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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一百八十七章 黯然辞旧门 因由缘此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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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这顿曾柔亲手做的饭还是进了卫肖的肚子,不过要是问她是怎么搞定曾柔的,卫肖只有一个回答,吃的太饱了不好受啊!
当卫肖揉着肚子,慢悠悠溜达到康亲王府时,恰好是日落时分。康亲王听见门房禀报说卫大人到了,立即带人迎了出去。
卫肖还站在王府大门处等待,就见康亲王带着一群人出来。没等人到跟前,卫肖立即拱手行礼,“王爷,几日不见你又英俊了许多。”说完又与康亲王身后的索额图等人打招呼。
康亲王哈哈一笑,拉住卫肖的手,将她带入府中,“卫兄弟新婚燕尔,只怕沉浸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要不是今日早朝,恐怕还请不到你。”
卫肖道:“王爷有心,我才领了皇上的旨意,您就替我设宴庆贺,真是让小弟心里感激不尽啊。”
康亲王故作恼怒,“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这些见外的话吗?往后可不许再说了!”
卫肖一笑,“那就听王爷的,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康亲王这才重现笑颜,“这才是好兄弟。”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厅中,在座的大臣们见卫肖来了纷纷起立,向她道贺。
康亲王请卫肖坐了主宾位,又带着诸臣向她敬酒,庆贺她高升,可谓是给足了卫肖面子。
酒过三巡,卫肖忽然一叹,“王爷,说来也是惭愧,我年纪未及弱冠,已然做到从一品大员,心中深感不安。”
康亲王笑道:“兄弟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御前侍卫副总管,骁骑营副都统,这次又升了江南巡阅使,替皇上去探靖南王的病,这就是钦差御使。你这次南下,沿途上不论哪府官员都要客客气气拿出十二分力气来招待你,这可是天大的好差事。”
卫肖反问:“可我听说靖南王久卧病榻,福建藩属的政事都是由靖南王长子代理,王爷,路上虽好,只怕我到不了福建呐!”
索额图就在卫肖旁边坐着,听了她的话,笑道:“卫兄弟这就多心了,靖南王虽然久镇东南,但到底是我大清的臣子,你是皇上的钦差,到了福建就是皇上给靖南王天大的恩典。”
康亲王也点头称是,让卫肖不必担心。“那些藩王虽说在封地久不闻朝,可对朝廷还是放在心上的。兄弟难道忘了平西王世子来京时的事了吗?”
索额图续道:“要是兄弟还不放心,哥哥有一个人倒想举荐给你。”
卫肖好奇道:“京里难道还有熟知福建境况的人吗?”
索额图道:“这个人不仅熟知福建境况,就连那一水之隔的台湾,他也了如指掌。”
索额图这么一说,卫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对索额图道:“这个人我倒想一见,索大哥什么时候得空将人带来让我见见。”
索额图道:“今日巧了,王爷设宴,这人不请自来,我去替兄弟叫来见见。”说着离席寻人去了。
卫肖问康亲王,“王爷可知是什么人?”
康亲王笑道:“本王听说兄弟要去福建,特意请了靖南王三子,柔嘉公主的额附前来。至于索大人说的那位,我虽然没请,可这人烦人的很,不只是我,在座诸位大人哪一个都被他缠上过。”
卫肖闻言,对那位神秘人物虽然好奇,却更想见到耿继茂的三子耿聚忠,但她环顾四周,却找不见一个身穿额附服饰的人,“王爷,既然你请了耿额附来,怎么不见?”
多隆在一旁道:“卫兄弟有所不知,因为靖南王屏镇东南,手握重兵,朝中有许多大臣对靖南王误会很深,所以未免给人落下话柄,这位耿额附却是甚少出门。”
卫肖奇道:“这耿额附竟连王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康亲王一笑,“小王的面子到底不及卫兄弟你的,这不,耿额附虽然不能来,但他却托我带了一封书信,请你到了福建交给靖南王。””
卫肖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耿额附佩服不已,从未来的发展趋势来看,这位耿额附无疑比他的哥哥看的更清。
正当这时,索额图领着一个人到了跟前,“卫兄弟,你看看这位是谁?”
那人落后索额图半步,见卫肖等俱向他看来,立即请下安去,“王爷,卫大人,卑职施琅参见。”
卫肖站起身来还礼,“不敢当,施大人客气了。”又问索额图,“索大哥,你带了施大人来怎么也不引见引见?”
