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箫萧霄

2、第二章

　　第二章

　　所谓的望江楼，和横穿整座城市的大江仅仅一街之隔，而我就住在对岸的一座小山上。我很佩服刘叔的眼光，这样的地段可遇不可求，坐在楼上的雅间内，楼下的江景一览无余，所以酒楼每日都是客源爆满。

　　雨越下越大，我取出寄放在酒楼的伞，走了出去。我有一个习惯，无论到哪里，总会带着一把伞。有人说，活着只不过是油画上的一角淡色光阴，但只要活着，就注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习惯。

　　宛如，越来越多的悲伤。

　　走在跨江的大桥上，我低头看着踩在雨水中的鞋子，默默听着雨点打在伞上的低吟。我的心神游离着琐事，在不经意间，鞋尖踩到了一个投影，萧寂单薄。

　　我抬起头，看着对方湿透的白衬衣和牛仔，被淋成一绺一绺发丝贴在紫青的脸颊上。女孩的眼睛通红，也许是哭了太久，像是一簇很锐的烈火灼烧。

　　“你应该找一个地方休息，这样的雨天很容易生病。”这么说的时候，我隔雨对着不远处一块霓虹闪烁的广告牌微微出神。

　　雨水顺着伞缘急促的流下，女孩站在水帘外淋着大雨，我清楚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地发抖。她没有说话，我静了片刻，笑笑：“如果你没有钱，我可以给你。”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她打量着我，却不敢直视，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我又笑了笑，很不经意地。

　　“淋一场雨，就好了。淋一场雨，就好了。”她絮絮叨叨衣领灌进胸口，透心的凉。也许我该走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我转过身，却犹豫了。

　　“淋一场雨么？”我说，“除了能让你生病，似乎一无是处。”

　　她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沉默，沉默了很久。

　　“你有没有过深爱的人？”她突然问。

　　“没有。”我回答得很干脆，又笑了笑，“这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不懂……”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低下头去，像是雨中打落的一片花瓣。

　　“因为我明白我深爱着那个人的时候……”我看着被雨打湿的鞋尖，顿了顿，“当我明白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希望我的回答能让她满意。人难免都有一种恶意，总要借着别人的不幸来慰藉自己的痛苦，然后靠着那一点点仅有的慰藉自我逃生。

　　我撑着伞离开，一滴雨水随着风飘在我的脸上，微微的浸凉。

　　第二天，雨还在下。雨没有了夜里的狂躁，绵绵的细雨打在树叶上，挂起晶莹透亮的水珠，有一种惬意的慵懒。

　　我在望江楼的雅间见到了我的雇主，她和我一样，些微地吃惊。有人说，如果你两次偶然遇见同一个路人，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是你前世的债主，所以今生才会反复重现着注定相遇的巧合，向你讨还前世的债。

　　我为我的想法感到可笑，也许我之所以联想到这些，是因为我太无聊，无聊的人总是想得太多。

　　女孩换上了浅蓝的连衣裙，坐在窗前，如同一朵夏日开放的兰花。她的目光游离在窗外的雨景中，像一潭清澈的湖水，静静沉淀着几分悲凉，朦胧而空旷。

　　“真巧。”我啜着热茶，闻到她身上随风飘来的淡淡清香。

　　“真巧。”她轻声回答。

　　我笑笑:“昨晚的雨很大，希望没有吓到你。”

　　“不会。”她拨开双翼乌黑的发丝，斟酌了很久，然后对着我说，“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七年前，在B中……秦川学长……”

　　我的手抖了抖，溢出的热茶水打在手背上，辛辣的灼痛。那种痛，像噩梦被突然惊醒的抽离。

　　我用纸巾擦着手背上的水痕，笑笑:“首先，我姓白，叫白月光；第二，我也没有去过什么B中，你来找我自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女孩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那样的眼神我是熟悉的，我对着镜子的时候常常也会有。

　　“白月光……”良久，她低低吐出这三个字。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冲着茶:“谈谈你的来意。”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她说。

　　“因为男人？”我笑笑。

　　做我们这一行，算不上光明磊落，既然是做生意，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生意人看重的只是价钱。

　　女孩没有否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蝉翼般的乌发上，红色的发夹像是随时都会飞落的蝴蝶。地说，倒像是在安慰我。

　　也许她不需要钱，不是每个人都和我当年一样落魄。风吹着我的外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