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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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星的声音平淡而飘忽，轻到像是在说出口的一瞬间，都还不等人把话听得清楚，就立刻会随着一阵寝室内并不存在的夜风悄然消散，想捉都捉不住了。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若即若离，永远虚无缥缈。
让面前之人觉得即使他此时此刻就站在眼前，就这样看着自己，也从不曾让人有片刻觉得这个人是真实的。
姚乐又怎会不知道顾子星刚刚那句话背后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在排斥他，他在用他的言语，行动，甚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视线的交错来排斥他，顾子星对此丝毫不加遮掩。
那是姚乐从来未曾在顾子星的身上感受过的。
“为什么……”
姚乐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微弱地翕动，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顾子星的手，却被顾子星一侧身，抬手躲开了。
这已经不是姚乐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向顾子星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每一次他得到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一个字都不曾变过。
“别再问了。”
他说。
……
果然，这次也是一样。
心脏刺痛碎裂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姚乐痛苦地皱起眉头，眼眶里沁出的眼泪却根本唤不起面前之人内心半点的恻隐。
他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湖面，任凭风霜雨雪都再不能唤起他半点的涟漪。
如烟烬一般的昏暗在顾子星立体而明艳的五官上肆意铺开，明灭交迭的光影之下是一双布满灰翳的眼睛。
三天前的夜晚。
也是在这个房间，也是同样的两个人。
顾子星也是用这样的神情望着姚乐，微微下垂的嘴角带出了隐隐颤抖的声线。
【我们分手吧。】
……
与刚才的情况一样，在短暂地惊诧与错愕之后，姚乐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可是难道姚乐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么？
不，他本应该知道的。他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的不是么？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去向顾子星，甚至是向他自己确认而已……姚乐做不到了。
“你回去吧。”顾子星对着寝室的房门抬了抬下巴，“今天比赛打得不理想，我想自己复盘一下。”
“子星，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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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乐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顾子星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愣了一会儿。
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姚乐太多说话的机会，但其实顾子星心里面很清楚姚乐今晚来找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或许并不是全部的理由，但至少……是理由之一。
队内老牌ADC唐轩因为伤病的原因在春季赛的赛季末即将面临着退役，尴尬的是队内不论是青训还是替补队员中都没有合适的替代者。
虽然这是俱乐部人事部门和管理层两方面的失职，但最终单却还是要战队成员来买。
于是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顾子星。
顾子星在刚进入职业赛的头几年，也曾经担任过ADC的位置，只是当时队内的辅助还并不是姚乐，而是目前已经从职业联赛退役近三年，目前正在甲级联赛任教的EG战队原队员王添。
顾子星这人平时打比赛的时候哪哪都好，唯独一点就是千万别去下路，去了下路之后他就跟当场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出了名的难伺候，所以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在顾子星担任ADC期间，跟他走在一起的辅助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到一整套连招该如何配合，在什么时间节点配合，几分几秒几个身位……小到一个技能能不能慢一帧起手快一帧起手……总之如果不是因为大家平日里对顾子星的为人有所了解，说不定全队上下无一例外都得觉得顾子星是坏心眼子诚心为难人。
后来到了转会期王添退役，陈教为了阴阳顾子星，问他下次给他找辅助是不是连星座血型MBTI都得问到了，令人震惊的是顾子星甚至没有开口拒绝。
……
难绷。
反正总而言之，被放在AD位上的顾子星会一下子从一个不哭不闹的乖宝宝变成一个屁事精，跟让夺了舍似的特别玄学。
后来EG战队也接连在春季赛，夏季赛更换了几个辅助，最终无一不是接受不了顾子星的高压，相继跑路了。
顾子星的思路太快，要求也太严苛，跟他比起来，那段时间里就连陈教都变得慈眉善目了许多。
