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于心计》远游的鱼

13、Chapter 13

　　程霄皱眉想了一会儿，随即便释然了。中国就是个讲人情社会，没想到东华国也不能幸免。

　　不管沈鸥和李景明与锦盛有什么关系，程霄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而且，锦盛也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他倒不如去试试小公司。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优势。中小企业虽然工作琐碎、赚钱少，融资和扩张、管理等各方面都可能出现问题。但是，你只要帮助它改进一点，就会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因为小企业中各种利益关系清晰，执行和运行成本都低。

　　这一点很适合程霄来做一些试验。当然大公司能让程霄观察这个世界大企业的运作模式，看看是不是能够借鉴和融合，各有各的好处。

　　放松了心情的程霄看起来更是从容不迫，全然没有其他人听到要和高层领导面对面交谈时的紧张。

　　在其中一人被叫出去后，余下的五人继续等待在会议室里。程霄不知怎地被排在了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有时可能会比较吃亏，毕竟等待的滋味不好受。但程霄并不在意，反正一共也不过是6人而已，这点心理素质他还是有的。

　　第三个进去的李景明。李景明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褶皱的部分，便随着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程霄从李景明一抬手时手腕露出的腕表就知道他应该家境不错。而且，一旁的工作人员似乎是认识他，还和他打个招呼。那么李景明和锦盛的关系一定不普通。

　　那么也就解释了沈鸥为什么会讨好李景明了。沈鸥的家世程霄知道，虽然不差，但是很普通。若说和锦盛有关系，程霄是不信的。看来不出意外，他搭上的线就是李景明。

　　那个李景明一看就是家里惯得厉害的，神态倨傲，比起原主的冷傲更容易得罪人。程霄微垂下眼，掩下眼里的深沉，大脑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这次招聘的名额只有两人，撇去极有可能走后门的李景明不谈——这货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他能竞争的名额就只剩下了一个。而沈鸥肯定从李景明那里得到了好处……想到这里程霄用余光瞥向了离他不远的沈鸥。

　　看着沈鸥因为紧张不断绞紧的双手，程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李景明对沈鸥的“照顾”恐怕没有他原来预计的那么多，否则对方也不会如此紧张。所以，他还有机会。

　　程霄思索完之后，也没忘了观察其余的竞争对手。除了曾经和他一组的张威，其余两个都是有工作经验的人。但是时间最长的也不超过5年。

　　程霄觉得这应该是锦盛筛选后的结果。他可以理解公司这么做的理由。只有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和工作时间较短的年轻人才更容易被塑造，同时潜力也越大。既然锦盛想自己培养未来的领导阶层，那么选择他们是最适合的。

　　每一个面试结束的人都直接离开，所以程霄也没办法从前几个人那里知道面试的结果。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五点多，初春的太阳落得有些早，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给整个屋里镀上了一层金光。

　　程霄脚步沉稳地从门口走进这间由办公室临时变成的面试房间，走到几位面试官的中间，鞠了一躬，然后坐在了对面的桌子上。

　　坐在中央的是夏副总，左右分别是战略部经理徐熹和营销部经理梁齐。而程霄唯一见过的张凌则是陪在一旁。

　　程霄之前听张凌介绍过这三个人，所以此时也能对上号。他目光很快地扫过这三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心中有了计较。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夏玉桓作为几人中职位最高的，率先说道。

　　程霄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中规中矩，详略有当。因为大致猜到了锦盛招聘的目的，所以他有意地突出了重点，比如：组织能力，统筹规划能力等等。

　　接下来夏玉恒又问了几个问题。问题都算不上刁钻，在程霄看来也没什么新意，对方也一直表情平平，看不出喜好来。

　　接着夏玉恒问道：“你对零售业的了解有多少？对锦盛又知道多少？你认为锦盛在哪方面还有欠缺？”

