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Woman & Pretty Girl(漂亮女人&美丽女孩）》天照玉鸾

2、Season 1 Chapter 1（下）

　　“你们注意点哈，这还有小孩呢！”
　　“啊，这个女孩是？秦素，你终于开窍了？”

　　还是这句话，这种态度，秦素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渐渐对秦素的终身大事感兴趣了，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夏小雪这才开始仔细地观察一直躲在一旁玩手机游戏的段馨雅，秦素的“终身大事”早已经成了她们这帮朋友里的老大难问题。夏小雪有时候真不明白，左安安乱性，秦素禁欲，两个极端到了极点的人怎么竟然成了朋友呢？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连秦素和左安安自己都无法解答，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曾经一起走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那是她vip客户的侄女！现在秦素兼职保姆啦！”
　　“Babysitter？”

　　没等秦素回答，左安安就抢着解释了，Chris也跟着添乱。段馨雅抬起头怨毒地看了一眼左安安，简单跟在坐的各位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玩她的手机游戏。段馨雅对PARTY没什么兴趣，这其实也是他们徐家手下的一个小产业而已，比起这些玩乐，她宁愿窝在家里面研究数学模型。
　　音乐渐渐缓慢下来，左安安朝着舞台举了下酒杯，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低胸小礼服，酒红色长卷发的妖娆女子走上了舞台。经常来PARTY的人都知道，这个就是现在在娱乐圈如日中天的新人小天后朵拉。PARTY是东北地区最大的娱乐公司新环球老总廖冬晨开的场子，新环球旗下的艺人，都要来PARTY献唱，这是惯例，所以，纵使朵拉红得发紫，一样得每周必到。秦素听左安安讲过一个八卦，左安安曾经跟新环球的一个叫Rita的模特交往过，当时新环球红极一时的乐队Blazing Sun女主唱就是因为不顾公司的阻拦，毅然跑到医院去看望自己自杀的女友，结果同性恋丑闻被曝光，廖冬晨便将她彻底雪藏，最终的结局就是已经被人遗忘。

　　娱乐圈就是这样，捧得红你，一样打得垮你。

　　新环球作为徐殿明手下的一个产业，法律方面的业务也都是由秦素老爸的事务所在跟进。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耀武扬威的样子，她看到的却只是他们光鲜亮丽的背后无比的辛酸与可笑的虚荣。

　　“大家晚上好，今天有一位从英国远道归来的美女就坐在我们中间，她的朋友为她点了一首曲子。”
　　“你们不是吧！还为我点了歌？”

　　夏小雪很兴奋地看着秦素和左安安，可是两个人都是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换来了夏小雪一脸的不满。

　　“切，我就知道你们俩个没那么浪漫！浪费我感情，本来还想舌吻你们作为报答呢！”
　　“我不介意冒领！”

　　左安安撅嘴作势就要亲，却被夏小雪笑着推开了。

　　“B区的郑宣籽小姐，你的朋友伍月为你点了这首《Beautiful woman》，愿大家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朵拉话音刚落，在不远处B区的一个卡座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几个人循声望去，一大帮男男女女，看样子其中一个也是今天刚从英国回国的。与此同时，那桌人的目光也被这几个风格各异的女人所吸引。

　　“哇，不是吧，这么巧，宣籽！”

　　夏小雪被一个女孩吸引了目光，惊叫出声，那桌的其中一个女孩也看到了夏小雪，连忙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小雪姐，真是缘分啊，我本来还想着找你一起出来玩呢，可是怕你要倒时差，就没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叫做郑宣籽的女孩子穿着蓝色的斜肩雪纺裙，个子不高，鞋跟却很高，看起来一副标准千金小姐的夜店范儿，一看就是经常出来玩的主儿。

　　“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个是我在飞机上认的妹妹，郑宣籽，在英国读心理学硕士，这回回国是做课题研究的！宣籽，这个是我的两个好姐妹，秦素和左安安！那两个是她们的伴儿！这位也是从英国来的，Chris。”

　　夏小雪还是一贯的随性作风，丝毫不隐瞒身边朋友的性取向，好在，郑宣籽也算是比较开明的那一类人，听了夏小雪的介绍，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几个人互相寒暄了一阵子，互留了电话，递了名片。郑宣籽性格很开朗，人也健谈，并不像看起来那般高高在上，很快就和左安安秦素她们打成了一片。

　　“宣籽，怎么还不过来啊！东轩都着急了啊！”

　　一个很廋很高的女孩出现在郑宣籽身后，笑着推了一把跟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男人很高，穿着成套西装，跟酒吧里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他被身边的女孩弄得有点尴尬，朝着郑宣籽点了点头就回去坐着了。

　　“啊，伍月，遇到在飞机上认识的朋友啦，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雪姐！”

