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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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从街道拐角盯着这里，是谁？
妄图捉拿幻影旅团的赏金猎人？窥视全知全能火焰的陌生强盗？再或者寻仇者？
反手合上陈旧木门，我目不斜视走下阶梯，一步，两步，三步，步伐有点拖沓，因为需要空隙将缠绕四肢的念气转为圆，以防备对手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想到房里的蜘蛛比监视者更早察觉蹊跷，二楼窗户倏然开合，眼前一抹黑影轻巧落地。
退后半步，我安静等待后续发展，身旁小窗透出些许晕黄灯光，模模糊糊勾勒出眼前一张细致如画的侧面轮廓。他四下扫视，目光转向右手边时倏然凝结，暗金色瞳孔微微眯起，掠过一丝兴奋与玩味的光，而他很快猫腰窜了出去，那袭暗色斗篷飒飒飞扬，仿佛就要融入厚重夜色。真要为偷窥者掬几把同情泪，居然好死不死撞上飞坦。
“这样不怕打草惊蛇？”耸耸肩，我收回先前放出的念气，扭头去看无声无息走出宅子，并与自己比肩而立的侠客。
侠客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放心，没问题。”
“好吧，听你的。”话说回来，我对飞坦的突然发难有些疑问，他是察觉到监视者的视线？还是察觉到我的圆？适才放出的圆根本无法辐射至二楼……这就是所谓长期战斗中所养成的敏锐感觉？真是不折不扣的野兽。心目中那只野兽比想象中更快结束狩猎，不过几分钟，飞坦已经拖着猎物往回走。
“解决了。”侠客转身伸手旋开门扉。
“幻影旅团果然名不虚传。”我一边这么答着，一边压低视线。
视线所及，飞坦极为轻松地将猎物拖上台阶。眼前是一名相当眼生的少女，亚麻色短发，身形纤细，容色秀丽，尤其是一双银灰色杏眸，眼波流转间满溢倔强，隐隐约约有摄人的艳。少女的左腿膝关节已被卸下，白皙小腿诡异扭曲，伤处每每撞击冷硬台阶，她总忍不住全身痉挛，额头更冷汗簌簌，但她硬是咬牙没哼出一句。
暂时可以确定的有两点：第一，这名倒霉的猎物与我毫无关联；第二，陌生少女并不像已知漫画角色。
她是谁？监视幻影旅团有何目的？
胡乱猜测间，飞坦已生生将少女扯进玄关。门扇开合，疾风乘机窜进室内，气流上下涌动，窗边手制风铃叮咚作响，一根根垂坠而下的细线在灯光下的影子格外纤长，摇晃交错仿佛蜘蛛新结的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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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需要审问，便可以知晓少女的来意。
入正厅后，她的眼神游离不定，总是堪堪扫过矮桌上与埃尔落相关的石板石块，一瞥，收回，再瞥，再收回……她看得小心翼翼，但眉目之间的愤慨无法像视线一样往回收，轻易泄了痕迹。
真是意外的发展，室内空气僵持了几秒，我看着侠客，侠客看着我，两两无言。按照旅团的计划，我只是帮助他们进入埃尔落遗迹的棋子，如果眼前突然插入剧情的少女可以代替我的位置，他们又会怎么处置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名陌生少女的危险性都较为薄弱，取她弃我才是上上之策。
头疼，现在……还可以做些什么？从少女口中盗取有用情报，再抢下石板孤身入遗迹？
啧，我能想到的，他们当然也能想到。少女在飞坦掌控之下，矮桌上的石板也在侠客防守范围内，硬拼没有任何胜算。我走到角落用餐长桌边坐下，远离陌生少女，远离埃尔落石板，以表妥协：“通知库洛洛吗？”
“嗯。”侠客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发了条短信。几分钟后，得到回复，他看了眼闪烁手机屏幕，侧头向飞坦转达来信：“团长说他马上回来，在他回来之前，看好她。”
