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将军宠妻记》于隐

44、回家探亲

　　接下来一个月里，林檬为郑顺宏找了一位伙计一位绣娘，让他们年后就来铺子里干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郑顺宏心里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阻止林檬回安民巷。

　　他盼望的是，傅应嘉无暇照顾林檬，会把她再送过来。

　　再过三日就是除夕了，郑顺宏和林檬一起上道，只不过林檬是回安民巷，郑顺宏则是回南安过年。郑顺宏实在不放心林檬，还是陪林檬先来安民巷一趟。

　　林檬失望的是，她又没见着傅应嘉。据程大娘说，傅应嘉回来住了二十日，前日收拾包袱走了。平时程大娘都不问他的去向，但这回程大娘觉得快过年了，不希望他到处乱跑，还是多问了一句，傅应嘉说他是回家过年，让程大娘放心。

　　林檬心里有些憋屈，既然是回家过年，傅应嘉为何不去找她，带她一起回南安？这样一来，她只能随郑顺宏回南安了，她心里还真有些想念小志儿了。

　　想到年初，她和傅应嘉一道从锦堂村出来，在南安城外的一条大道上与郑顺宏碰面，三人相伴来到泉州。如今一年过去，她和郑顺宏又走到了这条大道上，然后两人走上了各自回家的岔路。

　　郑顺宏步子似乎很沉重，一步三回头，看着林檬的背影。忽然，他猛地追了上来，红着脸说：“小檬，你就要满十三周岁了，按村里的算法，你马上就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可以订亲的。到时候我会让家人去锦堂村提亲，希望你……你能好好考虑。”

　　林檬有些发懵，“宏……宏兄，我的心思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这么小就嫁人……”

　　郑顺宏打断她，“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我说的是订亲，订两年三年都成，不会逼你年后就嫁给我。我也知道，你更愿意跟着嘉弟一起生活，可嘉弟是有远大志向的人，他将来是要浴血奋战与倭寇搏生死的，每日在刀尖上行走。他自己性命都难保，怎能保护你，何况你是倭寇们时刻想带走的人！嘉弟不放心你跟着他，才将你交给我的，他也是为你好！”

　　林檬站在那儿身子发直，她明白了，傅应嘉和郑顺宏私底下肯定商量过如何安排她，原来就是傅应嘉把她交给了郑顺宏！她又不是一件物品，更不是他傅应嘉的随身物品，怎么能任由傅应嘉交给旁人？

　　林檬咬了咬唇，极力忍住眼泪，道：“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不要你们管！”

　　她说完就跑了，她在这里没家没亲人，自然只能往锦堂村跑。郑顺宏跟了她好一段路程，确定她是往锦堂村方向去，才转头回家。

　　林檬跑跑歇歇，到锦堂村傅家门前时已是黄昏。李氏在灶房里做晚饭，傅修带着志儿在堂屋里烤火。

　　林檬走进院子，轻轻唤道：“志儿！”

　　志儿耳朵机敏，闻声跑出来，仰着脑袋瞧着林檬，“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叫志儿？”

　　林檬扑哧一笑，“志儿，你不认得小檬姐姐了？”

　　“你是……小檬姐姐？小檬姐姐怎么变俊了许多，还长高了许多？你真的是小檬姐姐么？”志儿围着她转，仔细辨认。

　　林檬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你仔细瞧瞧，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小檬姐姐，志儿没良心，竟然把姐姐给忘了。”

　　志儿在林檬的怀里，伸手摸摸她的脸，再瞅瞅眼睛，“嗯……还真有点像！”

　　“什么像不像啊，我就是你的小檬姐姐！”林檬把他放下来，从包袱里拿出桂花糕和牛肉干，“我还记得志儿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呢，志儿怎能不记得姐姐？”

　　志儿一见到吃的便喜笑颜开，说：“我知道你就是小檬姐姐，我刚才在逗你玩呢！”

　　林檬听这话乐得不行，才三岁多点的志儿，竟然有这么些心思了。

　　志儿搂着东西喊道：“爹、娘，你们快出来，小檬姐姐回来啦！”

　　其实傅修早已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他欣喜地说：“小檬快进屋烤火，外边冷，嘉儿定是和他同窗在路上贪玩，要过些时候才赶回家吧？”

　　林檬身子一怔，“少爷他……”

　　这一路上，林檬一直担心傅应嘉会不会没回家，他对程大娘说那些或许只是不想让程大娘担心而已。听傅修这意思，傅应嘉果然是没有回家！

　　这时李氏一步作两步跑了过来，手里炒菜的铲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小檬，你回来了！嘉儿呢，他……他不是跟你一起的么？”

