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少女的邀请与震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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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脊背上爬上了一条僵冷的视线。
也许因为天性孤僻，所经历之事有时会在脑海中摇曳。
顾连笙对这样的视线格外敏感，甚至在内心觉得不合常理的情况下，猜出视线的主人。
应该是他吧，那种蕴含着让人身体僵硬的独占欲的眼神。
顾恋笙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与往日不同了。
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今天很谢谢你呢，送来这样真诚的礼物，我很喜欢。”还是没办法对孩子说出拒绝的话。
那一刻星星亮了，花开了。
但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回应对方的，所以只能说出残忍拒绝的话：“但下次不要这样再来了，一个人，很危险的。”
“我想见到哥哥，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顾连笙微笑着摇摇头：“相比喜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西莉亚，西莉亚·默尔。我是英国人，和父母来这边读书的……您因为这个不会讨厌我吧？”女孩说，又紧张又兴奋。
“怎么会呢。默尔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您不想我留在这里陪您吗？我今天准备了很久才出来呢。”
顾连笙苦笑。女孩见他这副神情，便心领神会他的意思，伸出手握住他的军服袖子。
“我听说您叫约瑟夫，是波拿巴家族的英才。以前我以为科西嘉人都是很野蛮无礼的，今天却觉得您是很温柔的人呢。”
顾连笙护着她出校门：“怎么会这么想？”
西莉亚狡黠一笑：“我看得出，您知道我喜欢您，一见钟情。但也看得出，您对我并没有像我对您那样强烈的好感。”
“但是，即便如此，您也没有直接拒绝我，而是将我送出了门。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顾连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是，像您这样的态度，却很容易让人误会。让女孩子觉得，自己没有被拒绝就是有机会的。”
顾连笙终于苦笑：“你小小年纪，怎么满怀着恋爱的心思？”
“不要转移话题……对了，您那位弟弟看我的眼神实在很可怕，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吧。”
顾连笙神色一紧：“你怎么认识我弟弟？”
“布里埃纳军校每个人的情况，只要我想知道，就都可以了如指掌。这就是家族的力量啊。”西莉亚说，而后眨眼笑了笑，“哥哥。”
顾连笙没有回应，却弄不清这不请自来的少女的背景。送到门口时，却发现已经有一辆马车正在等候着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朝着他们所在方向微微致意。西莉亚便跑到那里去了。
“那么，约瑟夫，我们下次再见！”西莉亚上马车时挥手告别。
这热情让顾连笙苦笑不得。
军校的骚动也就此平息下来，天边晚霞渐淡，橙红色的光茫黯黯地笼罩在整所军校。
一贯线条冷硬的高大建筑也柔和了几分。
他转过头，却看见拿破仑就在眼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那种眼神，好像里面写着名为“背叛”的情绪，却又像是夏日的冰块，冷静到彻骨。
顾连笙：“……”
拿破仑只是很自然地走过来，语气平静地说：“该继续上课了，哥。”
“嗯……”
一瞬间，他有许多想说的话，但最终都化作无声。
但他不知道的是，暗处某个人捏紧的拳头，和几乎战栗的身体。
军校生活逐渐平静下来，除了与其他人的关系不远不近外，顾连笙倒也渐渐适应了一切。
弗朗索瓦写了几封信给他，谈到他对在法国做生意的看法，日常的一些小事，还有新看的几本书。
顾连笙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像冰块一样冷，但所写的文字却莫名夹杂着些慵懒。读来不觉讨厌，有时甚至还觉得可爱。
\"——家里送了些东西过来，大部分都是甜点，我挺喜欢的，所以也就没分给其他人。不过很多时候我的确不能感同身受吧，在我看来并不昂贵的东西，在同学眼里就是在炫耀自己家的财力。相处起来有些累啊。你在布里埃纳还好吗？父亲想让我从中学毕业后就直接去法学院或者商学院，毕竟我家世代经商嘛。
另，这封信下面有一些味道很好的糖果。\"
——噢，对了，学校来了个和你相貌很像的学生。我调查了下，才知道他叫吕西安·波拿巴，和你一个姓氏，是你的弟弟么？
——闲时读了几本英国人写的诗集，虽然我是如此地讨厌英国及英国这个国家，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很多才华横溢的诗人。诗人里我最喜欢华兹华斯的东西，读起来很轻松，总感觉读着读着就要睡过去一样。
——对了，我送你的金翅蝶，收到了么？喜欢吗？
……
他的信里所说的事情都很琐碎，每封信下面都会附加一个小礼物。
漫不经心的语调，和最初相遇时表现出的反差极大的冰冷，以及细腻的情绪和想法，让顾连笙觉得，人真是很难看透。
哪怕他在上一辈子已经潜心研究人类心理很久了，但现如今发现，理论上的东西切实地碰到现实，会出现很多预料之外。
弗朗索瓦寄来两三封信，他会回一封。更多时候是简单的回应。
——糖果我很喜欢。在这里很好。经商也不错。
——是我的弟弟，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他。谢谢你。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收到，喜欢。我放在法语词典里了。
……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第二次西莉亚来找他的时候，这次西莉亚穿着落落大方的洋装，身后跟着管家一同进入军校。
她邀请顾连笙作为晚宴舞会的男伴。
这实在是，很难拒绝的请求。周围如此多的人正看着，在这样的情形下，去拒绝一位大家闺秀，会伤到对方，也会被人忌恨吧。
然而与此同时的，感受到的是再度爬上脊背的僵冷视线。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很快就消散了。
消失得那样快，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微笑着答应了这个请求，周围便都响起起哄声。
“这么想去的话，你就去吧。”
他正想要答应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男孩便如夏日的一阵风一般掠过身旁，透露出的每一丝气息里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眼前少女还在等他的回应。
顾连笙微笑了一下：“我会准时出场。”
少女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想带你的朋友来也可以哦。”
顾连笙张了张唇，最终苦笑着轻声说：“谢谢……如果他不这么固执的话……”
少女离开后，顾连笙主动前往拿破仑所住的阁楼。
虽说是阁楼，但这地方也实在破旧。伫立在长长的阶梯上，一座孤零零的尖顶小屋子。
铁灰色的墙壁，暗红色的屋顶，墙面上是一些夏日肆无忌惮生长的爬山虎。
看来莫名有些孤单和寂寥。
门前有一方小小的菜畦，里面生长着小巧碧绿的蔬菜，土刚刚翻新过，看起来很得人照顾。
难道他对蔬菜的投入，都比对人要多么？顾连笙心中突然涌出这样的想法。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面目可憎的嫉妒情绪。
终于站在门前，轻声敲门，他在等待和对方进行一场谈话。
过了一会儿，门被猛地打开，他整个人被一股蛮力狠狠拽入屋内，推搡间被大力扔到了屋内唯一的床铺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少女的邀请与震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