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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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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这里……有多久了?
狱寺隼人在心中自问道,身体和表情被定格,动弹不得。他的四肢被寒冷冻得发僵,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浆糊一样凝成一团,就连最简单的思考都难以完成。
在这个漆黑狭小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就是个摆设,一小时和一天没有半点区别,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和尘土。
他可以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冰块正在一点点地融化,就算速度很慢,就算身体依旧被禁锢在冰块里面,可燥热已经渐渐透过寒冷触碰到了发僵的皮肤。
大脑变得混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
——十、十代目……
——您终于抛弃我们了吗……
安静了仿佛有一个世纪的地下室突然出现了声音,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浮尘突然被扬起来,粉紫色的不正常烟幕罩住了地下室的一角,伴随着稚嫩而惊慌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烟雾逐渐散去,被掩盖的少年身穿橙色的休闲外套,坐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完全没有十年后经过磨练得到的冷静鱼残酷,却依旧带着让他们至死不渝的眼神和笑容。
“诶诶诶……这里是哪里啊——狱寺君!”
久违的日语伴随着惊恐与慌张,十年前的泽田纲吉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上前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跤,担忧地看着包裹住所有人的冰块——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独属于彭格列首领的绝招,死气的零点突破·初代式。
能做到这点的除了他,只有九代目。
泽田纲吉没时间思索是谁这么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铁盒子。狱寺隼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知道看见对方将蓝色药丸放进嘴里后才恍然发觉,那就是十代目很久没有吃,搁置在抽屉里逐渐蒙上灰的死气丸。
褐发少年戴上腰间悬着的毛线手套,心里不住地庆幸里包恩逼着让他连睡觉也戴上真是太好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解救同伴。
金橘色的火炎瞬间照亮了这个沉寂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地下室,那样的光明让呆在黑暗中许久的守护者们晃花了眼,恍如隔世。
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脸上火辣辣地疼着,狱寺隼人想这应该是冻伤,大脑依旧混沌不清。他只是凭着本能抓住了泽田纲吉的肩膀,这个狂傲不羁的青年凭生第一次流出了眼泪,用野兽般的声音绝望地嘶吼着。
——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呢?
他颤抖着双手,没敢问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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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懵了。
他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其他守护者们,一个个不是嘲讽而冷漠地斜睨着他,或是眼神中压抑着愤怒与绝望。每一个人在接触到他视线的时候都移开了眼神,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漠视的态度面对着泽田纲吉。
“狱寺君,你冷静点。”
泽田纲吉的火炎嗤的一声熄灭,好不容易有点首领风范的少年再一次变回了那个废柴,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被所有人排斥,孤独而懦弱的那个废柴纲。
“十代目……”
狱寺隼人腿一软,条件反射地跪了下来,喉咙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好直直地盯着他看。他并不觉得丢脸,只要是十代目的命令,只要他面对的是十代目,他就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哪怕是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狱寺隼人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敬爱的十代目会抛下他。这当然不是泽田纲吉的错,是狱寺隼人的错,是狱寺隼人哪里做错了,是狱寺隼人违背了泽田纲吉的命令。
——告诉我啊……为什么……
他的信仰在坚冰从腿部蔓延的时候——
破碎了。
面对那样悲伤而绝望的眼神,还是少年的泽田纲吉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地寻找里包恩,那位指引了他人生的导师,却只看见风纪委员长孤高而寂寞的背影。泽田纲吉想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对方的眼神依旧留在他的心里。
“狱寺君……”
泽田纲吉说了一个名字,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他忍不住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山本武,他从中学时期的朋友,对方却反常地撇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山本君……”
不是说好大家是一辈子的朋友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样夹杂着怨恨的想法刚出现,就把泽田纲吉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就发现自己的视线再一次被烟幕给笼罩,蓝波的哭闹声和里包恩的讽刺声从小到大,逐渐响起。
他又回来了。
又回到十年前了。
**
狱寺隼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迟钝的大脑因为强烈的感情突然开始运转起来,浓浓的怀疑瞬间占据了头脑——为什么十年前的十代目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出现在现在的十代目的地方吗?十代目之前并不在这里。
他猛地回头,发现雾守和云守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意料之内,他们本就不是听从规矩的那种人。雷守颓废地坐在地上,晴守空洞着双眼,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雨守则面靠着角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咳咳,山本。”他扯着沙哑的喉咙勉强开口,声带振动的同时也扯起一阵疼痛,听到声音的雨守回过头来看着他,“为什么十代目会出现在地下室?”
十年前的十代目没有出现在现在的十代目所在的地方,反而出现在了这个隐蔽地下室,14岁的十代目还有来到意大利没有成为彭格列首领。
只有一种可能。
山本武猛地瞪大了双眼,显然也和狱寺隼人想到了一块去了。两人对视一眼,狱寺隼人撑着依旧麻木的身体努力站起来,眼神坚毅而沉静。
“走吧。”
黑手党界称作不败的守护者搭档再一次并肩迈开了脚步。
哪怕是密鲁菲奥雷家族闻风丧胆的六吊花,哪怕是残酷而冷血的真相,哪怕是令人胆寒的凶案,也没能让他们停下脚步,停下追随那人的脚步。曾经不知世事的热血少年已经长大,变成如今沉稳可靠的青年杀手。
他们从来没有后悔过成为守护者。
哪怕是……被那个他抛弃。
从地下室离开的路不算长,可狱寺隼人却觉得这条路他们走了一个世纪。他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也不知道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战役如何,但唯一知道的是,没有了彭格列指环的他们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彭格列指环被泽田纲吉收走……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本就是属于彭格列的财产,身为首领的泽田纲吉当然有权利拿走。
他们只不过是首领的附属品而已。
从出口走出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眼熟的背影。狱寺隼人有些惊讶,他原以为云雀恭弥早就离开了,毕竟他一向不合群,除了十代目几乎没有人可以制住他……算了,这件事情不提也罢。
“云雀,你——”
山本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线,酸痛无力的双手在瞬间爆发出力量,紧握成拳。仔细看的话他的嘴唇还在颤抖着,分明是一副震惊到不行的模样。
狱寺隼人绕过云雀恭弥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