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曾见》忽然之间~

4、第四章 识破

　　政府的物流中心项目的确是块肥肉，听说为了引资，该区的政府直接出台了五年内地方税收全返，国家税收10%返还，现在各家都在摩拳擦掌。除了牧氏、程氏，业内其他几家，游氏和马氏都要来分一杯羮。
　　牧擎锋的企划书两日内就做好了，比牧擎远早一天递到牧荣德面前。牧荣德看完他的企划书，也没说什么，只说先做吧。
　　牧擎锋那日在乔震新那儿，就研究了一下政策，并通过内线打听到政府内部的动向。他知道政府这次是借此机会，想在那块地建个全国最大的物流集散中心，把城区内一些零散的物流中心全纳过去。
　　牧擎锋让手下人加班加点做了数据统计，将城内分散的物流中心做了一个数据统计，并做了两套数据进行对比，最后拿出一套比较可行的方案，提交给牧荣德。牧荣德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不说话反倒是最好的认可。牧擎锋明白他的企划可能猜中了牧荣德的想法。
　　但是要拿下这个项目，不光有企划，还有几个关键点，一个是政府启动的时间，二是资金量的预估，三是审批的领导班子。这三个因素随时都会受到影响，要想最终拿下这个项目，牧擎锋和乔震新兵分两路出击，牧擎锋在台面上去与政府接触，乔震新动用台面下的力量去打听消息，力图赶在牧擎远动手之前掌握先机。

　　周五，有个物流行会的晚宴，大家都知道最近政府的这个大项目，今天各家掌门都去一探风声。
　　牧擎锋挽着傅娴茹出场，傅娴茹是英国剑桥博士，会多国语言，在这种场合露面，能获取很多信息。
　　傅娴茹盯着前方，轻拍牧擎锋的手臂，“程镇海。”
　　牧擎锋挽着傅娴茹迎上去，礼貌地称呼一声，“程董好。”
　　程镇海身后跟着两个儿子，程家鹏和程家勋，程镇海一脸喜悦，“擎锋啊，听说牧董这次让你们两兄弟大展拳脚，我们这些长辈也非常拭目以待啊。家鹏，家勋，好好和牧家兄弟学学。”
　　程家鹏点点头，“希望牧兄手下留情。”
　　牧擎锋刚想客套，身后一个声音已经抢白，牧擎远的声音传来，“程董说笑了，我们还希望程董这次不要下场，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玩一把，不就是一个物流中心嘛，还不够您老塞牙缝的呢，您说是不是？”
　　牧擎锋眼一低，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程镇海倒是好风度，也不恼，“擎远还是技高人胆大啊，我们不服老不行罗。”
　　牧擎远连忙笑说，“您哪老，我们老爷子今天还带了个二十岁的小妹妹来呢，您要不要去看看，我都佩服。”
　　程镇海放声爽朗大笑，“牧兄真是厉害，佩服佩服。”说完，领着两个儿子走了。
　　牧擎远瞟一眼傅娴茹，“傅小姐，听说令尊今晚也有捧场，你和擎锋的婚事是不是也可以聊聊了。”
　　傅娴茹突然脸上一红，轻啐“不用大哥操心。”
　　“哈哈哈，这声大哥叫得好，擎锋，弟妹比你懂事多了。”牧擎远搂着妖娆的小明星步入内场了。
　　牧擎锋摇摇头，“你不用理会他。”
　　傅娴茹红着脸，“我没事，你……呆会要不要去见见我爸爸？”
　　牧擎锋望了一眼别处，“好，一会儿有机会去。”

