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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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温元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晃得他想一头撞在柱子上。
嘭。
“小将军你没事吧？”
温元驹摸着脑袋从地上坐起身来，看见老管家掀着半边门帘露出个半个身子，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温元驹看了一下四周，他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身下还一直在颠簸，觉得头更疼了。
“忠伯，我们这是要去哪？”温元驹一脸疑惑，他记得他进宫去找皇帝辞官，在皇帝大婚后，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腿都要跪麻了。后来，他进了宣德殿跟陛下说了两句话，再后来呢？怎么想不起来了？是刚才把脑袋摔坏了吗？
“回湖州老家啊。”说到回老家忠伯一脸兴奋，见温元驹确实没事又转过身去，“终于能回去了，小将军你都睡了快一整天了，再睡下去，今天的晚饭都要错过了。”
是的，他要回湖州老家的，因为京城他呆不下去了，只能回湖州老家。
“我们到哪儿了？今晚在哪里投宿？”温元驹问道。
“快到津口了。”
津口？津口离京城有两百多里地，怎么可能一天就到津口？
温元驹掀开门帘，一下子跳下了马车。
“停车！快停车！”忠伯连着吼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没等马车挺稳，他也跳了下去，跑到温元驹身边，“小将军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温元驹指着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一起勒住马脖子的好几百人马，问温元驹，“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刚才他在马车里就听着声音不对，后面有一阵训练有素的马蹄声一直跟着，难道是皇帝不放心他说的辞官，派人来监视他的吗？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没了兵权的镇国将军，身边的亲兵一个都没带走，难道这样皇帝还不放心他吗？
一个离着温元驹比较近的年轻人从马背上跳下来，两步跃到温元驹面前，“温将军你好，我是彭越，侍卫司副司长，陛下派我们跟着温将军去苏州钓鱼去。”
钓鱼？皇帝脑袋没抽吧。
“我不去苏州，你们走吧。还有，别叫我温将军，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将军了。”
又有一人悄无声息地从马背上下来，站到彭越身前，对着温元驹一抱拳，“温将军，在下侍卫司司长葛庭，奉命护送温将军到苏州。如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这人一看就是有真功夫的，手脚利落，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和侍卫司那些草包一样是个一戳就倒的花架子。温元驹在心里默默给这人不低的评价，也难怪这人能坐上司长的位置，不过这依然不能改变他不想让人跟着的想法。
彭越见温元驹脸色更难看了，将葛庭挤到一边，窜到离温元驹更进一步的地方，“温将军你听我说，别听那个呆子的话。”彭越回头冲葛庭摆摆手，“到一边去一边去，别偷听我们说话。”
“温将军你去过苏州吗？苏州城里有河或者湖能钓鱼吗？陛下让我每个月给他送百斤鱼回去呢，你说我是五天一寄好，还是十天的好？还有苏州的冬天冷吗？要不要穿大氅啊？我娘给我带的衣服好像不够，我得写信跟我娘说一声。”
温元驹被一连串问话问的脑袋发晕，这年轻人，等等，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你叫什么？”温元驹问了一遍。
“彭越。”彭越一愣，又解释道，“彭泽县的彭，越人歌的越。”
“你就是彭越？”那个因为儿子被人瞧不起，追着七十岁高龄的户部尚书大人跑了两条街的彭相爷的小儿子彭越？这事儿可在京城里都传遍了，连好几个月不出门的温元驹都听忠伯讲了两回。
“我是彭越。”彭越一脸疑惑，“是温将军认识的人里面也有叫彭越的吗？”
“没有。”我不认识你，我认识的人里也没有叫彭越的。温元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要再跟着我了，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回去找谁去。”
要放在一个月前，温元驹绝对说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过自从知道皇帝大婚且绝不会有回转余地的时候，温元驹也死了心，辞官、离开京城并且一去不回，从此他只能从很远的地方仰视他深爱的帝王，当所有的深情都化作一坛酒时，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不对，那坛酒！
温元驹突然记起来，在宣德殿的时候，皇帝邀请他喝酒，那时他觉得万事即将化须有，连酒杯也没用，一口气喝下了一坛酒。之后呢，为什么之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了？
脑袋一阵眩晕，温元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摔倒，幸好旁边的彭越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温将军？温将军你身体不适吗？”
温元驹被人扶上了马车。看着彭越一脸焦急的表情，他怎么也说不出赶人走的话，只能在自己心里跟自己生闷气。
路线是制定好的，温元驹没得选，他是想反对来着，可惜一整天下来他一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即使醒来也是脑袋发晕的，别说是和葛庭争论两句，连坐在马车里多保持一刻钟的清醒都不太可能。
