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68、第93章

　　当云扬将我送到镇上后，就立即与我告别，他解释说在别的地方还有事情未完成，就不到家中打扰了，等他有空了再到家里玩。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强求，只要送我到镇上就可，这么近距离的路，我可以自己回家，于是我点头同意让云扬离开。因为我知道，云扬不送我到家中并不是因为那样的问题，我们一路游玩所花的时间大致也有半个月，哪有早不赶急而到半个月后才要赶的事情，我想他不敢到家中是因为我手背那突兀的那条红印。这也是我离家越近越头疼的原因，若是让娘看见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若想不让家中人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掩盖，总不至于让我在伤好之前都不把手伸出来吧。
　　回到家中，只是与正在一起喝茶的娘和二娘客套一番后，立即回房，其实时间还早，回房也并无事情可做，可就怕与娘相处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露出那只手，我还没想到理由来回答娘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我把手收在桌下，只是低下头用右手拿着筷子扒着饭。原本我不打算一起吃饭，想拖几日，等想好理由了再出来一起吃，可没想到爹听到我回来，便高兴得亲自来叫我一起去吃饭，看到爹那么高兴，我哪还会拂了他的好心情。
　　“樊水，你怎么越来越懒，谁教你这么吃饭的，另一只手废了？”爹见我吃饭的样子颇为怪异，便又忍不住念叨我几句。
　　我不知道怎么答，只是抬起头干干的对着爹笑两声后，再次低下头，手也没因此而抬起。
　　“爹，想必水儿是用手过度，手因此而发酸，才不愿意抬起来的，过几天肯定就会没事，爹也知道水儿平时不是这样的，爹这几日就不要和她计较了罢。”大哥帮我向爹解释。
　　我抬头冲大哥笑笑，再对爹点头，同意大哥的说法。
　　“你就知道帮她，也不知道让她改改，就算是手酸又怎么样，忍着不就过去了么，若是以后她嫁了出去，人家见她这个样子，能容得下她么？骂她也是为了她好，你们能宠着她多久，一辈子么，她总会离开家的。”爹叹息着说道，语气中透着的无奈之意甚重。
　　“水儿只是这次这样，下次就不会了，对不对？”大哥放下碗筷看着我问道，并期待我的给他如愿的回答。
　　爹与大哥的话让我无法应对，可我又不能不做声，大哥的视线还一直在看着我，我只好抬起头，勉强的笑着保证：“嗯，以后不会了。”得到了我的保证，大家才又继续的吃饭。下次不会，下次是什么时候？下一餐饭？我干脆再找哪个地方过上十天半个月的算了，可就算过了半个月，手上的伤也根本不会消失。
　　好不容易熬到饭后，娘又说要和我有话要讲，让我跟他汇报这次去检查的情况，实在没有办法拒绝，我只能跟着娘去了她的配药房。
　　“把手伸出来。”我刚坐下，还未有心里准备的时候，娘的话把我惊到，我迟迟不敢将手抬到桌面上。
　　“樊水，你的耳朵聋了？才出去多久，就能把娘的话当成耳边风。”娘说这话的声音非常轻，可也足够让我害怕。
　　无奈之下，我抬起了右手，放在桌子上。我小心的问道：“娘要做什么？”
　　“我要的是另一只，你只饭时候一直收着的那只。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像你爹与你大哥那般，可以将什么事情都视而不见，等你自己说出口，只是你辜负了他们的意愿，还要你大哥帮你找借口，你真是让全家人失望。”娘的声音虽小，但却像针一般，刺到了我。
　　是么，原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可我还自以为掩饰得好，还想要骗过所有人，结果却还要为难到大哥，明明谁都知道我是在骗人，却没有人拆穿。我无话可说，便将另一只手抬到桌面上，并将手背朝上，让那个难看的痕迹摆在娘面前。
　　“谁伤的！”娘一把紧住的我的手，厉声问道。
　　“什么？”我的精神不集中，一时反映不过来要怎么答娘的话。
　　“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伤到的，你再蠢，手再不灵活，也不会拿着刀往自己的手背上划，而且这也不是菜刀所伤的印子，你除了用菜刀，还会用这样的刀么？你给我交待清楚，总不至于是自己伤了，还要帮人掩饰什么吧，你就那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娘一怒，松开我的手，一掌拍在桌子上斥道。
　　“别人打架，我刚巧在现场，非常倒霉的是我被误伤。”好半天，我才想到这么一个答案给娘。