　　晚宴开始，主持人开场后，大家就各自饮酒畅聊。
　　牧擎锋看到牧荣德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明星，荣光满面，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像爷孙俩。牧擎锋心底冷笑一声，别开眼，眼不见心不烦。傅娴茹等他和几个物流公司老总聊完，就拉着他去见她父亲。
　　傅月城，傅娴茹的父亲，也是做房城产，这次物流中心的地，他也打算拿一块，现在做楼盘开发不如做租赁来钱快。
　　“爸。”傅娴茹一看到父亲就撒娇。
　　傅月城看着牧擎锋，很是欣喜，“擎锋，这次你爸肯让你们两兄弟去搞这个项目，你得给傅伯伯留点机会啊。”
　　牧擎锋微笑，“傅伯伯，您放心，这么大一块蛋糕，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我还需要您多多提携呢。”
　　傅月城拍拍他的肩，很是满意他的态度。女儿喜欢牧擎锋，他知道，他也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只是两人一直都没明说，他也不好催他们，只好顺其自然。
　　牧擎锋陪傅月城聊了一会，就让傅娴茹陪陪父亲，他再去和别的同行聊聊。
　　傅娴茹说一会来找他。
　　牧擎锋端着酒杯穿过人群，一路和不同的人打招呼。
　　突然听到旁边有女生在议论，“听说今天程家神秘的四小姐会出现哦。程镇海已经放话了，要给程家四小姐选夫婿，今天就是让她来挑人的。”
　　牧擎锋轻皱眉，程镇海还有一个女儿吗？他不是只有程家鹏，程家勋和程心玟三个子女吗？哪来的四小姐？
　　牧擎锋扭头望向正在议论的女人堆，是各家的千金，而且多数他都见过。
　　牧擎锋不以为然，听说程镇海年轻时也很风流，有那么一两个外室生的儿女也不奇怪。牧擎锋向偏厅走去，他需要出去抽支烟。
　　抽完烟后，他转身步入大厅，打算去找傅娴茹。
　　经过牧擎远身边时，牧擎远突然靠过来对他说，“诺，程家小女儿还挺漂亮的，水嫩水嫩的，像出水芙蓉，肯定挺对老爷子胃口。”
　　牧擎锋顺着牧擎远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怔住了。
　　她，就是程家四小姐？
　　牧擎锋心底冒出个名字，危心瑶？她怎么在这里？可是她又不像危心瑶，虽然样貌很像，但她的妆容和衣着完全是千金小姐的装扮，和危心瑶的乡村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牧擎锋带着疑虑，慢慢向她走过去。
　　程家三小姐程心玟陪在程镇海身边，一脸傲气，瞟向旁边的程家四小姐的眼色带着些许不屑。牧擎锋倒是觉得程心玟这眼神挺值得玩味。
　　程镇海正向大家介绍他的小女儿。
　　“小女程心瑶，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终于回来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牧擎锋走得够近了，听得一清二楚，程心瑶，也叫心瑶，怎么会名字也这么巧？
　　牧擎锋望着这位程心瑶，她正微笑着看着大家，眼神轻柔，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乖巧可人。可当程心瑶目光转过来，正对上前方的牧擎锋时，她脸上的笑容有短暂的僵硬，但极快地就消失了，她微笑地扫过他的脸，一脸平静。
　　牧擎锋继续向前走，这时，傅娴茹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擎锋。”
　　牧擎锋挽着她，“去和程家四小姐打个招呼。”
　　牧擎锋挽着傅娴茹走到程镇海面前，一双眼直直望着程心瑶，面带微笑，“程董，这位程小姐，初次见面，却很眼熟呢。”
　　程镇海大笑，“擎锋侄子说笑，小女才回国，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牧擎锋伸出手，微笑地说，“程心瑶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程心瑶怔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见过。”
　　两人的手握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牧擎锋在品味她的声音，嗯，声音有点不像，程心瑶比危心瑶的声音更沉稳，更老练。可是，声音是可以控制的。
　　牧擎锋盯着她看，想看出她的慌乱，可是程心瑶毫不怯场，下巴微扬，微笑地回望着他，脸上似乎也对他充满好奇。
　　牧擎锋心里玩味地一笑，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吗？他的眼向下一滑，盯着她的手指，果然纤纤玉指，染上漂亮的指甲油，才是这双手美丽的模样。
　　而且手上还佩戴了一个翡翠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双手的确不像做过农活的手，他猜得没错。

　　傅娴茹扯扯他，“擎锋，你没事吧？”
　　牧擎锋收回眼，“没事，程董，你们慢聊，我们先失陪。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程心瑶微笑颔首，“我也很荣幸。”她望着他，始终微笑。
　　牧擎锋挽着傅娴茹离开，听到身后程镇海向程心瑶介绍，“这是牧氏二公子，牧擎锋。”
　　牧擎锋听到一声轻轻的哦，他在心里轻笑。就一个哦，你倒是轻描淡写得很啊。
　　傅娴茹挽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擎锋，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很像梅清语？”
　　牧擎锋微笑地望着她，“你觉得像吗？”
　　傅娴茹望着他的笑容，怔怔地摇摇头。她压根不希望她像，程家四小姐只是有点神似，所以她咋一看时才有些认错，其实根本就不像。梅清语，是傅娴茹心里一根刺，她以为这根刺早就拨掉了，却不料如今还能让她隐隐作痛。