温元驹想问忠伯为什么选择从津口走，去湖州从津口走的话实际上是绕路的，可等他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船上了，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要走水路。走水路要比陆路快很多，温元驹原本并不着急，慢慢在路上耗着年前到湖州就行了，走水路只需几日时间即可到达江南，月底前就能到湖州。
温元驹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因为他每天清醒的时间太少，每次醒来日期都会变一变，他不可能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温元驹一直沉默，利用仅有的清醒时间多吃点东西，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跟着他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去苏州的问题他再也没有开口问过。
连忠伯都有事情瞒着他，他不想去问，也不想知道。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只是温元驹眨几下眼睛的时间，一众人已经到了苏州城外。
苏州，自有自己独特味道的水乡之城。温元驹还没来得及欣赏苏州的情-调，昏昏沉沉中看了苏州城一眼，就被迫融入到了里面。
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温元驹坐在床头看着外面，听着彭越跟人商量去哪里钓鱼，也有些意动。
“温将军你醒了。”彭越见温元驹出来，上前问，“去钓鱼码？我们正准备出去。”
“我想去骑马。”温元驹看已经好久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他觉得自己好久没见过太阳了，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就想出去走走。
“骑马？”彭越四处看看，苏州这地儿是有马场还是有草地，就这沟沟渠渠的苏州城，还不如站在船头看鱼。
见他没有立刻同意，温元驹一皱眉，“怎么，我要去哪里还要先跟你汇报，你同意之后我才能出去？”
“不不不，温将军你误会了。”彭越连忙解释，“是苏州城内可能不适合骑马……”
“城中骑马我还不想被知府大人抓起来。”温元驹说着往外走，先在自己心里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他对怎么进入苏州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确切地说，这一路上他清醒的时间太少，连今天是几号都不记得。温元驹看着庭院四处的风景，已是深秋，周围却还是一片绿色，这与远在北边的京城不一样，他对小时候在湖州老家度过的几年春秋还能勉强有些印象，记得在冬季也是能看到满眼的绿色，后来在京城待得时间长了，反倒对老家的景色陌生起来。
温元驹慢慢往外走，他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感觉身体不太听自己的使唤，就像是有一股劲别在身体里，总想着要翻江倒海干一番大事业的样子。而又因为温元驹多日昏睡的原因，几乎对对其没有任何抵抗力，半睡半醒中就被它攻城掠夺，丢盔弃甲输的一塌糊涂。问题是温元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别扭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别扭，这让他内心中无比烦躁，这才想着想出去骑马散散心，老是憋在屋子里床上，他都要长毛了。
他一往外走，彭越连忙跟着也往外走，没到弯腰谄媚跑前跑后狗腿无比的地步，也是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跑出自己视线的样子。
“你是跟着我，还是监视我？”温元驹有话直说，最烦气一些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一句话还要掰成三瓣分明喻暗喻引申义的说。
“跟着。不是监视。”彭越说话也直接，“陛下让我好好跟着温将军，温将军让我钓大鱼我就不钓小鱼。”
“我不去钓鱼。”温元驹记得彭越曾说过自己每个月有百斤鱼的任务要完成，但是一旦和那个人扯上关系的事情，他一概都不想多问，就转移了话题，问他，“我们要在苏州城待多久，我想回湖州老家。”
“不久的，我们是来找个人，等人找到了就去湖州。”彭越回道。
“找什么人？很重要还是跟我有关系？”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院子大门，在里面的时候上不觉得，一出门温元驹瞬间感觉自己身上轻松了许多，想来跟他的心理状态也有关系，虽说现在情况他并不满意，总比之前一直昏睡的时候好多了。
“很重要，跟温将军也有关系，等葛庭把人找到了，我们立马就走。”彭越怕温元驹心里不乐意，连忙下了保证书。其实温元驹就是随口问问，他还没搞明白程潜拍这么多人跟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他的还真不想多管。
温元驹挥挥手，“我随便走走，叫他们别跟我。”他一出门，彭越跟着也出来了，紧接着身后又窜出一长串来，这哪里像是出门游玩的，是找人打架的吧。
温元驹一声令下，后面十几人立马现出原形，一个个吊儿郎当人模狗样，温元驹差点忘了他们是侍卫司的人，哪里会像正规军一样一直板着脸靠眼神就能杀死人，他根本不相信皇帝是派这些人来监视他的。。
监视个鸟蛋，要不是这些人没挂在他名下，温元驹早就收拾他们了，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就刚刚还在后面一句话不说走路有模有样的，这会儿都拿着一把折扇调-戏起路边的卖花姑娘了，那熟练程度那动作眼神那信手拈来的经典台词，不是演练了千万遍根本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不带脸红的，这不是花花公子是什么，就这样的人还来监视他镇国大将军，他要真一位皇帝脑袋抽了干出这种事那他才是脑袋抽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