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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 ...

  •   位于国都穿过层层云海的凌云山顶峰,是巧州国翠篁宫所在之地。

      夜中的翠篁宫外一片寂静而宫内却依旧保持着有如白昼的光明,“这还真是奢侈啊……”

      我一手托着雕刻精美,小巧别致的银质茶杯,望着悬于室内梁上的巨大夜明珠,故作随意的开口,要知道一颗豌豆大小的夜明珠就可换让一名百姓吃上一年的粮食了,更何况像宫中这么大个儿的。

      “因为这里是王宫,一国中最具权威的存在如果很破乱的话,百姓们会困扰的。”
      突然传来的声音是我反射性回头,身后不远处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妇女正恭敬的朝我行叩首礼。

      “你是?”
      “她是傅相,专门教导我的官员。”一直忙于转动手中毛笔的小鬼头也不太的帮我解决疑惑。
      “教导你?莫非你现在写的就是傅相给你的作业?”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后鄂首站立的中年女性,一国中能让小鬼去做事的人可不多。

      “正是微臣布置给台辅的,如果一国唯一的台辅什么也不会的话,想必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吧。”

      这么说着的傅相目光温柔的望向我与小鬼所在的方向,说实话傅相长的不是很好看,充其量只能勉强算是中下级别的容貌,但她眼中的神情却能给人一种平静温和的感觉,会使人不知不觉沉入她眼中的平淡。

      “如果一国的王太过没用,就算台辅再怎么万能也无济于事。”似乎终于作完作业的小鬼松了口气后放下手中的笔,意有所指的瞄了我一眼。

      我很没用?从哪里看出来啊!从今早我在燕朝上不小心跌倒的事吗?他怎么还在记恨这件事!散朝之后就不肯看我一眼,现在我都从长乐殿翘班到仁重殿向他示好了还想怎样?要我磕头认错吗?你真要我磕头认错吗!

      轻‘哼’了下,我当没注意到似的扭头看窗外,没被云层遮盖的月亮就算已过赏月时节也依旧圆亮清晰。

      “今晚的月亮好美……”盯着窗外我不禁喃喃发出叹息。
      “美?只不过是挂在空中的发光体罢了。”小鬼不屑的甩甩手,起身坐到我对面,从铺着编织华美的桌布上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却不急着喝。

      “发光体?比喻的真是不恰当。”我笑着朝小鬼摆摆手,看他皱眉的表情像是在问‘为什么',拉起他的手带至窗边,我随意指向浓密的云海。

      “你瞧,我们所看到的月亮真的很大很亮,可是当月亮折射出的光芒投入下面的云海之后,我们见到的不过只有表面的淡光而已。正如现在的巧国,我所看到的东西不过犹如这淡光一般,仅仅表面罢了,下面的黑暗我是全然不知,如果有风,只需轻轻一吹,也许连这点淡光都不会留下呢。”

      “主上!……”伸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小鬼先安静下来。
      “所以啊,我就在想如果能把这光芒弄的强韧一点不就可以穿透黑暗了嘛!虽说要一下子就贯穿是不可能的,但我会以此为目标去努力的。”

      小鬼难得静默一阵后开口:“漂亮话谁都会说的。”

      “哎呀,你不相信我啊?对我没信心的话就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哦!别忘了,我可是你选出来的呀。”

      看到已变脸色的小鬼,我识相的快速闪到门旁,“好了,为显示对目标的决心,我现在就去努力啦!只是希望那天的等我实际行动时,台辅大人可别惊慌失措的去‘寻人’啊。”

      “我……不会的。”小鬼握了握捏在手中的茶杯,满意的看到他再次加深颜色的脸,我慢悠悠地晃到门边后又折回了身子。

      “还有啊,对于月亮最恰当的比喻还是月亮哦。”

      在跑出仁重殿时,我确实又听见瓷器撞击重物所发出的高昂清脆的回音。

      “当主上走到御座前,台辅便会按惯例向您行叩首礼。”春官长一脸肃穆的讲解摆于我面前桌上,跟辞海厚度有的一拼的古装书籍。

      对此我只能无奈皱眉,强迫自己盯着书上比赤豆大不了多少的字体,想当年我去一对一补课时也没现在这么难过啊!小鬼大概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作为台辅要遵行的礼仪可要比王多得多。

