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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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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落过雪,雪虐风饕后,虽是日出天晴,空气异常寒冷。
可是水云轩的手,却仿佛比冰雪还要冰凉。
“无妨,不过是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水云轩冷冷从花慕容手中抽回了手,淡淡道:“花阁主不必担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受伤流血就要哭哭啼啼。花阁主留步,水云轩告辞,后会有期。”
说罢水云轩转身欲走,花慕容上前拦住她,问道:“你中了毒,要去哪里?”
水云轩抬眼看着拦在身前的花慕容,一双眼睛似慑人的星魂,冷冷扬眉道:“我的毒,我的伤,我要去哪里,这些统统与花阁主无关。花阁主如果还有闲工夫,就赶紧带柏樱回去解毒,再拖一些时候,你袖花阁的大执事就要见阎王了。”
花慕容脚下却未移步,他一边对水云轩做着请上马的手势,一边说道:“你方才若说会解这毒,我自然不会管你。可水姑娘方才在湖畔问我那些黑衣人的事,花某自然当你不是明知故问。若说水姑娘明知故问的话,莫不是水姑娘喜欢听我讲故事?况这毒是你为救柏樱而中,我就不能不管不问。”
“不用你管。”水云轩向前一步,冷冷道:“让开!”
花慕容站在水云轩身前,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他继续连续反问着:“你既是不愿跟我回去解毒,那我问你,方才我救柏樱坠河时你为何不走,我为柏樱疗伤时你为何不走,我扶柏樱上马时你为何不走?方才你分明有许多机会可以走,但你却没有离开,现在你却非走不可,还是水姑娘又在跟我搬弄欲擒故纵的手段?”
“花阁主不仅武功了得,口才也是非常人可及啊!”
水云轩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慕容,一双剪水的双眸半嗔半讽,眼角微扬。她嘲讽地点了点头,挑了挑黛眉,冷冷地盯着花慕容口中道了两个“好”字,纵身翻上马背。
花慕容随后跃上马背,一收缰绳,双腿夹了马肚子,策马朝着戎兵阁而去。
花慕容问坐在面前的水云轩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水云轩点点头,淡淡道:“嗯,感觉很挤。”
花慕容道:“你且坐稳,我们尽快回去。”
水云轩看了看花慕容持缰绳的双手,道:“花阁主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救一个就够了。水云轩可不是柔弱着坐在臂膀间,需要花阁主你搭救的人。”
花慕容坐在她身畔,看着自己臂弯间的水云轩,她墨发如瀑,沿着瘦削的肩膀一直垂下去,发尾两寸白色随着马的飞驰在风中招摇,花慕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走,你是笺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虽不至于要照顾你一生一世,但是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你既然在我眼前受了伤,我总要照料你安好。”
听罢此言,水云轩也不再对他为她解毒一事,还以冷嘲热讽的态度,她淡淡道:“好,我只当是为了笺儿。”
那留君醉毒势凶猛,一路马背颠簸,柏樱早已至昏迷,几次差点掉下马去,皆被水云轩拦腰扶助。花慕容知两人都有伤在身,亦不能策马飞驰,三人回到戎兵阁时,天已接近晌午。
秋日的雪为戎兵阁镀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使这个坐落在隐秘山坳中的寨子,与周围的山峦更加不容辨别。
花慕容一行三人到达戎兵阁门口时,恰好遇到完成任务回来复命的诞青和柏玥司。
柏玥司看到坐在白马背上之人,一见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脸色乌青,虚弱的不成样子,大喊了一声“姐姐”,赶忙上前将姐姐扶下马来。诞青见柏樱受伤,亦随柏玥司一同上前帮忙。
柏玥司将柏樱抱下马背,抬头时在马背上看到了水云轩,面上更加不悦,嘴里嘟囔一句:“真不知道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柏玥司这话分明是说给花慕容听,花慕容却仿佛没有听到,顾自扶了水云轩下马,领着一行人向阁内走去。
柏玥司将柏樱打横抱着往戎兵阁大门内走,边走边朝花慕容道:“花慕容,你怎么把她带到戎兵阁来,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戎兵阁乃锦城练兵重地,你忘了五年前是谁手握重兵攻打锦城的了?”
花慕容厉声道:“放肆!本阁主做什么事情,需要你过问么!你姐姐受伤中了毒,是水姑娘救了她,你还不快带她去解毒,若是迟了,本阁主也回天乏术。”
柏玥司绕到花慕容前面,急匆匆往内阁走,嘴里用只有他自己听得道的声音小声嘟哝着:“她救我姐,还不是有所企图,她救了你多少人,又杀了你多少人,你自己算不清楚么。莫要摆你阁主的架子,你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管你。”
花慕容将水云轩与柏樱分别安顿好,命阁中大夫囚天命照着五年前水云笺为他解毒时开的方子熬药,为水云轩与柏樱解了毒。
柏樱中毒虽深,好在服药及时,已无大碍,只不过她胸前中的掌伤尚需好好调理,身体暂时还虚弱,柏玥司在床旁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花慕容探望过柏樱,见她剧毒已解,立于床侧问她了一些事务,便旋身出来,回主阁去看了看水云轩。
花慕容带着诞青回到主阁时,水云轩正坐于案几旁品茶。案几上她手边的药碗空着,她看上去面色依旧白如凝脂,气色与中毒前并无不同,仿佛她从来就未受过伤,从来未中过毒一般。
花慕容朝她走过去,在案几旁坐下,诞青为他奉了茶。
他端了茶盏,转头看了一眼毫无病容,低头饮茶的水云轩,却还是问她道:“水姑娘,可还有哪里觉着不适?”
水云轩抬头,只冷冷道:“我早说过,这点小伤,于我并无大碍。”她用手中杯盖缓缓拨了拨茶盏中的茶叶,继而又问:“柏樱的毒解了?”
她的声音依旧很凉,听不出有什么感情的波澜变化,她话语里是关心着柏樱的状况,但是表情上又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柏樱的毒已解,身体尚需调理,”花慕容道:“水姑娘既已无碍,稍事休息后,便随我一同回花府吧。你与柏樱毕竟是女子,在军中多少会有不便。”
水云轩手拈了茶托,将杯中茶晃了晃,“我既然已随阁主前来,一切但凭阁主安排。”
说罢,两人皆是低头饮茶,阁中一时变得有些沉默。
半盏茶的功夫后,花慕容忽然道:“我听柏樱说,峨眉弟子今日上报她们掌门师太惠慈失踪,听说是昨日彻夜未归。”
水云轩仍是从容地饮茶,她甚至头都未抬,似是在用心品着茶中的滋味,缓缓道:“花阁主觉得此事与何人有关?”
花慕容放下手中茶盏,踱步至阁中央,他挑了挑摆在阁中铜炉中的炭火,回身反问水云轩道:“依水姑娘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