　　“是谁伤了你！不要重点的问题都不答！”娘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
　　“那些人都死了，有一部被他们袭击的人杀了，还有几个被我用药毒死了。”事情正是如此，但间接害我受伤的人，我并未供出。
　　“真不知道说你干什么才好，算你运气好，等会沐浴干净后，马上去给祖宗上香，感谢他们让你平安归来。”娘听了这么答案，口气总算是缓了下来。
　　“知道了。”或许就是因为祖宗有灵，才佑得我平安归家，好吧，我会去的，跪的是自己的祖宗，没什么吃亏。
　　“这个是我与你舅舅研究了几年的才配成的药，你每日要服一粒，切记不可忘服。”娘将一个长型的瓶子放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难不难吃？我最近身体没什么不好，能不能不吃？”我有些莫名，我的身体虽经常容易出问题，但也用不着整日服药吧。
　　“我与你舅舅会害你么，你听话服下去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服药完之后，再来跟我拿，我会不定期的去检查你服药的情况，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这药一定要服下去。这药娘帮你试过了，是有些苦，还有些臭，但是也有效，别的什么事情娘不勉强你，但这件事情，你必需听娘的，明白了么？”娘语重心长的解释。
　　平时娘让我做什么事情，很少会对我解释，为什么她这次会愿意解释？平时娘做的药，娘从来都是不偿的，而今却为我试了药，我怎么了？
　　“不要多想，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些药只是让你少生病而已。”娘起身，拍拍我的头，轻声答道。
　　我看着娘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异样，便也只能点头配合。不用去猜娘的意图，她的意图哪是我能猜得到的，我知道她会对我好，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回去吧，明日记得跟你爹坦白，找借口敷衍他，会让他难过。你想想，今日知道你回来，你爹有多高兴，你就能想到他有多失望了。伤并不重要，它会愈合，我们都是与你最亲的人，你受伤了不让我们知道，那还会有谁心疼你？”娘叹息着说道。到此，娘这关，算是过去了。
　　我回去后，按照娘的要求，沐浴干净后，便去了祠堂，向祖宗灵位上香，感谢祖宗保佑让我平安归来，并在祖宗灵前忏悔，不该欺骗家里的人，这样下来，跪着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一刻钟。
　　当我以怪异的姿势离开祠堂时，在门外发现大哥，他站在远处的大树下，是在等我么？我揉了揉双膝，调整好状态之后，才装着无恙的样子走到大哥面前，这次，不用大哥多说什么，我直接向他伸出我受伤的手背。
　　“真难看，怎么江湖人的喜好变了，喜欢欺负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大哥握着我的指尖，将伤痕认真的看了一遍。
　　“跟我在一起的那群人没有顾着我，所以我才伤到。”对于大哥，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刚才他帮我找借口骗大家，这已经让他为难。
　　“既然是与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他们不照顾你？”大哥将我的手放下，视线正视我的眼神，神情严肃的问我。
　　“他们都有要保护的人，而我刚巧不是他们所想保护、所记得保护的人，仅此而已。”我淡笑答道，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经看开，我无法看开的时之后发生的人质事件。
　　“伤你的人还有活着的么？”大哥继续问道。
　　“都死了，其中几个还是因我的毒而死。”说到这，我有些自豪感。
　　“咱们家的水儿真厉害。那么那些间接让你受伤的人呢？”大哥言语之中，欣慰之意甚重，只是后面问的那句话，怎么有些怪异。
　　“啊？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大哥干嘛关心起那些无关的人。
　　“就是想问问，他们也死了没有？”大哥轻声的笑问。
　　“没有，不过下次遇上时，我会指给大哥看，是哪些人累我受伤。”我很快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给了大哥他想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