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边境的少年将军，雪笼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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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帝都，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城内城外都是一片繁华，然而这一年却战火纷纷……帝都的中央宫殿前巨大阅兵场，却是时而静若止水凝固般紧张，时而又是吵吵嚷嚷笑声连连……
看台上一位仅仅八岁的男儿似乎刚刚说完了一番令在座又喜又自叹不如的论辩，令高高在上的天子喜形于色，拍案叫绝……
“好啊！陵皇子真是足智多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臣等敬佩不已！”
“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陵儿，你的智慧，你的才华，不亚于当年的父皇啊！很好很好，那么，智谋这关，就是十七皇子秦陵，我的陵儿胜出啦！那么，陵儿，这把妖刀是当年太宗皇帝（秦政）的佩刀，传说战场上杀人无数，刀锋却从不生锈并且锋利无比。但是历经了四代帝王，却没有一位能将此刀拔出，如果陵儿能驾驭此刀，战胜三位大将军之一的任何一位，那么，父皇就让你带着这把刀，北伐匈奴！”
“儿臣，定不负父皇之命！”
“赐刀！”
……………………
【睁眼】
“少爷，醒了呀。”一位看上去比躺在床上的少年年长几岁的紫发少年温柔地看着他。
“小尧？我睡了多久？”少年坐起来，看着面前呼为林尧的少年。
“不到一个时辰。刚刚收到了帝都传来的密报，皇上已经连病了几个月了，虽然信上说没太多，仅是一句‘不出半月便好’的话……但是这几个月每月收到的都是同样一句，少爷不打算回去看看么？”小尧把手中的信件交给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年。
“再等等，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吧？回去太早了，多生事端。”少年看都不看，冷冷地将信件扔进了火炉。
“但是，皇上如果是病重了而不愿告诉您呢？万一皇上他撑不到少爷您继位……”小尧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床上的少年冷冷地打断。
“小尧，我说过了，不许提继位这件事。”
“……”紫发少年皱皱眉头，然后向转过头不看他，年龄稍长的小尧无奈地抱拳致歉，“卑职不敬，少爷请指示。”
“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是。”
小尧退下后，床上的少年闭上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他靠着墙，抬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北方的天气，将近半年都是大雪纷飞……观雪，这早就成为了每日的习惯。虽然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
八年了，离开了这么多年，父皇终于撑不住了么？
呵呵呵呵呵……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要不要继承王位呢？
少年低着头，冷笑着。
三日后
“陵少爷，请务必路上小心，边境这边我们会治理的跟少爷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少爷就放心的在帝都多呆些时日吧。”一位驻守边疆多年的老将军向马上的少年辞行，身后，是七位年轻而能征善战的将军们。
“老将军不必担心，我会尽早回来的。”马上的少年向众位将军抱拳，然后转身，看向白雪皑皑的大片荒野。
呼啸着的风，冰封的大地……这里，就像一个与那个帝都完全隔绝的地方，无拘无束，也没有哪些令人作呕的人在边上絮聒……
“少爷，这次也只带尧将军一人回去么？”老将军迟疑地看着马上两位少年……
“是的。虽然八年之间我军军力壮大不少，但是要知道，这个地方生存的匈奴各个都是怪物，多带走一人，就多一分危险，请众将军们继续回到岗位上吧。别忘了，刚来这里时我们所受到的耻辱！”少年的眼睛里就如同这冰雪覆盖的大地一样，冰冷，无情。
“是！凌少爷！众将誓死与少爷一起，保卫这片净土！”身后十多万的士兵同队前的将军们一起跪下，大声喊着“保卫净土，赶走匈奴！”
“走吧，小尧。”少年闭上眼睛，扯动缰绳。
“是，少爷。”
两位少年的背影缓缓地与这片大地融合在一起，最后，消失在茫茫雪海。
“同样都是孩子，有的孩子争抢着要成为人上人，有的孩子却不甘于做人上人，不甘命数……凌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呢？”
老将军远远望着早已无影的身影，自言自语。
四日后傍晚
“沧王爷，皇上已经不行了，我们现在是否动身前往‘金宫’？”
“当然，记住，不许让任何人发现。我会把秦陵的皇位，夺下来。”
“是，大人吩咐的假遗诏，末将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只差皇上的王印了。”
