个时代的人是没见过大型手术这种治疗方式的，这些人该不会被刚才的血腥吓坏了吧？
她环顾众人。
那些人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排接着一排，从前往后，纷纷朝她跪了下来。
前面跪下，后面也跟着跪，到最后，全场除了艾小岫，就剩下一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风寄奴同她一道站着。
完蛋了。
艾小岫盯着风寄奴怀里的大白鹅，感觉自己的惩罚生涯又要被延长了。
反正跪都跪了，惩罚也肯定是摆脱不掉的，艾小岫索性自暴自弃了。
她盯着孟郎中道：“你还记着跟我赌注吧？”
孟郎中一愣。
艾小岫心想：不好，这丫想要赖账！
下一刻，出乎艾小岫意料——
位孟郎中一脸兴奋地朝她磕了个响头，又喜滋滋地唤了一声“姑奶奶！”
“小的见过姑奶奶了！”
那声音别提多响亮了。
艾小岫：“……”
可恶！你这人咋一点屈辱感都没有呢？你如果不觉得屈辱，那我的满足感又从何而来啊？
她就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孟郎中又转过头朝赶车的老大爷磕头，“老人家，是我才疏学浅，误会了您，都是我的错，给您磕头道歉了。”
老大爷也跟着众人向艾小岫下跪，听到孟郎中说的话，忙朝他磕头，“不不不，我没事，我没事，这都是姑奶奶厉害。”
“对对对，是姑奶奶厉害。”
加在一起一百岁的两个男人对拜磕头，口中不断称赞她这个姑奶奶。
艾小岫：“……”
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啊？
她对孟郎中道：“你别跪在这里挡路，快走开。”
孟郎中：“是是是，谨遵姑奶奶命令。”
他站起来，那些跟着一同下跪的民众也都爬了起来。
大家自动自发离艾小岫远远的。
城外众人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还要偷偷摸摸看的模样。
艾小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实在搞不清楚。
城外人群缓缓动起来，她的骡车也快要进城了。
艾小岫跳上骡车。
骡车上的少年们一个个就像是鹌鹑似的，蔫头耷脑挤做一堆，给她让开非常大的空间。
赶车的老大爷也低垂着脑袋，既恭敬又害怕，不敢看她。
艾小岫无奈出声：“快赶车进城吧。”
老大爷：“哎？哎！”
他不敢细看，立刻扭过头，敬畏且认真地驾车。
艾小岫皱了皱眉，拿过风寄奴怀里的大白鹅，问他：“发生了什么？”
风寄奴挠了挠头发，“好像……大家都觉得艾姐姐很厉害。”
艾小岫扬了扬下巴，眼睛眯起，“大家很有眼光嘛！”
她眼尾上挑，得意洋洋时似乎有一只猫尾巴在后面摇来摇去。
风寄奴傻乎乎，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骡车碾过地面，慢慢驶进城里。
……
受伤的男人裹着一张白布坐在路旁，过了会儿，一个打扮富贵的男人匆匆忙忙从城内跑出来。
“八少爷，您怎么一个人出门在外，也没个人通知我一声，您还受伤了，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被称作八少爷的男人抬起头，朝男人笑了笑，“郝掌柜，我没事，多亏这次受伤，我得知了一个消息。”
八少爷目光明亮。
他笑道：“原来这天下又出世了一个紫品高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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