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爱》悬罄

17、十七

　　几天后
　　“凌凌啊，听说郝玮请了家教了，怎么不叫你教了？你这孩子又怎么了吧？”于惠伊在饭桌上问。
　　“我咋知道！他爱请谁请谁，管那么多干吗？谁是你儿子啊！”埋头扒了几口饭，“我吃饱了！”放下碗走人。

　　半年后
　　“凌凌啊，郝玮他们搬家了，你不去看看啊？”
　　“咋整的？”
　　“哪学来的怪腔调？”在他头上轻敲一下，“听说他爸尿毒症，你说这人吧，上了年纪就……”于惠伊无限感慨。
　　“老妈，你还年轻，瞎说嘛？”
　　“你都叫我老妈了，我能不老吗？你学校有外地学生？一口怪腔跟那学生学的吧？”
　　“你还真别说，来了一怪人，名字也倍儿怪，人倍儿贫，倍儿逗，听他讲话倍儿有趣，我这不学了点儿给您溜溜。”
　　“对了，郝玮搬家你不去看看？” 白凌沉默了一下，“他搬去哪？”
　　“萧山吧……他们把这儿的房子卖了给他爸换肾，人住他奶奶家。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他妈怎么就不给我说呢？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怎么说也这么多年姐妹了，我还能不帮她？”
　　“萧山啊……成，也不远，没出杭州呢，等以后我再去看他吧，机会多的是。我今天佳人有约了，赶时间。”其实哪有什么佳人！半年前那事儿终究还烙在白凌心里，是个疙瘩。两人也一直这么僵着。
　　“你这孩子……哎……男大不中留啊！”
　　白凌一口气跑到两人小时候常去的小花园，靠在一棵老樟树上，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郝玮，你说要考华美的！你别骗我，千万要来啊！我等着你啊！我原谅你了还不成么？可是为什么脚步却无法迈向前方，眼泪也无法止住。

　　一年后
　　“凌凌，中考成绩出来了吧？”
　　“嗯。”白凌虽然直升华美高中部，但也象征性地参加了全市统一的中考。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
　　“我说全市排名。”
　　“十六。怎么了？不是给你说过了么？”
　　“哦，我这记性。郝玮他妈说他考了三十七名。不错呀，这孩子。”于惠伊如果会记不住数，那可是比中国足球得世界杯冠军还可怕的事，当然白凌知道她是在引话题，只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三十七名，进华美够了。”这一年来真的很想郝玮，两人电话也没一个，就算见面也是行同陌路。自己都放下心结了，他也该放下了吧。如果他来了华美，一定要好好抓住了。“妈，他报的是华美对吧？”
　　“凌凌，我也知道你想他，妈也挺挂念这孩子的。不过……他妈说他进杭二中了。我都给她说了，华美的生活费我给他出，可那孩子不愿意了，背着他妈，把志愿给改了。都说好的……唉！凌凌，你怎么了？别哭啊！哭啥啊！？有啥事儿给妈说啊！”
　　“没事。我替他高兴！杭二中好啊！一级重点，也不枉他这么努力，他牛啊！我就跟他比比是他在那学的好还是我这好！”擦擦眼睛，扯出一个笑，“妈，你看，不愧是我兄弟，多有骨气。他爸那病？”
　　“他爸？早好了！有这么个孩子真是福气。”
　　“哦，我先睡会，回房了。”原来，他还是不肯面对自己。

　　暑假特别漫长，白凌不分白天黑夜地打游戏，打累了就睡觉，睡醒了继续打，杨麒瑞找他出去玩，他是一次都没答应。暑假过半的时候，任莹莹来电话了，说是要来玩，他本想拒绝的，可是听说那天是人家生日，特地来要礼物的，就答应下来了。问周瑾来不来，周瑾正在欧洲逍遥。杨麒瑞和任莹莹从来都不对盘，他是不敢叫的，两人碰到一起，那自己家就保不住了。
　　白凌给她把地址什么的都邮件里发了过去，她说她下午到，白凌说成，别迷路，路上让小心，乡下地方，路不好走。姑奶奶一直到傍晚才来，丫打扮的特漂亮－－纯蓝镶金带蕾丝花边的晚礼服，一直拖到地上，一个半月没见（中考和高考后都有三个月的假），她发已及肩，用了几个亮晶晶的小发卡别了起来，一改以往小丸子的形象。
　　“家真大啊！和巴士底狱似的。”任莹莹优雅地走进屋里。
　　“你那是什么话，有你那么形容的么，要真是巴士底狱你就别想出去了。”白凌带着她参观自己家。“说实话，你今天可真漂亮，以前就这么打扮多好？”
　　“你的意思是说老娘我以前不够漂亮？找踢啊你！”任莹莹伸脚去踢，露出一双和礼服极不相配的登山鞋。“我就知道这么久没踢你，你肯定皮痒了，我这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多周到，我待你不薄。”很久以前，任莹莹就说过，白凌是她居家旅行必备的御用出气筒。白凌左躲又闪，丫不愧是学跆拳道的，穿成这样动作还这么快。
　　“暴光啦！”急中生智，大吼一声，对方果然听下了动作。
　　任莹莹整了整裙摆，找了张太师椅坐下。“我是淑女，不和你一般见识。”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我的礼物呢？”
　　“咋这么急啊！我还给你准备了蛋糕呢，吃了再走吧！”白凌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又把一本《琉璃仙》漫画放到她手上。
　　任莹莹笑的花枝乱颤，“还是你了解我，这书我喜欢。不过蛋糕我真不吃了，赶时间。”
　　白凌不乐意了，“你还赶着相亲去呐？穿这么漂亮。”
　　“还真被你说对了。”
　　“你？！”惊讶。
　　“不，是我爸。”
　　“啊？那你妈和你爸……”
　　“早离了。”
　　“那你……”
　　“我跟我爸。我爸他待我不错的，我和他更像朋友，我妈也常来看我。”任莹莹朝他笑笑。
　　“可你……”白凌还想说下去，又被打断。
　　“行了，不说了，真的走了，我爸他还在楼下等着呢！今天他和一个大学生约了六点见面的。让我一起去好给他提提意见。”任莹莹看了看手表，“呦，五点半了，迟到了可不好。拜～谢谢你的礼物。”任莹莹耸了耸肩，又朝他笑了笑，转身跑了。
　　白凌觉得那笑容好假，那么晃眼，让人看了不忍心，又有那么些让人窒息的味道。他跑到走廊上，看见任莹莹上了那辆宝马，开车的是个男子，看上去很年轻，笑得很和蔼，拍了拍任莹莹的头，是她爸吧。等任莹莹系好安全带，车子发动，瞬间消失在了白凌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