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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Episode 06 ...

  •   最开始爆豪胜己对有关女孩子的一切认知,都是来自花崎双叶。
      那是非常非常早以前的事情了,刚举家搬迁过来的花崎太太带着女儿前来拜访,小姑娘羞涩的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看他。从未和女孩子接触过的爆豪胜己感到很新奇,他试图做点什么来跟她交流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就在手心里boom了一下。
      结果对面的小姑娘被他手里蹿起来的火花吓哭了,两位妈妈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安抚受惊的小姑娘,爆豪妈妈对着自家熊儿子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一见面就把人家女孩子吓哭,你还能不能好了。
      小姑娘抱着妈妈的腿哭得一边抽噎一边却还要帮他讲话,不是的阿姨,我看到小胜的手里着火了,我还以为他受伤了。
      什么呀,一上来就小胜小胜的叫,我们才刚见面而已啊。爆豪胜己心里这么想着,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微妙的取悦到了,于是他摊开手,朝对面的小姑娘演示道,这才不是受伤,这是我的‘个性’啊。
      哇,小胜好厉害,再次燃起的火花照亮了小姑娘破涕为笑的脸,还泛着水光的绿眼睛令人联想到被雨打湿的新叶。

      从此以后爆豪小分队就多了一个跟班,爆豪胜己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不带她玩,正因为是个女孩子,才要带着一起玩。花崎双叶虽然看起来娇娇怯怯,但是玩起来比他们还要疯,经常跟着他们漫山遍野的跑。爆豪胜己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干一些比如往笔盒里放知了,书包里丢虫子之类,现在回想起来如同那个年纪为了吸引喜欢的女孩子注意力,才会做的傻乎乎的举动。花崎双叶从来就不怕这些,每次她都会把那些小把戏丢回他面前,两个人像模像样的吵上一架,第二天她又拿着新买的欧鲁麦特DVD跑过来,一边问他要不要看,一边光速和好。

      那个爆豪胜己还以为,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能让花崎双叶害怕的东西。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从桥上摔下,眼看就要跌进湍急的水流中,那个被他怎么吓都没害怕过的女孩子,突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花崎双叶在他就要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发动了‘个性’,微微乳白色的结界托住了爆豪胜己,就像气球一样,带着他慢慢飘向岸边。他想道,轻飘飘,软绵绵,不堪一击的,一松手就直接飞走的存在。
      小胜你没事吧。花崎双叶紧张的按住他,湿漉漉的双眼让他想起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她也是这样,爆豪胜己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让花崎双叶真正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不怕那些死去的知了和蠕动的虫类,她只害怕他会受伤。
      小胜,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听到她还带着一点颤抖的声线,小胜你成为保护世界的英雄的话,那么就由我来保护成为英雄的你吧。
      但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爆豪胜己茫然地想道,他不需要这份害怕,也不需要这份守护,就算他真的受伤了,为什么要她来担忧,她又为什么要来担忧。
      就像那个轻飘飘,软绵绵的气球,就算再怎么不堪一击,爆豪胜己也不会让气球飞走,他会永远抓在手上。
      尚还年幼的他还无法用清晰的言语去表达出这份复杂心态,也许直至今日他也不能完美的表达出来。那时的爆豪胜己只能冲她大喊大叫,你和废久一样是在小看我吗,老子才不需要你的保护。他和花崎双叶吵了认识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架,整整冷战了一个礼拜后才被看不下去的爆豪妈妈强行押去和好。

      从那以后他就意识到了,在花崎双叶心中,「爆豪胜己」的存在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具体不同在哪里,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差异,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这是他那个年纪怎么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也是从那之后起,花崎双叶的身体就变得不太好,和他们一起疯玩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大多数时候只能安静地在一旁坐着。每天吃饭之前还要吃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有一次爆豪胜己凑过去,看着她慢吞吞的往嘴里一片片塞药,忍不住问道,每天吃这些东西,你就不怕吗?
      害怕呀,小姑娘闻言朝他做了个鬼脸,药好苦啊,不过我有带糖来,小胜你吃吗?
      花崎双叶把带来的糖果大半都匀给他,自己拿了一颗草莓味的含在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鼓鼓囊囊的小仓鼠。

      “小胜,接吻是什么感觉呢?”
      “哈?”爆豪胜己一脸诧异的看向她。
      “书上说,接吻就是两个人嘴对嘴的亲亲。”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小胜,要来试试吗?”
      “哈?你脑子没毛病吧?”爆豪凶起来,捏着拳头对她大喊道,“老子为什么要跟你试啊?你是白痴吗?!”
      “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感觉而已……”小姑娘不满的撇了下嘴,“不愿意的话我去找小久好啦。”
      “你敢去找他试试?!!!我回头就弄死他!!!!”
      “你不肯跟我试,又不想让我找别人,这样我会很困扰啊。”
      爆豪胜己一手抓住她,别过头狠狠的啧了一声,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试就试,不许去找别人。”
      花崎双叶唔了一声,紧接着爆豪感到小姑娘软绵绵的指尖捧住他的脸,神态认真的仿佛在做昨晚留下的家庭作业。他瞪着面前渐渐放大的那张脸,感觉到像是被世界上最柔软的花瓣划过唇角。