索额图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指着施琅道,“卫兄弟,这位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施提督,爵封靖海将军。”
卫肖对施琅道:“原来是施提督,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早早听过你的大名,能打败郑森的人可是不多啊。”
施琅一听卫肖居然提起他当年打败郑成功的事,心中一喜,道:“卫大人如此谦下,令人好生佩服。”
康亲王对施琅道:“施提督今日可比当初来我府上时有礼的多。”
索额图笑道:“老施在北京这几年,可学会了油嘴滑舌啦,再不像初来北京之时,动不动就得罪人。”
施琅道:“卑职是粗鲁武夫,不懂规矩,全仗各位大人大量包涵,现下卑职已痛改前非。”
康亲王笑道:“你甚么都学乖了,居然知道走索大人的门路来见卫大人,要知道如今卫大人可是皇上驾前第一位红人。就连本王要见卫大人都要等着卫大人什么时候有空才能得见。”
卫肖见他们都为施琅说话,料想施琅定是给他们送了许多礼。口中与康亲王调笑道:“王爷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哪一回王爷让人来叫,我没有到场的。”
康亲王听了哈哈大笑,连说卫肖给他面子。
施琅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向三人请了个安,说道:“全仗三位大人栽培,卑职永感恩德。”
卫肖却不受他的礼,“施大人这话说的不对,你与康亲王和索大人是旧识,自然受他们照拂。可我你却是第一回见,怎么能说仗我栽培呢?”
施琅以为好话人人都喜欢听,没想到第一回见面就被卫肖驳了回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索额图见卫肖为难施琅,心中也是奇怪,以他对卫肖的了解应该不会如此。当下打圆场道:“卫大人是少年英杰,深受皇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莫说施提督要卫大人栽培,就是我,也免不得日后有求到卫大人的地方。”
卫肖一笑,“索大哥就会说笑,你是皇后亲叔,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什么事办不成?”
索额图笑道:“卫兄弟切莫取笑,不瞒你说,施提督自从到了京城,哪家王公的府宅没有去过,便是王爷和我见到施提督也要犯愁。满朝大臣中也唯有你最得皇上信任,施提督的这件事还非要你来办不可。”
卫肖看向施琅,“施提督既然是福建水师提督,怎么不在福建呆着,反而跑到京城来四处求人?”
施琅道:“皇上召卑职来京,垂询平台湾的方略,卑职说话胡涂,应对失旨,皇上一直没吩咐下来。卑职在京,是恭候皇上旨意。”
“原来是这样,想来皇上对施提督另有安排。”其实施琅为何久在京城,个中缘由卫肖早已知晓。早在一年前卫肖就想派人与施琅接触,但被李西华给拦了下来。按李西华所言,施琅其人为人偏狭,虽有勇略,但亦极重权柄,是以时机未到。如今施琅通过索额图求到卫肖头上,哪能就这样放过。
施琅原以为卫肖会再问下去,却没想到她就这样轻轻揭过,心中失望,不甘道:“卑职听闻卫大人要往福建去,台湾郑氏与福建隔海相望,时常有小股贼兵侵扰福建,大人此行可要小心了。”
索额图闻言却是变了脸色,心中已经后悔将施琅带来。“施提督,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卫大人是钦差特使,身边自然有钦差卫队保护。再者,福建的督抚还会让郑氏贼兵上岸不成?”
施琅自知失言,他倒也直爽,当下向卫肖赔礼道:“卑职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卫肖道:“施提督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福建局势复杂,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施琅原以为卫肖会骂他一顿,或者干脆让人将他赶走,那样他送给索额图的礼也就白送了,没想到卫肖话里却有几分亲近的意思,当下道:“卑职虽然人在京城,但福建各地官署衙吏,地貌风情没有不熟悉的,大人要是想知道什么,卑职随时恭候。”
卫肖点点头,道:“如此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施提督了。”
施琅闻听大喜,当下拍胸脯保证一定听从卫肖调遣。
卫肖听了只一笑,又敬了他一杯水酒,便让他退下了。
康亲王看施琅喜滋滋的样子,对着卫肖欲言又止。
卫肖道:“王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康亲王道:“兄弟,你知道施琅为什么满京城找门路,给人送礼吗?”
卫肖道:“知道一些,他的父母妻儿都被郑家给杀了,他就投降大清,做了大清的官,一心要带兵杀回台湾,杀了郑家人报仇呢。”
康亲王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卫肖反问道:“听王爷的意思,似乎施提督为了这事找过王爷多回了?”
索额图在一旁道:“岂止是王爷,满朝大臣中只要是能在皇上面前稍微说得上话的,都被他缠上过。”
卫肖道:“看来王爷和索大哥是深受其扰我了。”
康亲王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道:“兄弟啊,你是不知道施琅的脾性,被他缠上你就别想出门了。”
卫肖道:“王爷,方才我不是说了,福建局势复杂,我一个外来人去了福建,恐怕除了探靖南王的病情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了。有一个熟悉福建官场的人在,有些事情便好办多了。”
康亲王一惊,问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带他去福建?”
卫肖哈哈一笑,“施琅要的是攻□□,这我可办不到,不过他久在京城,恐怕连台湾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我就带他去福建溜上一圈,免得白费了施琅给索大哥送的礼。”
索额图被点了名,也不尴尬,反而略有深意道:“只怕卫兄弟做了亏本买卖,福建一行可比施琅送给我的礼重多了。”
他这话一说完,康亲王,卫肖,索额图三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