　　林檬心里也极为失望，可是面对李氏和傅修那期盼的眼神，她真的不敢说实话。“叔叔、婶婶，少爷他……他没跟我一块儿回家，他在寺里很忙，不仅起早贪黑学武艺，还要带好些师弟。他受他师父重托，没能回家过年，就让我……回来替他孝敬你们二老，陪志儿玩耍，还让我替他看望姐姐和小侄儿呢！”

　　尽管她有此番解释，李氏和傅修仍掩不住失望的眼神。傅修毕竟是男人，觉得自己儿子有出自息才是正事，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说：“他有心让你回家替他尽孝，那他心里就有这个家，惦记着父母和姐姐弟弟，这便足矣。他娘，你赶紧做饭去吧，多煮些米，炒几个好菜，小檬这一路上肯定饿坏了。”

　　李氏叹了叹气，又瞅了瞅林檬，好一番打量，道：“小檬，你倒是变了模样，没当初那般瘦了，已然是位俊俏的大姑娘了。”

　　林檬羞道：“可能是……这一年没挨饿吧。”

　　李氏笑了笑，“那是，听郑顺宏说你们支摊卖饼挣了一些钱，一日三餐都吃得很好，还给我带来那么些银子，今年我可是买了好些年货呢。”

　　李氏寻思着灶膛里还留着火，她得赶紧做饭去，拿着铲子去灶屋了。这时从院外走进来一位姑娘，她老远就喊道：“叔叔、婶子，听说林檬回来了？”

　　林檬定睛一瞧，是季元迎！她模样也变了不少，肤色白嫩了许多，还有了高耸的胸脯。

　　林檬迎了上去，“元迎姐，是我。”

　　季元迎本是笑意盎然地走进院子，可是凑近过来瞧见林檬的模样，她的笑意一下敛了许多。眼前的林檬是那么的俊俏，一张小脸儿水灵灵的，季元迎本能地升起一股妒意。

　　“林檬，我刚听邻居说瞧见你回来了，嘉哥哥呢？”

　　林檬只好把刚才在李氏和傅修面前编的话再说了一遍，季元迎脸上那剩下的一半笑容顿时僵住了。

　　“元迎姐，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在福州温府过得好么？”

　　季元迎眼里没了光采，敷衍地应道：“温府的管家回来看院子盖得如何，我就顺道跟着一起回来过个年，大年初六就要走的。在温府不缺吃喝，也挣了些例银，就是做针线活累眼睛。”

　　她说完便将身子欠了欠，“叔叔、林檬，你们忙吧，我回去帮我娘一起做饭去吧。”

　　傅修点了点头，季元迎带着一脸的失望走了。

　　傅修看着季元迎的背影唉叹一声，“小檬，你瞧见了，元迎在温府当下人养成了给主子施礼的习性，刚才走时还向咱们行礼呢，想必在温府当绣娘如一般奴仆没两样，那日子定不好过。本想趁嘉儿回来过年时，把他和元迎的亲事定下来，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没空回家。”

　　林檬听了愕然，去年傅应嘉没同意这门亲事，怎么今年这事又被提起来。

　　傅修见林檬那般神色，忙道：“这是我和他娘的意思，倘若嘉儿不乐意，我们也不会逼他，只是寻思着去年他是年纪尚小不懂事才不肯同意，今年或许想通了又同意呢。无论如何，这事由他自己做决定，你到时候将此意转告给他，他若有此意，就让他回家订亲。老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并不耽误他的前程，这个理儿他应该懂的。”

　　林檬点头，“叔叔放心，我一回泉州就会转告他的。”

　　林檬大概明白了傅修说这话的意思，他和李氏希望季元迎将来是他们的儿媳，毕竟傅季两家交情十分深厚，但也不会强逼傅应嘉。他们只是希望这件事由他们的儿子自己作主，又担心林檬会从中干涉此事，所以才说了这些话。

　　傅修知道林檬是个心思敏锐之人，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她若得知长辈的心思，应该不会从中阻拦的。

　　林檬确实明白了傅修的意思，但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傅应嘉忙得人影都见不着，他哪有心思考虑订亲之事。她若见到傅应嘉肯定会将他爹的话转告给他，但她也知道傅应嘉只会一笑了之，根本不可能同意这事。

　　她拉着志儿坐下，给志儿讲他哥哥在寺里当大师兄的事，还说他哥如今武艺有多高强，就连她和傅应嘉、郑顺宏三人在泉州如何卖饼的事也讲了许多，志儿听着可开心了，傅修在旁听着也禁不住笑了好几次。

　　李氏从灶屋出来，准备过来喊他们吃饭，却见一位高高大大的人进了院子。她吓了一跳，那不是村霸蒋春么，听说他在外面混得不错，竟然记得回家过年，他寻到傅家做什么。

　　李氏见蒋春那高大威猛的模样，腿脚有些发软，“蒋……蒋春，你来我家有何事？”

　　蒋春声音粗厚气息重，“傅应嘉人呢！”

　　“他……他不在，他压根就没回家！”李氏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