      不久前由六部朝仪决定举行即位仪式的日子终于到了,今早天还没亮透我就被一群女官从床上赶下,在还没清醒过来之际就开始接受春官长一大串一大串的礼仪规矩直到现在。

      “主上,请您务必牢记仪式礼仪,如果做得不好百姓们会不安的,那微臣先行告退。”在春官长退出房门的瞬间我重重吐了口气,看天色还早本想再躺回床上睡一会儿却被女官们强行穿上了大裘。

      所谓大裘,也就是王的第一礼服。虽是一件黑到发亮的衣服但上面的刺绣,其华丽却极尽奢侈之本意。

      女王的皇冠相对会比较小,带于头上乍看之下就犹如发饰一般,虽小,但确实我最满意的地方。

      即位仪式是举行在喜州傲霜城内的国府正殿之上的广场里,当我与小鬼步入傲霜时,正殿前的巨大广场已驻足了无数巧国百姓。

      虽然城内到处还是残砖破瓦的景象,百姓们也都穿着破烂,但欣喜的欢呼声还是实实在在的溢满了全场。

      禁军身穿黑色铠甲,众官员们身着黑色官服整齐的列队而立,这里的风俗有点怪,只要是有盛大的典礼或仪式时,人们首选的衣服颜色就是黑色,在我的思想里黑色永远是和坏事联想在一起的,还是说这里对黑色的解释完全不同?

      没有过多思考,我缓步走向最高处,象征王权的御座之上,整个仪式没有过多花哨的装饰,除了必定穿着的官服外只在广场高处安放了一个御座而已。

      “百姓们不需要一个只会注重外表的王,即位仪式简单明了即可,这样百姓们不仅会对新王的清廉产生好感还能减少国库的开销。”

      这么说着的是悉州侯顽瑞,他的名字是我多方打听才得到的,不知为何这名字似乎很隐秘。
      当顽瑞在朝仪提出这条建议时,本以为会极力反对的提案却全票通过,那时我确实吃惊不小,虽然官员们给我的印象很陌生但想必大家都是为国家着想的吧。

      步上高台的瞬间,广场顿时沸腾开来,小鬼沉稳的走到我面前,毫无阻碍的低下头,将额贴于我足尖,场面再次沸腾,欢呼声震天动地的徘徊在广场久久不散。

      即位仪式结束后不久便是盛大的祭奠表演了,这些表演原是百姓们出于对王的尊重而从中挑选出的节目,这是先王也就是错王立下的规定,不过仅靠百姓们献出的节目就可判定尊重与否的话,那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好当了。

      “小鬼这要演多久啊?”
      “不知道,别问我。”

      小鬼臭着一张脸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他该不会还在记恨我昨晚惹他生气的事吧?心胸这么狭窄怎么当得了麒麟嘛!天帝是不是弄错人了?虽是冷冰冰的语气却掩盖不了脸上雀跃的表情,他还真是个矛盾集合体啊。

      说话间,第一队表演者已走上台前,恭敬行礼后便摆好架势,一妙龄女子脸蒙白纱,双手同拿长剑衣袖翩翩站立台中,随古朴清脆的曲调慢慢扭动腰肢。看来这一场是舞剑表演了。

      也许是我没审美细胞,总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她在舞些什么,但众官员和围观的百姓却一脸兴味的表情,虽然无聊到想退席但这节目毕竟是百姓们的心意,对此就算再无聊我也只好两眼无神的继续观望了。

      音色渐渐高昂激烈起来,舞至高潮,女子手持双剑猛然用力向前一挥,在谁也没意料到的情况下,两把长剑由于惯性脱离女子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剑所指的方向,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悉州侯顽瑞。

      “飞廉!”随小鬼一声大喝,剑在我眼前被瞬间截成几段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飞向顽瑞的剑被护于其左右的禁军挡下,广场上刹那惊慌一片,场面混乱异常。一批禁军跑上台前,将呆立于台上的女子捕获。

      “住手!”全力喊出的话淹没在混乱人潮之中,记得麒麟是很怕污秽之物的生物,所以当一禁军抽出太刀砍向女子时,我能做的只是紧紧抱着小鬼,阻挡他的视线罢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手中不停传来的颤动感,这颤动是我的还是小鬼的呢。

