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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卷 五战烽火 第四章 少女骑士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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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坐在士郎的对面。
之前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战斗模式,现在像这样把情况都收拾好,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的样子了。
随着注视,心跳开始加快。
这种反应……应该是每一个与士郎同龄的健全男生在看着Saber的时候会有的……吧……
砂金色的秀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精致又利落的发髻,用海蓝的细绸缎打了个蝴蝶结。
白皙的皮肤,但并不给人以柔软的感觉,反而给她添上一股清冽圣洁的气息。
翡翠一般的眼眸,带着严肃庄重的神情。
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脸庞,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
铠甲已经卸下,露出青蓝相间的衣裙,款式复杂但不显累赘,勾勒出矫健的轮廓,没有丝毫多余。
毫无疑问,Saber是个大美人。
看这个装束,Saber应该是处于中世纪的英国人。
这样精致的衣服,只有贵族甚至是王族的身份才有资格穿戴吧?
但是……中世纪英国好像没有女性英雄啊?
听Saber说话的语气,她应该是一个长年驰骋于沙场的,身经百战的骑士。
但士郎很清楚,就算确实有女性英雄,那也绝不是以打仗而出名的。
……真是的。
这种事情,开口问不就行了?!
“那么,危机暂时解除了。”
身为Master,士郎首先发话。
“我先来说吧。我的名字叫卫宫士郎,是把你召唤出来的魔术师。为了今后能够更为方便地制定作战计划,Saber能否告知我你的真名呢?”
“……?”
“怎么了,Saber?”
“Master难道没有通过将我召唤的圣遗物,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吗?”
“啊,这个啊……我在召唤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圣遗物作为触媒,而是直接召唤的,所以在真名上还是需要确认一下。Saber有什么问题吗?”
话说,这种碰运气一样的召唤,居然给他抽到了英灵中的最强职阶……看来运气不错。
“没有问题,Master。”Saber摇摇头,“我的名字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以Saber的职阶现世。”
……?!
“……潘德拉贡?!”士郎的情绪瞬间失控,“你,和亚瑟王……”
不对,等等。
亚瑟潘德拉贡,英国传说中的国王,凡是六岁以上的人类不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士郎以人格担保,在他了解的亚瑟王传说中,亚瑟王绝对没有什么名字叫阿尔托莉雅的姐妹或是女儿!
那么……
“Saber……和亚瑟王有血缘关系吗?”
“……不,准确来说并非如此。”Saber顿了顿,否定了士郎的猜测。
“虽然难以接受,但我的确是以亚瑟王的名字闻名于世的。阿尔托莉雅是我的真名。”
所谓重磅炸弹,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等、一、下。
士郎可以保证自己的心智已经成熟。
所以根据英灵的话来推论……
“Saber就是亚瑟王?”
“是的,Master。”
“……”
大脑完全处于短路状态。
“亚瑟潘德拉贡,是我以男性身份君临不列颠的名字。由于王位只能传给男性,所以我伪造了亚瑟这个名字,以男装示人。不过,我确实是尤瑟王之子,也是传说中的亚瑟王。”
“……”
也就是说,所谓的亚瑟王,本来就是女性。
只不过因为是独女没有兄弟,王位只能传给男性继承人,所以只能通过女扮男装来继承王位么。
“嗯……嗯……”
需要冷静下来……
必须冷静下来……
“Master,请不要因为我的女性身份而担心我的弱小,我可以以我的剑发誓,一定会为你带来胜利。”
“不,Saber的实力我是有信心的……但是,亚瑟王的传说实在是太有名了,突然知道这种事情有点难以接受……抱歉啊,Saber。”
“无妨,Master,这确实有些突然了。如果不习惯的话,今后慢慢适应就好。”
“嗯,谢谢Saber。称呼的话也不用那么拘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Saber就随意吧。”
“那,以后就叫士郎。嗯,就我个人来说也比较喜欢这个发音。”
脸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初次认识,不是应该以姓称呼……的吗?!
“嗯……对于圣杯战争的现状,Saber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如果士郎掌握了关于敌方的Master或是Servant的情报,那是最好的。”
“嗯……我的情报网比较薄弱,目前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可以确定的是Lancer的真实身份,以及Archer的Master。不过,据我判断,我所在的学校里还有另一位Master,但身份以及Servant都无法确认。后天上学的时候,Saber就趁机灵体化巡视一下学校吧。”
“……”
“……怎么了,Saber?”
“士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圣遗物导致的不完全召唤……我的状态,似乎无法灵体化。”
“诶?!但是,供魔和契约都没有问题,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非常抱歉,士郎。我也不知道这个……”
这可有点麻烦啊。
既然不能灵体化,那就意味着Saber必须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以此来保存体力和魔力。
如此一来,让Saber随时跟在身旁也很麻烦。
不过,单单是巡视学校的话……
“Saber,把手给我一下行吗?”
