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校寝室怪谈1之子夜歌》落花酒觞

7、 第六章见面不识为路人

　　深夜，巫湫走在林间，他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风衣，长长的金发在月色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他走的很慢，带着一种悠悠然散漫的样子，然后，在林子深处那个月色深深的湖边停下来，笑了笑，眼中精光闪过，显得他紫水晶般的眼睛，越发神秘莫辨来。那湖边站着一个一身青衣，发如泼墨的男子，他的一双凤眼眼角微微勾起，带出一条温柔的鱼尾纹。巫湫很是有趣的看着他，施施然理了理头发，然后就看见对方回过了头来，朝他淡淡一笑：“你来了。”
　　“我来了。”巫湫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眯眯的说到：“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在那假笑了。”
　　那人仿佛感到微难般，皱了皱眉，然后依旧很是温柔的笑着说到：“可是，我并没有笑啊，这只是一个习惯罢了。”
　　巫湫，眯了眯眼看着他，然后，突然说到：“那么，当年你便是用这样的‘习惯’骗得他么？”果然的，便如愿的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巫湫，你一定要用这样尖酸刻薄的语气与我说话么？”
　　巫湫挑了挑眉。凉凉的说到：“哪里，我可不敢得罪鬼界的四公子哩，毕竟，我可没有六条命啊！”
　　那人，闻言默然良久，突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巫湫，我有哪里得罪过你么？”
　　巫湫，笑眯眯的看了看他，然后，伸出一指严肃的摇了摇，斩钉截铁说到：“没有。”
　　“那么为什么……”那人终于真正的皱起了眉来。
　　“不为什么。”巫湫撩了撩额发，说到：“因为我看你不爽，我看你们鬼界的人都不爽，我看你们鬼界和神魔界的人全都不爽。”
　　接着，他突然顿了顿，然后，非常愉快的笑起来：“啊，说错了，你们根本算不得人！”
　　好一个嚣张致极的语气，果然很象他会说的话啊——
　　那人低低叹了一口气：“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喜欢我们。”
　　“错了，”月亮从巫湫的背后照来，月色下，看不清他什么表情：“是讨厌，不是不喜欢，是讨厌你们，我们无忧谷的人，全都非常非常讨厌你们——”
　　“……这么说来，你是不会帮我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凭什么要我帮你？”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打扰了，告辞。”
　　“不送。”……
　　良久的沉默后，巫湫突然说到：“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他的身后慢慢走出一个白色衣裳的人来，那人生着一双弯弯的眉眼，眼珠如墨玉一般漆黑，笑起来时眼里有一丝红色转瞬既逝，为本是眉弯目亲的他带上了一丝妖异之感。
　　巫湫看着他，许久默然道：“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出来了，阿离。”
　　那人笑了笑，说到：“‘镜月离’本就是一个镜象而已，何况，我与‘他’气息相通，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巫湫笑了笑，问到：“那么这样说来，他已经恢复了？”
　　“不，”镜月离笑着说到：“这只是暂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抛弃过去的一切，所以，他还没‘涅磐’。”
　　闻言，巫湫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竟带上了一丝恍惚：“是么……”
　　镜月离看着他，突然又慢慢说到：“其实，要完全抛弃过去，本就是十分辛苦的一个过程，更何况本就已身心俱疲惫的他……”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听，亦或是给他自己听。
　　“但也正因为这样，一但等到下定决心时，他也就真正可以不带任何的枷锁，身心一起重生了，而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会是一切真正的结束之时。”
　　说到这里，他这才真正慢慢从心底笑开来。
　　“到那时，我会与他一起从这天地间重生，他将会属于我，并永远与我真正同在。”
　　“是因为那个契么？”
　　“不，那不是契，只是一个约定，镜是无法与人定契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会比任何人更加的深入的，‘看’与自己定下约定的人的心，也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也比任何人，更接近他们的心灵，因为，我们本就是住在他们心灵里的另一个自我，其实镜象，原本就是人的另一个自我，就象水中的倒影，不过是因为有了一个契机，才能够借由此出现并成形罢了。”