“好！明日一早赶赴‘金宫’，正午之前把一切结束！”
“末将，遵命！”
“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何以担此大任？”被称为沧王爷的那位，手里端着的精致茶具猛然摔落在地，砸的粉碎，“秦陵，咱们走着瞧。”
次日清晨
“少爷，赶了四天的路，昨晚上才进城，今早上又这么早起来，不要紧么？”正在喂马的小尧看到一大早就在院内舞剑的少爷，不禁担心起来，“嘛，虽然少爷很厉害，但是也至少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我没事，倒是小尧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休息吧，更应该担心的人是你吧？”少年停下来，看着紫发少年脸上细密的汗珠，便快步上前想用袖口替他拂去。
“少爷，不管您将在下视作多么珍贵的兄弟，但是少爷要记住您的身份，时刻记住您是皇子，无论在别人的眼里，少爷有多么渺小不起眼甚至是厌恶，但是少爷是皇子的身份永远不会被改变！而我，只是少爷您身边小小的随从。”受宠若惊一样的紫发少年立马躲开，单膝跪在少年面前。
“小尧……”少年迟疑地放下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仅有些生气似的扭过头，“我很早就告诉过你，皇子什么的，我从来都不认为我是，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资格，我在皇子中也没人看得起。而且，既然我把你当成了兄弟，至少，我们之间不存在那么多的条条例例。真没想到你跟着我在边境混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跟在宫中一样死板。”少年愤愤地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径直回到了屋内。
“少爷，只有您，我林尧绝对不会背叛。所以，就算少爷不再需要我这种人，就算最终被您亲手杀掉，在下也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一句叛言……”
望着少年的背影，小尧暗自捏了捏拳头。
他知道，如果这次皇上真的病危，那么，少爷就必须继位。如果不然，他将成为众皇子的眼中钉，就算少爷没有夺位之心，少爷的余生也会永远葬送在那片雪域，就算是为国捐躯，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地为这片江山送了性命，少爷的名字，也只会从历史的长河中被抹杀，或者，淡淡的一笔带过罢了……而在陛下在位的岁月，即使是来到边境的少爷，也是被皇上娇生惯养着……但是，一旦皇上有个意外，可能这一切都会成为一个梦……一个连自己都不敢奢求的白日梦罢了。
“小尧。”少年从房中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正装，刚才散乱的头发也已经束在背后。腰间系着一把长刀，血红色的鞘中之刃还未出鞘，就似乎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威严的力量……
这便是传说中的“妖刀红袖”——太宗皇帝的佩刀。
“少爷这是准备去……”
“‘金宫’。”少年转过头，爽朗地一笑。
“‘金宫’？就是皇上六年前动工的藏宝园林？”小尧显然有些诧异。
“是呀，信上不是说了那边半年前就竣工了么？正好我们可以去看看。”少年牵起马绳准备往马厩外走。
“但是少爷，现在不是去金宫的时候吧？我们提前了将近一个月回来，不就是先要暗访一下皇上的病情么？等到见过皇上，我们再去吧？”小尧马上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不，我暂时还不想见父皇……”秦陵的眼里突然闪现出一丝淡淡的孤独和悲凉，而即使是一丝一缕，小尧也看得到，所谓的父皇，也许就是那个曾经给赋予他皇子之名却又将他视作空气一样的人……而这样的父皇，就算再怎样爱着他，他也不会对那位陛下抱有任何的遐想，哪怕是一丁点的依恋……
“因为，我不想看到父皇那张对我过于‘溺爱’的脸……如果不是当年，我无意间去了父皇的书房，替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也许，我这辈子都只能当皇兄们的笑柄了……父皇的笑容，哪是笑容？！分明就是讽刺罢了……况且，我也不是什么总把‘孝’字带在身上的人。”少年的脸上依旧呈现的是冷淡，只不过，带着更加瞧不起自己的笑容，还有一种更加让人痛心的忧伤和孤独……
小尧的心里一样难受，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也必须……
“少爷别这么想，皇上也是为了补偿过去对不起少爷的地方，现在少爷想要什么，皇上都是第一时间给您准备好，第一时间满足少爷不是么？所以少爷，皇上他是疼您的。”
小尧一边将马绳递到少年的手中，一边安慰他。
“嗯，我知道，去过了‘金宫’我们就去见父皇吧。”
“是，少爷。阿不……秦陵殿下。”
“……”
少年深吸一口气，刚才面瘫一样的脸上突然浮现了充满稚气的笑容……
就算年年返乡，次次如此，可还是很难适应少爷的地域性变脸呢。这是所谓的人格分裂呢，还是说双重人格好一些呢？小尧这么想着。