　　夏小雪捂着嘴乐，夏小雪今年30，在众人里面是年纪最大，经历也最丰富的，经常被当成姐姐，为他们解决了不少烦恼。郑宣籽刚才就和伍月大大夸赞了夏小雪一番，加上夏小雪又是设计师，伍月对她自然生出一股好感。

　　“小雪姐，我这也是久仰大名啊，宣籽一个劲地说你是，人生导师，哈哈！”
　　“哪儿啊，宣籽是学心理学的，她是导师才对，我这以后要是更年期到了，心理有啥问题还得找宣籽呢！这是我朋友，你们自己介绍吧，今晚真是神了，人都到全了！”
　　“我是秦素，你好！”
　　“我是左安安！”

　　秦素和左安安分别递上名片，场面一瞬间搞得像商业洽谈一样。

　　“啊，你是摄影师，我正好想拍一套写真呢！小雪姐的朋友一定错不了！”
　　“随时欢迎来我们工作室，有优惠啊！”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下，郑宣籽要去洗手间就离开了，伍月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郑宣籽刚刚没少喝，这帮人借着为她接风一个劲儿地灌她。酒吧里面洗手间可能是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郑宣籽往脸上泼了些清水，稍微清醒了一点。

　　“恩，是啊！他不租了，说是要回老家娶媳妇儿，我现在自己租那个房子呢！郁闷死了！房东还要涨价！我靠，哥们我要活不起了！赶紧给我找个合租的啊！当然要找男人啊！行吧，就这样吧！”

　　显然，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也在洗手间里享受着难得的平静。郑宣籽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也不乏清亮，是刚才为自己的这一桌服务的侍应生。郑宣籽听到里面的人要出来，连忙把自己衣服后面的拉链拉了下来，对着镜子，做出一副努力去拉裙子拉链的样子。

　　“喂，能帮个忙嘛？”
　　“啊，好，怎么了？”

　　刑天看到郑宣籽裸露在外的背部，脸有些微微的红了，想转过头去，就怕对方觉得自己奇怪，只好低着头。

　　“那个，我拉链开了，你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我自己够不到！”

　　郑宣籽半转着身子，侧头透过洗手间的镜子看着刑天的一举一动，整个背部完全呈现在她的面前。此刻，刑天也无暇去顾忌她的衣服拉链怎么会拉开到这种程度。

　　“那个，我去叫你朋友过来帮你吧！”

　　刑天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去，不敢看郑宣籽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洗手间的灯光不像酒吧里那么晦暗，柔和的黄色灯光在郑宣籽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光晕。

　　“都是女生，怕什么，拜托了！”

　　这句话让刑天没法拒绝，的确，都是女生，怕什么？郑宣籽撩起披散着的秀发，更加逼近她，刑天吞了吞口水，颤抖着伸出手。

　　“喂，你闭着眼睛怎么看得到啊，哎，你摸得我好痒啊！”

　　郑宣籽勾起唇角笑了笑，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刚刚这个女孩在为他们服务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刑天被她这么一说，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只好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费了老大的劲，才帮她拉好裙子的拉链。

　　“好啦！”

　　说完，刑天飞一般地跑出了女洗手间，郑宣籽愣愣地看着还在摇摆的洗手间大门，有些什么在心中慢慢地酝酿着。

　　“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去捞你了！干什么去了，有艳遇啊？”
　　伍月抱怨了一句，顺手又把郑宣籽的杯子倒满了，郑宣籽知道自己逃不过，也不阻拦，拿起来喝了一口。
　　“扯淡，我去女洗手间，能有什么艳遇啊？”
　　“女洗手间的才叫艳遇，好不好！你看看刚才那桌的那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极品！呵呵！”

　　郑宣籽看着伍月，夸张地笑着。

　　“伍月，你不是吧，我出去一年，你就转性了！恩？这可是不是可以闹着玩的哈！”
　　“咳！”

　　李东轩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伍月笑笑，连忙转移话题。大家都心知肚明，李东轩喜欢郑宣籽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李东轩这人好面子又不太会说话，郑宣籽也似乎对他没什么特殊感觉，这件事也就一直拖，一拖就是五年过去了。如今，大家都大学毕业，该工作的该读研的，也都有了着落。这一桌高中的朋友趁着为郑宣籽接风小聚，也都想帮着撮合他们俩。这一点，郑宣籽心中也看得明白，可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郑宣籽也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难得糊涂，难得糊涂，正是如此。

　　“我开玩笑的，瞎担心！”

　　伍月眯着眼睛，抿了一口酒，透过杯子看着离他们不近不远的那个桌子，左安安正一副流氓样地挑逗着自己怀里的美女，美女也花枝乱颤，恨不得黏在左安安身上。郑宣籽看都不看李东轩一眼，继续跟伍月聊天。

