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27、此恨无关风与月（6）

　　那年的春风依旧明媚动人，三月的杨柳醉了春烟，草长莺飞，融融生机。扬州是一个繁华而多情的地方。那些硝烟战火，好像也离了很远很远，暗色的凌乱废墟，从不妨碍春光的明媚。曙色催寒。
　　扬州相比于战火纷飞的北方，至少还有最后的一丝安宁，杀机潜藏在这最温柔的繁华里。私地暗里的博弈算计，也不露声色。
　　这样的繁华热闹，温暖明媚，是同纯阳截然不同的景色。
　　阡陌在这里，收了她的小徒弟。小徒弟？她其实只有一个徒弟，但是她喜爱这么叫。那是一种温柔的宠溺的感觉。
　　“小徒弟，小徒弟~”阡陌这样喊着，对季拂衣弯了眉眼：“你看是不是，很宠溺？”
　　季拂衣默然不语。
　　那是一个最温柔无害的女子，像微雨蒙蒙，像细丝草岸，又像一只懵懂的雀鸟一样。卫语梦。
　　你简直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女子，温柔似水的看着你，眼神纯真剔透，印下的都是你的模样，是多么让人心肝颤动。
　　梦不可语，唯恐惊醒。
　　“师父，我带你游历扬州吧！”
　　“师父，那就是西湖十景。”
　　“师父，那边去就是藏剑山庄。”
　　“师父……”
　　那个温软喊着师父的女子，走失在时光里。

　　“纯阳太冷清了，我希望你能去七秀坊，你看，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艺样样俱全。正适合你这样好的女子。”阡陌弯了眉眼，微微笑着回答。纯阳清冷寂寥，这样如水的女子，若是被冻作寒冰，多么让人惋惜啊。
　　卫语梦怔然而立，而后依旧笑道：“好呀。”她素来是很听话的。
　　后来阡陌得了一些师父师妹的消息，不得不同小徒弟分离。
　　她的小徒弟就那样俏生生站在那里，宛如枝头不可惊醒的旧梦。
　　“师父，日后若有机会，我就来寻你，也看看华山险峻，纯阳清雪。”
　　“好啊，我在纯阳等你。”她再次立下誓言，做那个等待的人。

　　得到消息的阡陌，连夜赶了过去，战火纷乱，有夹着火的箭矢，从天空飞来，插在了地上。废墟，鲜血，战火，尸体。一切的一切，都那样让人心神不宁。
　　“你是说……那个道长同那个苗疆穿着的女孩儿？”被问及的军士，终于反应过来，迟疑道。
　　苗疆穿着的女孩儿？师妹竟是换回那般打扮了吗。初次见面，师妹就是穿着一身苗疆的衣衫……那时初见……
　　那是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头上有着闪亮亮的银饰，衣衫颇具异域风情，手臂腰间都是大片大片裸露的白皙皮肤。眼神灵动，轮廓有一些深邃，双眸中在偶尔眼波流转间微微有些紫色。粉粉嫩嫩，白皙的肤色，精致小巧的五官，眼眸中似落入了熠熠星辰。眉若远山，青丝如黛。看得出未来将会长成如何眉目如画的模样。这就是她的师妹了……
　　阡陌收回神思，看着站在原地，如遭雷劈的女孩儿，眼神清淡得仿佛那不是她的曾经。
　　“是的！”
　　“你是……”
　　“那是我的师父和师妹！”
　　“抱歉……节哀。”将士垂下了眉目，眼里一片哀色。
　　阡陌想着，那时听见这个消息时，自己是什么想法呢？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头上，把整个人都劈得发懵。她掩唇，露出几分恍惚失神的微笑。当初那是傻了吧……她只要在纯阳等着，他们就会回来的，怎么会……离去呢？

作者有话说

　　这一个故事可能会长一点。交代清楚完了，就开始正式揭露季拂衣的故事。季拂衣有什么故事呢？季拂衣当然也有故事，因为他也是这江湖的一部分。
而阡陌在故事之后，应该是正常状态，只是守着执念，而不是带点幻境中些微的神经质。她在后面的故事，应该会有比较大的比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