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 ...
-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这句话从面前的青年口中道出，练重华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
这话要从练重华接下替巨人族拿到三生镜的任务说起。
她问过巨人族族长那三生镜有何出奇之处，令他们巨人族不得不寻求外人帮忙。
巨人族族长便随口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拿走三生镜前需经历三生镜中所谓的三生，其实也就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间段，而见了自己的过去未来，总有人会忍不住问了三生镜问题而已，问问题倒是没什么，只需付出相应代价便是，而往往问了一个问题的人便难以停下询问下一个问题，周而复始，他们也就都留在那里了。”
听起来，似乎是巨人族自控力较差，看起来巨人族本就是心思简单之人，再者就是那邪门的三生镜在故意引-诱来人询问。
练重华不放心，便勒令其余魔族留在巨人族族地，只是魔族们亦不愿自家魔主独身一人犯险，只得恳求重允魔帅一同前往。
练重华同意了。
重允的心智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战无不胜的将军往往就是在有了弱点之后，轻易化为绕指柔，炽热的情感融化了百炼钢之刚硬。
三生镜的方位倒是很好找，只是出乎练重华意料的是，那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三面镜子构成三棱柱的形状。
‘来吧，选一面镜子走进来，看看你最先选择的到底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哪怕是知道三生镜在有意勾起他们心底的欲-望，练重华也忍不住有一丝丝激动。
这声音有问题！
警觉地望向重允，见对方点头示意她先选择，练重华便看似随意地走向了其中一面镜子。
然后，镜子放出的光芒将她卷入未知的空间。
而重允也没有停留选择了另一面镜子。
众多彩色扭曲的画面飞速掠过眼前，练重华来不及思考她选择的镜子是否如她自己猜测的一般，便凝神捕捉那些模糊的画面。
速度太快，前面有些她错过了，但是后面的她还是能看到一些。
很快，她便瞪大了眼。
半晌，画面停止，定格在一处。
她看着眼前与叶英有八-九分相似的青年，掩口吸气。
他是那个孩子……
是那个画面里她与叶英生下的孩子！
这里果真是未来！
……
另一边，重允看着魔主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三面镜子中隐现出一个笑呵呵的胖男人的那面镜子，不知魔主是否知道了什么，他也不在意随便走了另一边。
然后，便是与练重华截然反向的黑白画面撤离。
熟悉的画面让重允立即意识到了他选择的是过去。
他心情平静地看着一切流回，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他已逝的父亲，至斯，前任魔帅。
虽曾心怀孺慕，到底不再年幼，重允的心境波动只是一瞬，而下一刻，再他意识到刚才的画面发生在至斯“死去”之后，才满心惊诧。
不对，他出现的位置，那分明是……！
终于，黑白的画面定住，而后，一声婴儿啼哭响起。
男子动作轻柔地为女子擦着额上的汗，而这温馨的一幕落在重允眼中，却是如坠冰窟。
只因那刚临产女子的容貌令他再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不似寻常仙魔生产那般轻松的女子面色苍白，难掩疲倦，墨玉似的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
“子夜，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年轻的至斯提议道。
名唤“子夜”的女子笑了，抚摸着婴儿娇嫩的脸蛋道：“就叫‘正阳’吧。”
“他会是未来仙族之首。”
“至斯，你会帮我的，对吗？”
沉默良久，传来了男子的应允声。
……
自小，叶承就努力追寻着有关母亲的更多信息。
身为上古仙魔两族的混血，他虽不如纯血统的仙魔一般强悍到天道都忍不住出手收拾掉的程度，却也在此界足以护住妻儿。
因此，记忆里母亲的印象即使再清晰，每当搜寻到有关母亲的传闻时，他还是会去打探一二。
这个时候，师父不会阻拦他，对此也从无评价。
直到有一日，在娇娃宫放出诋毁母亲的流言，他上门与娇娃宫宫主拼了个两败俱伤之际，师父突然出现，带走了重伤的他。
师父说：“外人眼中的她，何曾是她。”
他才恍悟，不再刻意追寻母亲的传言，只是偶尔听到了，如过眼云烟。
有关母亲的记忆，他又不曾淡忘，何需从旁人处探寻母亲的痕迹？
不再是执念，他的心境反而因此提升，修为大涨，在此间停留的时间便可以更长了。
可是，还是不够……
直到他即将启动冰封计划前，他竟离奇地遇上了来自过去的母亲。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中叫嚣的亲近感。