虽然疑惑,但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自己Master的信任,Saber还是把手放在士郎的手心。
Saber的手其实并不柔软,但皮肤紧致,骨骼非常纤细,有种温凉的触感。
士郎不得不把脸上的热度驱散再释放魔术。
英灵的全身扫过一阵白光,Saber低头。
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但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意识里……
“我给Saber施加了一个隐形的法术,虽然无法做到灵体化的穿透,但效果应该是不错的。我已经把魔术植入你的大脑里,是否张开隐身结界Saber可以借由意念来控制。”
“明白了,士郎。”
“那,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正好不用上学,我带你去城里逛逛,了解一下城市的构造。”
“好的。”
“Saber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里吧,这样一来护卫也会比较方便。就是不知道Saber会不会介意穿我的衣服……虽然是男装,但尺码应该是合适的。”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男装。”
对啊,Saber生前,都是女扮男装的……
士郎的身材也是属于比较纤细的,虽然因为长年锻炼肌肉不错,但骨架就是显得比较柔弱。
Saber的年龄看起来比士郎还要小上一些,再加上是女孩子,所以穿起来也比较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Saber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的影响,士郎特意挑选了带有暗金和绿色花纹的衣物。
衬衫是纯黑,外套的底色还是黑色,肩膀和衣摆处饰以金色的树枝状花纹,用绿色作为树叶的点缀。
虽然从头到脚都是以黑色为主调,但穿在Saber身上,就真的像是一个英气勃勃的美少年一样。
再加上本来复杂的发髻,改成用翠绿蝴蝶结束着的低马尾……
“那……Saber就好好休息吧,”士郎竭力掩饰着自己烫得能煮熟鸡蛋的脸,“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晚安,士郎。”
“嗯,晚安,Saber。”
……
又做梦了。
没什么,这太正常了。
要是不做梦,士郎反而要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但是,睡梦中的景象,并不是黑与红的地狱。
这是一片荒野,脚下的土地干硬,呈现出贫瘠的沙黄色,天空也笼罩在土黄和灰白的云层中。
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是无数的剑。
像荆棘一般,歪斜地插在土里,由于时间的侵蚀而布满了沧桑的锈迹。
荒凉的风卷起沙尘。
明明是白昼却没有阳光的温度。
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这幅景象。
仿佛,这就是自己生命中看到的,最后的风景。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凉的风景呢……?
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把剑,与无数的同伴伫立在荒野之上,任凭风沙给自己染上锈迹。
……这个感情……是绝望吗……?
心,怎么会这么痛……
……
眼前的景象分崩离析。
荒野变成漆黑的废墟,炽烈的炎升腾而起,空气在天空中扭曲成深邃的黑洞。
脚边横着无数变成黑炭的人。
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是在透过他的身体看着什么别的东西,又好像是分辨不出他与地狱般的背景之间的不同之处。
他也无法辨认,这人形的黑炭与周围的石头和泥土到底有什么区别。
没有一个死人。
没错,周边的尸骸没有一个是死人,即便是烈火的声音占据了所有的感官,他也能听到尸骸口中空气进出的声音。
这里没有一个死人。
但无论怎样思考,怎样辨认……
都无法把这些黑炭……
……定义为活人。
那……他们……
……是什么……?
生物钟让士郎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弥漫着早晨特有的清冷空气,时间想必是五点半左右,正是士郎正常的起床时间。
回想起自己做的梦。
虽然说后半段还是恢复了正常的噩梦,但前半段的那副景象是怎么回事?
明明从未见过那副景象,却感觉异常熟悉。
注视着荒野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悲伤着。不知是事,是物,还是人。
拉开被子,洗漱换衣。今天是星期天,所以不用穿校服,只是套上了一如既往的黑衣,胸腹的衣料上有火红的纹路,看起来有点不良少年的感觉。
既然不用上学,那就随意一些吧。
凑到纸隔门边,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既然要保留魔力,就别叫醒Saber了吧。
樱和藤姐都要参加弓道社的训练,所以不会来。
先到仓库去,准备早餐还早了些。
并不是说因为士郎是个魔术回路块,修炼就会比起普通魔术师来特别简单。
一旦魔术失控,产生的影响会作用在回路上。对士郎来说,就等同于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稍有不慎就是血管破裂的下场。
修行,对士郎的□□来说,是件痛苦的事情。
由于全身都是回路的原因,士郎可以直接汲取外界的魔力,通过特定的路线将其加工后,转化为属于自己的魔力储存在灵魂里。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那当然是没问题,但如果不在冥想的地方布下聚集魔力的高强度阵式,周遭的魔力立刻就会被吸干。
结果在那种强大的阵式中冥想,每次吸收都会被庞大的魔力挤压到皮肤渗血的程度。
静静地冥想了半个小时,士郎结束了早晨的修行,开始准备早餐。
这顿早餐,是他和Saber的私人早餐。
虽然听埃尔梅罗老师说过Servant可以从圣杯那里汲取知识,适应各种时代,但介于Saber怎么说都是英国人的的原因,还是做西式的早饭吧。
把吐司烤一下,准备好果酱和黄油,再煎两个蛋卷和几片培根,还做了加奶油的土豆泥和浇了沙拉酱的生菜沙拉。
最后,倒上暖和的咖啡,是属于苦味很淡,有牛奶的香甜味的那种。
“早安,士郎。”
“早安,Saber。”
把丰盛的早餐端上桌的时候,明显地看到Saber的眉毛高兴地弯了一下。
“士郎对料理真是精通呢。”
“嗯,Saber还是比较习惯吃西式的早餐吧。”
“嗯,士郎的早餐,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日子呢。”
“喜欢就好。”
虽然不似藤姐在的时候的那种热闹气氛,但就这么在温暖的气氛中和Saber吃着早饭,有种心的某处被融化了的感觉。
不穿盔甲,微笑着的Saber,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明明是礼貌的语气,却让人感到格外亲切,尽管话不多,却感到特别安心。
……啊啊。
能够召唤出Saber,真好。
早饭在把士郎融化的温暖中结束,喝着暖和的甜甜的咖啡,话题再次转入某种严肃的东西。
“既然今后都要并肩作战,那么,Saber可以告诉我追求圣杯的愿望吗?”
