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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楔子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沈薏宁背着她班上的学生跑进乡卫生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一台老式电视机开着,清甜而有些稚嫩的歌声让她怔愣了一会儿,莫名的熟悉,不知道哪个电视台正在播放综艺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全被背景音乐抢了风头。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身子不舒服?”

      卫生所里唯一的女护士,四十多岁的年纪,二十几年前上的中专学护理,学校包分配工作来了这,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机会到县城的医院去工作,只是和这个地方有了感情,不愿意走了,乡里的人,和她一般大或者年长的都叫她名字,小一辈的都亲切地叫她梅姨。

      “梅姨,班上有个学生突然晕倒了,好像是中暑了。”沈薏宁有些急切地解释,固定着身后孩子的手渐渐有些使不上力,她咬了咬牙,“李大夫在吗?”

      梅姨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背着个孩子,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罩着孩子的雨披拿开,她有些诧异,这么大的雨,大人倒是湿透了,孩子身上几乎没湿,她把人抱到自己怀里,然后边用手摸他额头边说:“他不在,到县城的医院拿药去了,现在就前些天来这的大夫在,我先把孩子抱进去给他瞧瞧,你全身都湿透了,先用桌上的毛巾擦擦干,着凉就不好了。”

      说罢,她快步地往看诊室走去。

      沈薏宁脱下身上的雨披,把它晾在了门后,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雨具,看外面的仗势,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干毛巾,边擦身子边往诊室走去,脚步有些急也有些慌乱,真得很担心那个孩子,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她不敢再往下想。

      其实,她并不是这儿的老师,大二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支教活动,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但是就和梅姨一样,对这里,对孩子们有了感情,不过她没有梅姨高尚,她只每年这个时候来。

      “大夫,孩子没事吧?”

      她走进看诊室,梅姨不在,大夫背对着她,身上穿了件已经泛黄了的白大褂,微弯着腰正帮躺在病床上的孩子检查,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啪嗒啪嗒”不停地敲击玻璃窗,天花板上的吊扇,锈迹斑斑,“嗡嗡”地运转着,六月真是一个让人莫名烦躁的季节。

      “孩子没什么大碍,有轻微中暑的现象,不过晕倒不是因为这个,是太累了没休息好。”

      她刚要朝病床走去,听到声音的瞬间,脚下的动作就是一顿,沾了水的马尾因为惯性狠狠地甩到了她脸上,真疼。

      “小季,我把点滴拿来了,你看看对不对。”梅姨拿着药走了进来,并没有发现沈薏宁的异样,她边说着边把药递给了她口中的小季,然后又像是解释般地说:“我摸了孩子额头,是挺烫的,就去拿了点滴,但是药房灯坏了,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钨丝烧了。”

      季墨矾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用打点滴,睡醒了喝管藿香正气水就行,我去拿。”

      他拿着药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看了看从刚刚就一直低着头愣在那的人,抬手掩着唇,轻咳了一声,“通知孩子父母了吗?”

      他问完,又觉得问题有些多余,这里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出远门打工,孩子就留给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照顾,在学校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一时半会儿肯定联系不上他们的亲人,所以没等她回答,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沈薏宁见状,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做出了反应,追着他跑了出去,反应过来之后她已经站在了药房门口,很小的房间,摆着两个五层的玻璃柜,借着小窗户透进来的光,她看见柜子上每一层都摆着药,但是数量不多。

      “不要……”烦。

      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墨矾,莫烦,不要烦,她给他取的外号,只有她一个人能叫的外号,但是五年前就不属于她了。

      不过怎么说也是旧相识,她吸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轻声开口:“好久不见啊。”

      他拿好药,将柜门阖了回去,然后拿过一旁的凳子,对着灯找准了位置,站上去之后,把旧灯泡拆了下来,换上新的,最后走到门边按下开关,整个过程动作一气呵成,不急不缓。

      灯亮起的瞬间,他抬眼看了过去,很平静地说:“恩。”

      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他的样子,头发短了些,鼻梁上架了副以前没有的金丝边框眼镜,成熟又多了丝韵味。

      她看着他,不自觉地就掉进了他清澈仿佛能见底的眼睛里,她一直都很喜欢也很艳羡他的眼睛,深邃,有点像欧美人,瞳孔是极少见的琥珀色,异常透亮。

      几乎没变,记忆中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岁月对好看的人总是很仁慈。

      但是她知道,他们两个再也不是记忆中的人。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五年,或许早就易主了。

      “喂,您好,哪位?”

      她有丝窃喜,是他,和以前一样的习惯,接电话从来不看是谁,第一句话永远是既礼貌又疏离的语气。

      “薏宁?”季墨矾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他拿开手机看了看号码,陌生的,但是瞬间他就想到了她,试着开口。

      “你还回来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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