　　这个问题就有些意思了。不仅考察的点特别多，而且还非常敏感。程霄一边认真回答，一边用余光瞟向了一旁的两人。梁经理一脸温和的笑意，但程霄却发现对方眼神游离，看似是在倾听他的回答，实则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夏副总身上。而另一边的战略部经理徐熹却是在场中唯一认真的人。因为程霄从他眼中看出了认同和思索。

　　程霄说完后，便安静下来，等待三人的点评。

　　对于夏玉恒来说，这次面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他本来就不是很认同直接培养管理人才的做法。在他看来，只有在岗位上长时间磨练出来的人才才可堪大用。这种拔苗助长的办法根本毫无用处。

　　但奈何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是严成锦唯一的儿子严弘文，而且严成锦为了给儿子树立威信，也表示了支持。否则他肯定在一开始就否决了这项提议。

　　所以，作为此次的主考官，夏玉恒多少是有些轻忽的。梁经理向来是以夏玉桓的马首是瞻，所以更不可能表现出对这次招聘的热情。所以只有和他们两个不同派系的徐熹是认真对待的。

　　只是战略部虽然从锦盛发展初期就已经设立，其实在锦盛的地位却不如想象那么高。很多情况下一个方案or项目能不能通过还是要看多数高层领导甚至是严成锦本人的意见，而战略部提出的方案大多数在第一轮就会被淘汰。

　　徐熹这个战略部经理的职位也就显得很尴尬。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锦盛的规模越来越大，而原来的管理模式已经跟不上它的发展进度的原因。尾大不掉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在夏玉恒觉得差不多，可以结束面试的时候，徐熹突然说道：“我对你刚才提出的管理模式非常感兴趣，能详细说一下吗？”

　　程霄刚才无意中提到了在上一世很多大公司提出的“卫星”理念。实际上就是以总部为中心，其余分部就像是围绕着地球的卫星。几个分部之间互相联系，又保持相对独立，同时都要听从总部的指挥。

　　这正好解决了锦盛连锁店不断扩张，但管控力下降的难题。徐熹现在想询问一下细节。

　　但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所以程霄只能挑框架的内容说起，这一说就半个小时，还只是说完一部分。

　　夏玉恒心思没放在这里，也无心去听程霄的观点，此时已经相当的不耐烦。他在程霄一个停顿后，赶紧插了一句，“你提出的方案非常新颖，但是有很多地方还是非常欠缺。比如你提到的各个分部之间的商品要有一定的流通性。你知道锦盛一个分部每天要进货多少吗？仅仅是运送这些货物就已经非常勉强，更别说几个分部之间还要货物流通了。”

　　当然是设立物流站啊！程霄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理智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忘了这个世界连上门送货都非常稀有，更别说像上一世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全国的各种快递、物流公司了。

　　程霄暗自叹了一口气，回道：“是我考虑的太不周全了。”心里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他脑子里就算装了再多的点子，在这个连基础建设都不完善的世界，不过只是幻想而已，想实施太难了！

　　同时，程霄也发现他之前想法的天真。他以为依靠上一世的经验他可以轻松地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而且决定来锦盛工作两年已经算他谨慎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他需要了解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徐熹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觉得时间太长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从他友好的表情上看，他应该对程霄非常满意。

　　张凌见面试结束，就用温和地语气对程霄说道：“面试的结果需要过两天才能公布。到时候我们会以信件的方式联系你，希望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本市。现在你可以走了。”

　　刚才一直陪听的张凌对程霄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印象非常好，再加上对方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成男员工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对他的认可度也很高。

　　程霄对对方礼貌地笑了笑，与在场的面试官们告别后，才转身离开。

　　走出锦盛的大门时，太阳已经快落在地平面，黑色的帘幕在空中被徐徐拉开，夜晚即将到来。
　　程霄感受着初春晚上的丝丝凉意，头脑愈加的清醒。既然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完善，什么都欠缺，那么他就从头开始，一点点创造。只要他走得够稳，看得够远，他相信他会比上一世更成功！

作者有话说

　　今夜更新的有写晚了。祝大家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