“我的愿望……”Saber的神情流露出一丝茫然,“是消除以前所做的,某个选择。”
“选择?”
“是的。当初我拔出石中剑的,选择。”
呼吸漏了半拍。
大脑短路。
Saber,不想拔出石中剑……?
也就是说……
“Saber,想清除所有亚瑟王的历史吗?”
“是的。”
把亚瑟王的历史全盘否定,让阿尔托莉雅这个少女从未登上过王位。
如果能够实现,说不定Saber就会变成一开始就没有亚瑟王的记忆的情况,甚至可能会导致连英灵本身都消失于无的结果。
确实,这是只有像‘万能的愿望机’这种东西才能实现的,奇迹的愿望。
……Saber,不想成为亚瑟王吗……?
……为什么……?
本能地想要继续问下去,但入眼的却是少女落寞而略显悲伤的神情,满溢在喉头的疑问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Saber,一定是在自己的经历中领悟到了什么,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的吧。
那么……
“既然这样,我就不多问了。Saber想要这么做,一定有属于自己的理由。”
“嗯,谢谢你,士郎。”
“好的,”见Saber放下心来,士郎点点头,“作为交换,我也告诉Saber我追求圣杯的理由吧。”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嗯……准确来说,并不是追求圣杯的理由,而是参与这场战争的理由。毕竟,我的愿望也不是什么需要万能的愿望机来实现的奇迹。”
……?!
“……那,士郎为什么要主动参加圣杯战争呢?”
“这个……要从头说起的话有点多余,我就尽量简洁地跟Saber解释吧。”
少年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少女坦白:
“我在小的时候,就被身为魔术师的养父和教授我魔术的老师告知要参与圣杯战争。
一开始我也曾问过为什么必须要参加,养父的回答是要让我在战斗的过程中找到战斗的理由。
我对我的亲人是抱有信心的,所以,尽管我现在并没有战斗的理由,我也要战斗下去,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理由。”
“……也就是说,士郎是为了在战斗的过程中找到战斗的真正理由而战斗的……?”
“正是这样。”暗暗佩服Saber的理解力之强。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士郎也并没有主动出击去打倒其他Master的理由吧?在寻找战斗理由的基础上,今后的方针要如何确定呢?”
“也并不是不会主动出击。
有些Master为了让自己的Servant变得更强,会以人类的灵魂作为Servant的食物。我今后的方针,主要是围绕‘制止因圣杯战争而引起的伤亡’展开的,简单来说就是确保无关人士的安全。
当然,圣杯还是要夺取的,毕竟我虽然没有愿望但Saber是有的,从今往后也会开始搜寻别的Master和Servant。不过所有的行动也会建立在不伤害无辜者的基础上。”
“……”
“……Saber?”
“问你一件事,士郎。”Saber用略显疑惑的神情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即便是敌方的Master,也要将他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吗?”
……把他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不,虽然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但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无辜者而参加战争的。
“也不是这样。”士郎回答道,“确实我想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战斗的觉悟。我也是为了父亲的遗言,去探寻战斗的理由的。毕竟,这场战争也是我一直以来修炼魔术的理由。”
“……原来如此。”Saber像是放下心来一般,再次露出那平静的神情,“如果是这样的方针的话,我也感觉非常合适,士郎。”
“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尽量在打倒Servant的前提下保留Master的性命。我也不想不择手段随意滥杀,不过这也因人而异。如果Master也干出伤害无辜者的事,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嗯,我也支持不要滥杀。”
“那,Saber有什么建议吗?”
“不。从大的方向上来看,士郎的方针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合适了。”
“……嗯。那么,作战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具体的细节等入夜再详细讨论。现在先到城里去,熟悉一下这里的构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