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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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诺很难得地没有调侃我，而是拽着茉莉的后衣领，以一种半拖半拉的姿势把变大的他带到走廊一侧的窗边，然后笑得没心没肺地往窗外指了指：“工作。”
“呜啊！我果然还是比较想留在城里。”茉莉一个转身就抱住艾诺的大腿，半跪着仰头看向艾诺，“我不想回到没有魔王陛下的日子……”
不是我想说，但茉莉你撩魔王也撩得太熟练了吧！
然而某魔王明显不为所动，一边拨开自己腿上的大型挂件，一边皮笑肉不笑地把这个挂件往窗边推：“工、作。”
茉莉抖了抖身后的翅膀，轻轻踮了踮脚就飞出窗外。一个转身，他面朝我们，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魔王陛下，你等我……”
没等茉莉说完话，艾诺飞快地关上了窗户。
明明是黑漆漆的不透光窗户加上外侧捶窗户的声音后，不知为何总透着窗外茉莉的怨念。
一阵沉默之后，艾诺恢复了常态。他看向我，眼神放柔：“继续昨天的话题吧？”
哈？
昨天的话题？
昨天发生过什么吗？
“……我为什么会指望你还记得？”他走近我，双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昨天跟你商量过出去玩几天的事情，只不过被碍事的打扰了。”
碍事的……
我嘴角微微抽搐，总感觉窗外透过来的怨念更加深厚了。
就在我伸手去捍卫自己的发型的时候，他微微弯腰，用嘴唇轻轻碰了我的额头，这让我愣住了，高举的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捂头还是该护住头发。
“噗。”
伴随着一声轻笑，他拉住我的手，引导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手上传来坚硬的触感，我好奇地微微仰头看向他。
“怎么？以前大胆到直接来我衣服里摸这个，现在这么简单就害羞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松开我的手，单手从自己的衣服内侧取出一个挂件，在我眼前晃了晃。很明显，刚刚我摸到的硬邦邦的东西就是这个小玩意儿。
紧接着，他的脸色黯淡下去，把挂件重新收回衣服内侧：“抱歉，你应该不会知道……”
“你可不要小瞧人啊！”我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手指顺着他的手上移，轻轻地勾住他脖子上的绳子，一下把他那个挂件勾了出来，“有些事情，我现在可能不知道，这不代表我以后不会知道。”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你没必要知道。执着于过去，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我想知道。”
我坚定地看着他，手上微微用力，勾住的绳子使他不由得向我这边贴近：“我也是参与者，我当然有权知晓你记忆里那些过去的事情。”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反应，愣了愣，忽然紧紧地抱住我：“过几天，我带你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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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得知百被茉莉引去了远得不能再远的魔族边境后，艾诺果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带我来到了魔王城附近的小镇边。
我接过艾诺递过来的御寒符文，不慌不忙地放在口袋里，全身上下顿时暖和起来。魔王城里有艾诺的魔法阵维持着舒适的温度，可只要一跨出魔法阵的作用范围，极端的天气状况顿时就会让人心生却意。
艾诺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一棵树，就势坐了下来，还招呼我过来坐在他身边。
已经这么晚了，不进城吗？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顺从地挨着他坐了过去。他握住我的手，暖暖的体温透过他的手传了过来，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微扬。
我转头看了看他，见他默默地看着天空，就也跟着看向天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唯有城镇里透出来的灯光使我们可以勉强视物。
与人族领土不同，魔族领土上鲜少有旅行者通行于城镇之间，尤其是入夜后气温剧降、魔物猖獗，绝对不会有人有闲心在这里看天空……除了我们。
艾诺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为了缓和目前一言不发的尴尬气氛，我干笑出声，硬是找了个话题：“这里……看不到星星呢。”
“嗯。”
“人族那边的夜空总是有很多星星。没想到一踏进魔族领土，就看不见那么美的星空了。”
“嗯。”
艾诺这么安静，真让我有点不习惯啊。
他以前总是动不动就使劲嘲讽我，现在仔细想想，重生的他见到我这副对他毫无记忆的模样，应该只是在用嘴上的讽刺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吧。
既然我已经决定相信他，那就不会再怀疑他所说的话。
他说，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
很重要的……地方？
奇怪。
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吗？
我的脑中嗡嗡作响，几个画面一一在心中闪过，其中有和他一起跳舞的，有和他一起做饭的，有和他一起看星星的。这几个画面绕着我反复转圈，渐渐地，围着我打转的画面越来越多，也越转越快。
我的头随之痛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米莉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我们赶紧回魔王城！”
“不要！”
我猛地摔开他握住我的手，跳起来就往旁边跑去。我一口气跑到镇子的防护墙旁，镇里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似乎也照向了我的内心深处。
我双手捂住太阳穴，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猜是艾诺追了过来。果不其然，他关切的声音很快在我耳边响起：“快跟我回去，我已经让最好的医生准备……”
“傻艾诺。”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向他，向他尽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轻轻抱住一脸惊惶的他，“我们相互确认心意的地方……明明是这里才对呀。”
我们之间明明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我之前为什么会浑然不觉？
我受伤的时候，是他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伤心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安慰我。
曾经面无表情的魔王渐渐学会像人类那样谈吐和微笑，只是为了让我不那么害怕他。一代魔王甚至亲自下厨学得一手好厨艺，只是因为那些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在这次轮回开始时，他第一时间来到我的身边，而我到现在才真正想起他。
“你全都想起来了？”艾诺的嗓音有些嘶哑，他的拥抱更加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放松了力道，但仍然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背部稍稍有点颤抖。
我挣开他的怀抱想要看看他的状况，语气故作轻松地问他：“你在哭？”
他有些狼狈地侧过脸，同时又抱住我：“不……不要看……”
“也对哦。”我偷偷吐了吐舌头，决定帮嘴硬的魔王打个圆场，“伟大的魔王怎么可能会哭啊哈哈……”
“是啊，我本来是不会哭的……但从你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懂得了哭。”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他转过头来正对着我，眼角隐约泛着泪光，微微红润的脸上却难掩喜色，“虽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但当你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怎么会这么高兴？”
艾诺平时多是带给我一种他比我聪明比我强大的感觉，难得露出这幅脆弱的模样，一时间竟让我移不开视线。
我忍不住坏心地踮起脚，慢慢凑近他的脸，想要学他以前的做法亲亲他的额头。艾诺亲过我的额头好几次，如果我用相同的做法对待他，他应该会更加开心的吧？
“啊呀。”
就在这时，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从镇子大门的地方传来。虽然用的是表示感叹的词语，但发声者的声音毫无起伏，一点也没听出惊讶的感觉。
这一声惊醒了我们。
我们迅速分开站在两侧，一起看向发声者。
来者一身风尘仆仆的旅行者打扮，背着旅行者常用的便携行囊，身上的斗篷有些破损，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的旅者。但与寻常的旅者不同的是，来者是我们都认识的熟人。
“百？”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眼前就是好久不见的百，也许正是好久不见的原因，他看上去有点陌生，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我一时又没发现到底是哪里产生了变化。
“米莉，我好想你。”
百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微微歪了歪头，露出的笑容带着他那一如既往的羞涩。然后，他有些呆滞地转向艾诺的那一边，木然地眨了眨眼睛，继续笑道：“这不是我的挚友吗？你们之前失踪，我真是好担心呐。现在找到你们了，真好。”他说话的语调上扬，听起来怪怪的。
挚友？
在我去魔王城之前，艾诺和百之间的关系只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那种“一般”啊。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要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