      重物落地的闷响使原本喧闹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广场上鸦雀无声,气氛如同紧绷的琴弦,一触即发。

      “赤鹕,带小鬼先回宫。”堵住想要开口的小鬼,我以只有我俩能听清的音调说:“回去,这是命令。”

      小鬼皱眉离去后,我眨巴几下眼转身俯看场上众人,视线却始终不敢触及台上哪一篇怵目惊心的红。

      “刚才,是谁出的手?”场上很安静,没一人给与我回应。
      “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胸口不知何时存在的灼烧感是我提高了声调怒吼出声。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铠甲的禁军战战兢兢的走出原地,没走几步就‘咚’一声摊在地上不停抽动着。

      “是谁叫你出手杀那女子的?本王我吗?”
      “不、不是……只是、只是下官护主心切……”这样啊,我点了个头后闭起了眼睛。
      “既然你不听命于我,那禁军一职你也不必再担当了,划除你的仙籍,告老还乡吧。”
      “主上!如此公然辞退官员实则不妥。”冢宰大步往前一踏,拱手对我说。
      “照我说的去做!”睁开眼我强硬的打断冢宰的话:“或者,冢宰也想告老还乡?”

      行于回廊的步伐踏出极清脆的回音,我漫无目的的走在翠篁宫的花殿之中,发生血腥事件之后的表演自是解散了,被我剥夺仙籍的禁军想必已在回乡的路上了吧?就让他的仙籍伴女子永眠与地下好了。

      “主上。”
      我已不惊动任何人的方式走进了长乐殿的内寝,推开门竟发现小鬼正坐于桌前,站在窗边的傅相见到我立即行礼,摆摆手我示意她免礼。

      “怎么了吗?突然跑过来。”小鬼还来不及回答我的话,大门就被突然的敲响。
      “臣悉州侯,听闻主上已回内寝,不知可否进谏?”

      听闻?哪门子的听闻?我明明没有带随从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难道这宫中还有针孔摄像机不成?挥了下手示意傅相开门。

      “悉州侯你有何事?”顽瑞一脸端正的走进室内,从衣袖中取出一小包袱,打开竟是片片分明的焦黑茶叶。

      “这是微臣家中所藏的茶,今日见主上受惊特将此茶取来与主上压惊。”我还来不及插话就见顽瑞以十分娴熟的手法把茶泡好,端了一杯与我面前。

      用茶压惊,虽说事很古代的方法但我还是很感动的,至少还有一位大臣记得我啊。当我伸手去接茶杯时,傅相却突然取走本要递给我的茶。

      “主上,请用这杯。”我外头看着讲原本装在紫砂杯中的茶水倒入银杯中,观察许久后才又递还给我的傅相,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的从脑中闪过。

      “悉州侯,你先退下吧。”闻言,顽瑞张张口却没说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傅相后才退出大门。

      “傅相,你叫什么名字呢?”
      “微臣名幸荣。”幸荣,我低声重复下这个名字对她微微一笑:“那么,幸荣,也请你先行退下吧。”

      幸荣走后,我环视四周确保除小鬼外并无他人在场后,便从衣褶里抽出一张纸拍在小鬼面前的桌上。

      “这是……什么?”小鬼半吃惊的看着纸,折痕很多的纸上仅写了一‘悉’字,而悉字上却被画了个红色大叉。

      “今早舞剑女子朝我飞来的剑身碎块里发现的。”
      “什么时候拿到这东西的?”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地上偷偷捡起来的,之后就一直藏在衣褶里了。”我耸耸肩拿起银杯喝了口,茶香顿时溢满口腔,果然是好茶,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茉莉花。

      “小鬼,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银制餐具吗?”我把玩手中的杯子看向小鬼。
      “因为白银可以检测出食物中的毒。”没错,我认同的点了个头。

      “主上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啊……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占州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我寝宫要我别相信悉州侯,今早女子舞的剑中又发现悉字上被画了红叉的纸,刚才幸荣又把顽瑞递来的杯子强行换成了银制的。

      这一切的矛头所指的方向都是悉州,如悉州真像宫中人们所说的一样好的话,那为何还有人在暗中搞小动作?

      这其中一定还存在一些问题,一些我不曾注意的问题,只不过巧国的现状如雾里探花一般,想要找到个突破口谈何容易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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