“呵。”飞坦漏出一声类似轻笑，又类似低哼的颤音，五指拢上少女尚完好的右膝关节，一扭一转，纤巧骨节便被完美卸下。
白皙指尖死死扣住地面,少女柔软的躯体倏然弓起，仿佛拉满的弦，碰一碰就要断开。而她的低嚎干哑尖锐，她想要挣扎，可双膝伤处不容得挣扎，每动一下，身躯就反射性抽搐不止。
折断双翼的鸟无法飞翔，折断双腿的人不能逃跑，而侠客口中那个“她”，指的是瘫倒在地的陌生少女？还是指我？
一阵让人不得不咬紧牙关的焦躁袭来，在体内骚动着，仿佛快要迸出皮肤。我垂眸替自己倒杯清水，沿着剔透杯沿，水光悠悠摇晃。冷静，冷静，还没确定少女的来历，也没确定少女可以代替我翻译出石板内容并觅到通往全知全能火焰所在地的道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僵持许久，侠客也走到长桌边，拉开木椅坐下，指腹随话速轻而又轻地点着木制桌面：“呐，月夜，你猜她是谁？”
我愈发觉得烦躁，张口吞下一大口清水，清凉液体顺着食道滑入咽喉，窜进胸膛，全身却烫得厉害：“不知道，你呢，有什么头绪？”
“诶？”侠客拖长尾音，瞳孔若有所思地转了转，随即一派平和地附和，“我也不清楚。”
忽然觉得有些无力，突发变故之前，我还在为自己“在底限之上才想与侠客做同伴”的行径表示惭愧……现在呢？现在的我和他，面对面睁眼说瞎话。
我似乎在生气。
逻辑思维系统彻底瘫痪，那些前因后果莫名其妙地搅成一片，无论多么完美的解释，此时都成了废品。
我腾地站起身，木椅摩擦地面发出沉闷噪音：“肚子饿了，我去吃饭。”
不等他们回答，也不去看他们有何反应，我径直走出宅子，右转沿长街一路前行。夜并不深，路上却空无一人，摄人的静。但很快，身后又多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月夜，等等。”
其实我喜欢从侠客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那尾调微微上扬，似乎话者不忍太快结束呼唤，硬是要在舌齿间兜个圈，才依依不舍地结尾。停住脚步，我转身回应：“怎么了？你不用留下看守吗？”
“团长和派克回来了，审讯这种事情交给专家，我们还是一起去找些吃的。”侠客顺手将臂弯中挂着的外套递过来，“出来怎么不带外套？”
审讯交给专家，接下去的发展大概取决于派克所读取的记忆……
犹豫了几秒，我抬手穿上外套，柔软布料上似乎还有微暖的体温，一点一点刺痛肌肤，连带神经也敏感得厉害：“谢谢。”
“刚才为什么选择离开？”侠客突然提及尴尬话题。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留下听那名少女的说辞，而那些说辞很有可能涉及埃尔落遗迹？”我说实话，“如何才能得到全知全能火焰，相信你们比我更擅长筹划部署。我的任务是帮你们得到全知全能火焰，从而换取所追寻的答案，所以，我只需要知道你们允许我知道的。有利于夺取全知全能火焰的情报，我不用问，你们就会说，至于那些与全知全能火焰无关的，我不需要知道。”
“月夜真是善解人意。”侠客释然地轻舒口气，“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从以前开始，你就相当善于处理己身位置。”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他口中的形容。
“唔……感觉你总是事先推测对方的喜恶，而后顺着对方的意思避过锋芒。”他斟酌着想要说明，手机铃声却突兀打断对话。他抱歉地笑笑，低头去看短信内容。
派克已经成功读取记忆，而库洛洛也做出决定了吗？那么，侠客是执行者？我怔怔看着他，想起漫画里的形容词，生与死，尽在他手。
很贴切。
侠客已经将头抬起，生与死，尽在他手，而我即将面对的，是生？还是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