      小姑娘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随后回味似得砸吧了一下嘴,评论道,橘子味的。
      靠。爆豪胜己十分想原地自爆,他深吸一口气一边抬起肩膀,感到自己脸上越来越热,忍不住也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
      草莓味的,他想道。

      随后这个草莓味和橘子味的吻就被他们忘到脑后。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花崎双叶出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能待在家里,医院,或者是病房,跟挂不完的吊瓶还有浓浓的消毒水味作伴。爆豪在她回家的时候经常过去看她,小姑娘虽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是每当看到他的时候都会笑得很开心,爆豪跟她分享最近遇到的趣事,给她补习落下的功课,给她念童话书上的片段。他们默契的不去提那些有关于疾病和生死的话题,以为这样就能把时间停止在眼下这看似平和的一刻。
      爆豪胜己上国中的时候,花崎双叶被家里转入东京的医院治疗,她走的十分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他好好告别。
      当爆豪来到已经人去楼空的花崎家面前,忽然就觉得,那股一直以来被他下意识逃避的预感,就要成真了。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门前站了很久,然后攥紧拳头,默默地回家。
      他想,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姑娘了。

      上了国中以后,他时不时的会想起花崎双叶,不是那种长期占据脑海式的想法,而是在零零碎碎的时间里,上学的路上,下课的间隙,功课做了一半的须臾,课文翻页的瞬间,放学后的电车上,这些静止的时光碎片里,他可以看到那个小姑娘偷偷地冒出来,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边,仿佛从未离去过那样。

      直到他们重逢在十五岁那个晦涩不明的黄昏里。
      他被卷入了色彩斑斓的异世界,即将被姿态扭曲的怪物吞噬之际,从天而降的小姑娘再一次拯救了他。
      他看着她娴熟而犀利的战斗着,动作轻盈利落,包裹在精致洋装下的身体纤细而又美丽。
      这么纤细又美丽的身体,却操纵着,使用着,和个性无关的,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消灭着怪物。
      那一瞬间,确定她身份的一瞬间,爆豪胜己感到巨大的羞耻与愤怒。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耻。
      为自己又一次被她拢入羽下的行为而感到愤怒。

      在她的战斗结束之际,他引爆手心的汗液破开了她先前为他设置好的结界,就像炸掉了心里那个飘忽已久的气球。
      女孩子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回头看到他杀气腾腾的冲上来又变回了最初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可还没等爆豪胜己真正触碰到她,就被她的手指抵住额头,陷入了强制的睡眠当中。

      第二天,他在校门口看见等着他的花崎双叶,先他一步出去的绿谷出久正在和她说着话,他看着她对绿谷笑起来的模样,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独占欲猝不及防破土而出。
      他燃起火光,爆炸掀起的气浪直接把绿谷糊到一边,成功让绿谷远离了他的小姑娘身边。

      然而,远离了小姑娘身边的并不止绿谷出久一个人,爆豪胜己也是一样,每一个她曾经热爱过的人们,都远离了她的身边。
      从得知了里世界的秘密那一天起,爆豪胜己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样的距离。他们即将成为宇宙里两颗互不相干的星球,如果说表世界的人们是汇聚成群的星云,那么属于里世界的她们,大概就是散落在这团星云里,孤独而又不得不游离在外的小行星。

      曾经爆豪胜己也想过,如果不是因为是生病,像花崎双叶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就是无忧无虑的泡在蜜糖罐子里长大。个性不用特别突出,理想不用特别伟大,有疼爱的双亲和知心的友人,每天顶多烦恼一下功课与恋爱,放学后开开心心地和三五好友逛街玩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步入一个他们谁都不知道的里世界,整日待在光怪陆离的异次元场景里与不同的怪物战斗。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谁来做都好,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她只要普普通通的就行了,不应该,也不应当去承担这样残酷的命运啊。

      后来,他找出当年那封没能看到的信读完,几乎是在一瞬间肯定了许多年前那股曾经揪住过心脏的不祥预感。
      果然啊,他想,果然是这样啊。
      如果不是奇迹和魔法,这个小姑娘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吧。

      *
      爆豪胜己合上书,活动了一下因为伏案而略有些酸痛的肩膀,发现坐在茶几对面,最近每天都会来找他补习功课的女孩子,此刻却挨着书本睡着了。
      她看上去累坏了,苍白的脸颊越发衬着眼下那一圈淡青色格外明显。当魔法少女这么辛苦的吗,爆豪胜己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将她面前一小缕落下来的发丝别至耳后,动作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
      然后他很慢很慢地,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我只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脸而已。他这样对自己说。
      只有这一次,一次就好了,他低下头,像是去触碰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花瓣一样,亲吻了她的嘴唇。

      *
      所有的事情交给他们这些英雄就好,她只需要安心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全的长大。
      他之所以想成为英雄,不就是为了保护像她这样的人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Episode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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