所以说，想要让人在短时间内跟上他的思路和打法，其困难程度不亚于让一个才学会十以内加减法的孩子去考清华。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队里面对于那些中途不堪重负直接跑路的辅助们并没有太多的埋怨，只能说这事真的不能怪人家。
而且虽然顾子星自己从来不说也从不抱怨，但明眼人其实都能看出来一个团队内最关键的点位在苦于找不到一个得心应手的辅助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顾子星本来快准狠的进攻方式被刻意拖慢，连带着整个团队的配合也是显得十分蹩脚。最后就连俱乐部的高层都看不下去了，一致决定干脆把顾子星换到中路单干，下路就由刚从HNG战队调来的唐轩担任ADC。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位置变动，中单新人王Silver就此诞生。
再加上后来姚乐也来到了EG担任了辅助位，和唐轩的配合稳健而默契，从此下路的事情顾子星就再也没操过心。
然而这一次，面对唐轩退役，EG俱乐部苦于没有合适的ADC可以谈妥，所以才又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顾子星身上。
经过这一年多以来的磨炼，姚乐已经是一个思路和打法都十分成熟稳健的辅助位选手了，辅助顾子星……虽然可能不会像是辅助唐轩那样得心应手，但是磨合磨合，说不定还会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两人在队里关系一直都走得很近，甚至近到远要超出和其他几个队员的关系，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所以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个人会对队里面的此番安排有任何的疑议，这似乎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但是……
顾子星缓慢地垂下眼眸，摁亮手机点开了相册。
手指在众多相册分类中，一个灰色的上锁的相册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开了。
熟练的输入了密码，顾子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画面中，姚乐和顾子星都穿着EG战队的队服，姚乐笑着从后面用一只胳膊搂住顾子星的脖子，另一只手捏住顾子星的脸。
顾子星对着手机镜头笑得依旧那么云淡风轻，银河星屑般明亮深邃的眼眸中漾出的温柔让这张照片即使被冷色调占据了大部分，看起来却也依旧暖洋洋的。
……
这是去年EG战队夺冠之后两人趁着庆功宴的空挡偷偷跑出来拍的，顾子星一直留到现在，却也不知道留下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画面中，那个黏在自己身边的人，于此时的顾子星而言熟悉又陌生，让他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恋人，朋友，队友，路人……
都不对。
思绪像是一张残破绞缠的大网，杂乱无章没有始终，令顾子星窒息又绝望。
姚乐在刚刚的话也像是被摁下了复读键，一遍又一遍地在顾子星的脑海当中回旋。
【我们不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到整支战队，子星，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说好的……
顾子星半阖起狭长的双眼，眸光黯淡。
就见他低下头去重新摁亮了手机屏幕，熟练地找出了一串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陈教练……”
“我是顾子星。”
……
*
“我靠！这百流刚把不都交了闪现么？！怎么还有个闪现！十分钟一万多个闪，他妈闪光弹成精了？！”
眼看着都已经凌晨一点，今天的直播时长也早就补完了，可乔砚洲这会儿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毫无睡意，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电脑屏幕前面鬼叫不止。
手已然是已经打热了，连带着状态都和刚才截然不同。
“等我二十秒大，我去找这个百流。”
“对面打野在上路，我看看怎么绕一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趁着这一小会儿的空挡，乔砚洲的目光下意识地从直播间的弹幕上扫了一眼。
本意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弹幕或者是熟悉粉丝，结果几条消息忽然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主播不是说今天零点要去抢GML的门票么，怎么还在排位】
【给忘了吧】
【完蛋，舟心态又要炸了】
？
乔砚洲一愣。
“你们在说什么……”眨巴眨巴眼睛，乔砚洲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带拐弯了，“GML……不是明天零点开售么？”
【昨天的明天零点不就是昨天的凌晨十二点以及今天的零点么天才】
艹，在说什么……
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听说GML的门票开售十分钟就售罄，现在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舟舟你排位太投入了，刚才好几个观众提醒你都被你略过了】
【……我喊破喉咙都没看到我，就差去游戏里给你刷喇叭了，可惜不同区】
【这能把时间记错的啊？主播脑子全都用排位上了】
【笨蛋美人人设屹立不倒】
……
乔砚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活着好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