　　突然，镜月离看着巫湫诡异的笑起来，说到：“巫湫，每个人其实都是有着另一个自我的，之所以没有被发现，只不过时机未到，契机没有出现罢了。”然后，忽然之间，他竟如雾气般飘了过来，贴近巫湫，一指指向他的心说到：“关于这个，想必你已经理解过了吧？”然后在巫湫刚刚微微一动时，突然又飘开来，一脸无害的笑着说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事。”
　　巫湫，默然半响，突然笑着说到：“没有关系么？”
　　“什么？”对方疑惑的问到。
　　“那个人……”巫湫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说到：“似乎没有我的指引，还是找到了哪！而且……好象已经穿过了结界了。”
　　“啊——”仿佛感到微微烦恼般，镜月离皱起了眉头，叹息着说到：“还真是麻烦呀！让他们这时候碰面的话，可对‘他’本就不稳定的气不好哪——”带着淡淡的自言自语，他的身影渐渐淡去：“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麻烦你们家的那位一段时间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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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的黑暗里，一丛丛的曼珠沙华妖艳而绚丽的开放着，脚下冰寒的水慢慢流过足裸，他却仿若恍若未觉般，只是一遍遍的俯身下去，在河水中捞着，可是每一次的抬手，却只是让他更加失望而已，只到最后终于连失望也不剩了，只留下麻木。
　　虚空里，那个声音终于响起：“你在找什么？”
　　“找心？”他这样答到。
　　“找心？为什么要找心？”
　　“因为空空的，不见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有一阵的茫然。
　　“……哎”轻轻的叹息响起，轻柔的让他莫名熟悉，好是久远以前就认识，是多远 ，小时侯，还是前世，不不，是更早以前，比几生几世还要早，洪荒的太古时，他独自在一片虚无里，就是那个声音，也是这样轻柔的和他说话，然后问他，给了他那两样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莫名的心里就是高兴起来，因为，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一定知道的，一定……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傻孩子，你的心不在这里。”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立即注意力被拉了过去：“不在，为什么不在？”
　　而那个声音，这一次，却不再纠缠尽这个问题了，只是低低的道：“你甘心么？”
　　“不……”不知为什么，很自觉的就这般回答到。
　　“那么，你想要离开这里么？”
　　“离开？”起先还是迷茫，然后，仿佛想到什么般，带着一点小心翼翼，问道：“离开，就不会空空的了么？”
　　“……或许。”
　　一刹那，他感觉，就象看见了金色的阳光落了下来，毫不犹豫的，他几乎立即说到“我愿意。”
　　“即使是以全新的方式，或许还会很痛苦，你也还是愿意么？”
　　“我要离开，我想要离开，我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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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眼前有一个人，青衣，长发，温柔的眼：“阿九，和我回去吧——”
　　“你是谁？”没有任何心机的，他这样问到，然后看见对方的手一颤，就这样停在了半空里。
　　“你不认得我了么？”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一刹那的默然后，仿佛自嘲般，看见对方低低自言自语到：“没错，你为什么要认得我。”接着，便向他伸手抓来，不知怎么的就惊慌起来挥舞着手，忽然间心里就有一股慌乱，疼痛和委屈涌上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如你所愿的离开了么，你要的我不是也已经给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慌乱与紧张的情绪在胸口揉成了一团，于是，不由自主的，终于，他喊出了那个隐蔽在心灵最深处的名字：“离——————————————”
　　“真是个笨蛋哪！”轻轻的叹息响起，然后，便被一双温暖的手拉入了那个熟悉的怀里：“怎么不早点叫我的名字呢？”白色衣裳的人轻笑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青衣的人眼中一丝红色，妖异的闪过：“真是抱歉哪，明畅，明四公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
　　随着轻轻低低的叹息，周围的一切，甚至是连带着那红衣和白衣的人，突然间便如镜面碎裂了般，化为一片片消散开来……
　　肃静的宫殿里，一双带着温柔的鱼尾纹的凤眼慢慢睁开，男子支着头，自言自语着喃喃道：“还是失败了么……算了，至少，知道他在那里了，这一次……就放过你吧，弟弟……等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