仙魔辨认血亲，不仅是感受体内相近血脉，更是能受到同出一源的灵魂影响。
看着那个与幼时记忆里母亲相貌别无二致的黑衣女子。
他猝然怔住。
然后，他听见母亲轻声问道：“孩子？”
像是怕惊醒了一个梦境，又似怕触碰导致破碎脆弱的泡泡。
叶承动了动嘴唇，还是低声道：“叶承。”
接着，似承受不住对方柔和的目光一般，叶承牵着一边妻子的手道：“吾妻，天臻。”
至于那帮在外面进行最后的狂欢的小兔崽子们，他也没必要叫回来了，在不知道母亲何时归去的时候，他与妻子在场即可。
母亲似乎有些惊讶，他已经娶了妻，对天臻很好奇的样子。
他想，还没告诉母亲，自己的长女腹中正怀着他的外孙，也就是她的曾外孙。
“母亲在我幼时，见过阿臻的。”
叶承有些干巴巴地加上一句。
他到底手足无措了，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但在每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表现得都是最为出色的。
正如眼下，早已身亡的母亲出现，做儿子还能一眼认出，较为冷静地交谈，不愧是她和叶英的儿子。
练重华也不是看不出叶承的紧张。
在她眼里，这是没必要的，子不嫌母丑，难道哪个母亲就会嫌弃儿子又丑又没用吗？
当然，她的儿子最俊最优秀了！
含笑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练重华极为欣慰地道：“那很好啊。”
其实，她自己说的话也是一些无用的废话。
“我是说，这个儿媳我很满意，对了，我这个做婆母的还没有给儿媳礼物呢。”
说着，练重华拿出一对成色极好的玉戒，自然也是上品的法器，递给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天臻。
本来是为她和叶英准备的，送给儿子和儿媳补为新婚礼物倒也不错。
看着就个性冷淡的天臻难得一直维持温和的神情，并在道谢是淡淡一笑，惊艳了她的婆母。
“其实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夫君。”
天臻出言。
叶承也不会恼天臻打断他们母子相聚时间，天臻此言必是有所思虑，而正好他也趁机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开口向母亲示警。
“那就是，”天臻在练重华疑问的眼光里再度浅笑，“我又有了身孕。”
这回，叶承再不能冷静下来了。
即使，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可是与心爱的妻子孕育子嗣总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情。
“又？”
练重华敏锐地察觉出关键词，看起来这般年纪轻轻的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会儿她就能做祖母了？
“嗯，”心不在焉的叶承随口道，“上一胎一女八子……”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叶承就见练重华惊呆的表情。
可以的，这儿媳妇真能生。
超生孕妇·天臻又插一句：“这次与我们的长女一起有孕，确实有些……”
恭喜您达成了【练重华目瞪口呆.jpg】！
所以，她这就升格做曾外祖母了？
不行，她得缓缓。
叶承还寻思，可是吓到了母亲，就听天臻传音。
‘放心，母亲会高兴的。’
果不其然，回神的练重华哪怕曾受过现少生代优生的政策影响，如今也合格地表现出作为古代婆母对多子多福的惊喜态度。
何止是惊喜，练重华觉得自己喜得都要哭出来了。
得亏孩子不是她来照顾，这么多孩子，她得当牛做马到什么年代去……
——源于受到现代祖母照顾孙儿习俗影响的深切担忧。
不开玩笑了，话题总算回到正题了。
“母亲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叶承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天臻见状，想了想还是暂时离去了。
尽管叶承面色平淡，但对与叶英神似的他，练重华才第一面就能细微观察到叶承此刻焦虑的情绪。
“三生镜。”
练重华没想要瞒着自己的儿子。
而叶承心道，果然。
“那母亲，您就不曾想过……去见见未来的您吗？”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叶承问道。
练重华微笑：“恐怕我是见不到的吧。”
叶承沉默，然后，他跪下了。
“既然母亲已经知道，那么孩儿恳请母亲……”
说到一半的话，骤然被打断。
“你不必说了。”练重华试图用法力托起叶承，而叶承却执意不起。
无奈的练重华只得蹲下身来，与执拗的儿子对视：“无论你的要求是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为重要，我的孩子。”
*****
*****
那你的性命呢，重华？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第 1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