即使现在的少爷笑起来很温柔很美很阳光，但是在边境，因为与匈奴实力的差距，八年的艰难对峙，少爷没有一天露出过笑容，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只有小尧，每年可以见到这样昙花一现的笑容，当然，还有宫中的大臣们，皇兄们，还有皇上……
只有小尧知道，这笑容是多么虚伪，是多么高超的伪装，也只有小尧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多大的压力，还有对自己多少的谎言……就算只是呆五六天，但……要让这种笑容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确实，是一种折磨啊……
正午
“诶~没想到‘金宫’也能这样修建啊，这么气派，连瓦片都是金做的，父皇还真是会享受呢！”只要一出那间小屋，自己所服侍的少爷秦陵，就会像个孩子一样。
即使是在一望无际藏着世上所有奇珍异宝的金宫中穿行，少年的脸上露出的却依旧是不屑。
“殿下，都正午了，我们进宫吧？”小尧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慌什么，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宫殿到底要耗费多少费用。父皇也真是大气，有这么多钱，都不顾着巩固边防，唔！……”
突然，小尧捂住秦陵的嘴巴，急匆匆地往墙后一躲。
“失礼了，殿下，有人来了。”小尧松开手。
少年皱皱眉头，警惕地看着外面的三个疾步向这边移动的身影，迅速出现在视线内……
“五哥？”秦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尧听见少爷口中失声喊出的那句‘五哥’，不禁汗毛倒立。
五皇子，名为秦沧，比秦陵大十一岁。是十七皇子秦陵同母的亲生哥哥，皇子中排行老五，是个处事圆滑，为人低调而且表现得似乎根本对皇位没有兴趣的人。平时不理会政事，不去跟官员大臣们打交道，每日闭门苦学，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他似乎与世无争胸无大志，没有当君王的志向罢了。这样的皇子，根本没有夺取皇位的竞争力吧。
但是，紧随其后的两个身影却让小尧的脸更加扭曲……一位，是当朝第一大将的程虎，另一位，就是皇上最信任，也是一心为国家出力的丞相李丘。
为什么他们，会跟五皇子这么亲近？
“李丞相。”五皇子严肃地将一份诏书交给李丘，“将此召抄写千遍分发至各位在朝百官手中，让他们知道，陛下来不及召回十七皇子秦陵而临终前将皇位托付于我之事。”
“臣，遵旨！”
“程将军，将父皇在金宫驾崩一事传遍整个帝都，并且，调集军队，剩下的事，你知道怎么做，就不用我一一指明了吧？”
“是，臣遵旨。只是殿下，陛下的丧礼和殿下的登基大典之事，需要等十七皇子回来么？”
“当然，不过……只需要让秦陵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足矣。省得背后有人说闲话。”
“那臣，这就去办。”
二位重臣离开后，五皇子便迅速离开了金宫。
待五皇子走远，小尧轻轻推了推僵在墙边一动不动的秦陵。
“少爷，少爷……”
秦陵的眼睛里充满了灰暗，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半张脸，几乎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少爷……殿下，您怎了？”小尧见少爷不动，便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陵一惊，露出了为难而不知所措的表情。
“少爷，少爷别急，今晚在下就潜入五皇子府上，刺杀这个逆贼……”
“不，小尧……”秦陵的表情再次变得异常冰冷。
林尧吃惊地看着坐在墙角浑身发颤的秦陵，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我们，回去。”秦陵呢喃。
深夜
“吱呀……”小尧的房门被推开了。
“殿下，您这是……”
“嘘，别问。”少年转身，将房门上锁，然后背靠着屋门，低着头，左臂的衣袖还在滴着血，“我已经去过了。”
“怎么样……”小尧站起来，缓缓向秦陵走去。
昏暗的灯光，看不清秦陵的表情。
无声无息地独自解决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人，少爷一直都是这样。
“我，失败了……”
寒冷的夜风猛地吹开窗户，吹灭了桌上唯一的一根蜡烛。
还是第一次……是小尧见过的第一次少爷的失手！小尧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已经神情恍惚的秦陵。
“小尧，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吧？”
“是的，少爷。不管您做出什么事情，在下，只为您卖命！”小尧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庞，突然……身体渐渐地向前倾去，倒在少年的怀中。
“嗯，谢谢你，小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边境的少年将军，雪笼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