　　牧擎锋送傅娴茹回去后，在车上就给陆桐君打了个电话，可惜电话没打通。他留了个信息，“桐君，明天我去村里，你和危老师都在吗？我给你们送点礼物过去。”
　　程心瑶，你如果是危心瑶，为什么要欺骗陆桐君？而且如果危心瑶是程镇海的女儿，为何又会出现在危家村？陆桐君口中单纯的女孩看来并不单纯，但她双面佳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牧擎锋脑中一堆问号。
　　第二天一早，牧擎锋就打算开车去危家村，可是乔震新打来电话，说政府那边连了一条线，需要他亲自去见见。等见面结束，已经接近中午。
　　牧擎锋让司机出发去危家村，快的话两个半小时就能到。
　　下午三点左右，牧擎锋就到了村里。
　　他直接去了学校，一进学校，就听到悦耳的音乐声，孩子们正在上音乐课。
　　牧擎锋慢慢走进教室，看到讲台上的危心瑶，牧擎锋心中一笑，你倒是精明得很。
　　危心瑶看到他还冲他灿烂一笑，牧擎锋也不作声，站在教室后面，一直盯着她。
　　危心瑶欢快地和孩子们玩玩唱唱，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
　　一听到下课，孩子们都兴奋地冲出教室，到操场上去玩了。
　　牧擎锋走近讲台，弯下腰对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危心瑶说，“危老师好。”
　　危心瑶抬头看着他，仍旧保护着微笑，“牧先生好。”
　　牧擎锋眉头一皱，“我不是说过不要叫我牧先生吗？”
　　危心瑶吐吐舌头，“牧擎锋。”
　　牧擎锋盯着她，突然声音一沉，叫，“程心瑶。”
　　危心瑶眨眨眼，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谁叫程心瑶?”
　　“你。”
　　牧擎锋盯着她，一动不动。
　　危心瑶笑了，“我姓危，不姓程。”
　　牧擎锋望着她，研究着她的表情，“你知道我今天要来，桐君告诉你的？”
　　危心瑶点点头，“对啊，桐君早上说你要来，还让我准备些菜。”危心瑶一脸纯真，很认真地看着他。
　　牧擎锋还想继续试探她，陆桐君已经走进教室，看到他说道，“擎锋，你来了。”
　　危心瑶一看到陆桐君，立即走到他身边，借由他躲去牧擎锋咄咄咄逼人的眼神。
　　牧擎锋望着危心瑶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三人仍旧像上次一样聚餐。这次牧擎锋已经痊愈，三人把酒言欢。
　　席间，陆桐君进屋拿菜时，牧擎锋突然压低声问，“程家四小姐，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假装危心瑶？”
　　危心瑶望着他，一脸古怪的表情，“牧擎锋，你没喝多吧？为什么今天说话都怪怪的。”
　　陆桐君出来，看着两人，“怎么了，表情都这么奇怪？”
　　牧擎锋抿口酒，“没什么，就是感慨山里生活简单，人也简单，危老师，你说是不是？”
　　危心瑶眯着眼点点头，“是比你们城里人简单。”
　　牧擎锋突然拍拍陆桐君的肩，“兄弟，有些人真的要擦亮眼好好看看，别被人装纯真骗了。”
　　陆桐君莫名奇妙地望着牧擎锋，“我哪这么好骗。”
　　牧擎锋盯着危心瑶，“人心叵测啊。”
　　危心瑶将杯子递给陆桐君，耸耸肩说，“他喝多了。”
　　陆桐君赶紧接过杯子，附合，“我也觉得。”
　　餐后，危心瑶进屋洗碗，牧擎锋勾着陆桐君的肩，低声说，“桐君，你还没表白吧？今晚月色正好，赶紧说了。”
　　陆桐君脸上一臊，“这……这不行，会吓到心瑶的。”
　　牧擎锋一下捶在他肩上，“男人，硬气点。”
　　陆桐君还是摆头说不行，牧擎锋说他没用。
　　牧擎锋突然正色问道，“危心瑶昨天在村里吗？”
　　陆桐君愣了一下，“在啊，一整天都在。”
　　“晚上呢？”
　　陆桐君想了想，“她下午上完课说不舒服就回屋休息了，晚饭也没吃，不过，我看她八点多的时候屋里灯是亮的，估计晚上起来弄东西吃吧。”
　　危心瑶正好洗完碗出来，牧擎锋瞟一眼她，她也正好望他一眼。牧擎锋心底轻笑，你倒是作戏作全套，不简单。
　　牧擎锋八点半左右要回去了，陆桐君和危心瑶送他到村口，车子在村口等他。
　　陆桐君正巧接了个电话，走到远处去接收信号。
　　牧擎锋转身面对危心瑶，“陆桐君很喜欢你，你呢？”
　　危心瑶没想到他突然这么一问，当时有点怔住，半天才说道，“我只把他当哥哥。”
　　牧擎锋冷笑，“他可不缺你一个妹妹，你到底想耍他到什么时候？”
　　危心瑶矢口否认，“我没有耍他，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里当老师。”
　　牧擎锋望着她，“那程心瑶呢？她又是你什么身份？”
　　危心瑶望着已经在往这边走过来的陆桐君，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牧擎锋盯着她，“如果你敢欺骗桐君，我不会放过你。”
　　危心瑶回望着他，“你想多了。”
　　陆桐君走过来，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好收敛完毕。牧擎锋拍拍陆桐君的肩，“抓紧。”
　　陆桐君又是一窘，吱唔着说，“我知道。”
　　说完，牧擎锋上车离开，临行前，他深深地盯着危心瑶，眼神中警告她不要乱来。
　　危心瑶回望着他，毫不躲闪。
　　牧擎锋想起昨晚程心瑶的眼神，再次肯定，危心瑶就是程心瑶，那倔强的小眼神完全一样样的。而且牧擎锋貌似还闻到一丝挑衅的味道，有意思。
　　程心瑶，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