　　“伍月，我还真的找你帮个忙，刚才在洗手间听到有人说要租房子，可是我没听清，就知道是这个酒吧的工作人员，你帮我问问，我这几个月也要租房子的，不想回家住，我爸妈特烦！”
　　“跟在酒吧工作的人合租？不太好吧！”

　　李东轩紧皱着眉头插话，伍月也有些犹豫，虽然酒吧不算是什么伤风败俗的地方，可是在上一辈人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现在郑宣籽摆明了要和酒吧工作的人一起合租，要是被郑家的叔叔阿姨知道了，恐怕自己也难逃干系。可是，郑宣籽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难得回国一次，还要整日面对父母的唠叨，也着实挺为难的。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我是白天睡觉，晚上写论文的，这样不正合适嘛！”
　　“那好，我帮你问问吧！”

　　伍月算是答应下来了，郑宣籽很是开心，敬了伍月一杯酒，直夸她够姐们义气，李东轩却在一边气鼓鼓的，这一晚上，郑宣籽非但没怎么搭理他，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郑宣籽人长得漂亮，家世背景也好，就是性格有些怪异，平时做事也很跳脱。说她对李东轩无意，却没有明显的拒绝，说她对李东轩有意，却态度冷淡，让人捉摸不透。这样的女人，最让男人烦恼，也最让男人着迷。

　　“小雅，我该送你回去了！”
　　秦素推了推一直坐在旁边很少插话的段馨雅，少女显然有些倦了，眼神有些迷离，却还是硬要装出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
　　“恩？这才十一点多，夜店不是过了十二点才好玩的嘛！”
　　“我可不想熬夜！走吧！”
　　“你是老年人啊？真不知道你老了怎么办，是不是天一黑就睡觉啊！”
　　段馨雅很不满地讽刺秦素，秦素却乐了。
　　“你还真说对了，跟你比，我还真就是个老年人！”
　　段馨雅无语，秦素只不过比自己大八岁而已，却非要装老。
　　“秦素，你要走了？顺便帮我送一下Chris！我要早点回去看冬冬和夏夏！”
　　“咦，Chris不是跟你住的嘛？恩？”
　　左安安故意挑眉看着夏小雪，夏小雪当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也不恼，反倒是四两拨千斤。
　　“可惜了，Chris是弯的，我暂时还是直的！拜，Chris！”
　　“是啊，what’s a great pity! Bye，Betty！”
　　Chris耸了耸肩，跟着秦素他们走了。秦素主动坐上了出租车的副驾驶，又招呼段馨雅和Chris上车。依照路程先将Chris送回了酒店，秦素也坐到了后座，段馨雅这才收好手机，故意向秦素靠了靠。
　　“困了？”
　　秦素稍微坐直身子，让段馨雅方便靠在她的肩膀上休息。
　　“秦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以为我要把你追到手了！”
　　段馨雅说的含糊，秦素却是听得清楚。
　　“小雅，你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的！而且，我也没说过我喜欢女人！”
　　“秦素，你就自欺欺人吧！”
　　段馨雅真的有些困了，虽然在秦素的监督下自己一口酒都没有喝，可是刚刚酒吧里迷乱的气氛还是让她有些沉醉了。自己跟秦素虽然只见过几次，可是却看到了她很多不同的侧面。冷静的，淡然的，沉默的，不耐烦的，被欺负的……似乎每一个样子的秦素都让段馨雅觉得新奇，想更加靠近她，了解她。
　　自欺欺人吗？秦素将头靠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虽是午夜，霓虹灯却还是把这个城市装点犹如白昼一般绚烂。然而，埋藏在绚烂之后的过于浮华的都市人的躁动与不安。
　　秦素今年二十八岁了，她还能自欺欺人多久？之前秦素一直在读书，家里面没有催过，可是现在毕业也快两年了，七大姑八大姨都开始旁敲侧击。秦素没有勇气对父母坦白，坦白自己是同性恋，就好像要在父母身上捅上一刀一样。她承认自己没有安安潇洒，可是，秦素也在给自己找借口，如果左安安像自己一样，父母对自己如此关爱，家庭如此美满，她也一定不会忍心破坏这一切的。
　　段馨雅家到了，她虽然年纪不大，却因为父母离婚的原因，早就已经自己一个人住了，相比之下，一直还和父母住在一起的秦素，都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到了？你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我？还是算了吧！我还着急回家睡觉呢！”
　　“无趣！”
　　秦素唯恐避之不及，段馨雅不满地撇撇嘴，也没难为秦素，自己一个人上楼了。秦素等到段馨雅家的灯亮了起来，才让司机开车离开，但是，秦素知道，这一夜自己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