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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运之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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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团长,怎么处置她们?”拦住飞坦暴怒的攻击后,见飞坦脸色阴翳的收回伞,芬克斯侧头问着悠闲的站在一边看戏的库洛洛.
而被他紧扼喉部的雏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分不清真幻虚实.
库洛洛很大度的说道:“你手里的是你私有物了,我不干涉.不过希望有需要的时候,芬克斯你能拿出来.”
“明白~”
看看,“拿出来”,多轻描淡写,是人,不是物品,就这样,拿出来吧,已经不是人了.
其实库洛洛对雏然的念能力兴趣颇大,但听这个能力是对自身进行反噬,反正没太大的必要,就让她作为团员所有物活着吧.
他慢慢盯着墙壁上晕厥的泠音,似乎有预言能力的女孩…这样的能力真是很少见,有趣呢…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噬……
“放开雏然...让我们离开... ...我可以......说，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艰难睁开了紫色眸子,泠音悲哀而坚强的眸子在淡淡血印的映衬下,妩媚而婉美.她声音本就缥缈,如今,更为凄淡.
顿了顿,在库洛洛眼神示意下,芬克斯放下陷入半休克状态的雏然,软软的,雏然眼看就要滑倒,芬克斯一手扶起.
古怪的看了看芬克斯,雏然不吭声的抽身,靠到泠音身边,自顾自的扯着那碍眼的锁链----当然毫无作用,但雏然依旧倔强的不肯求助.
冰冷的刀光划过,惊的雏然松了手,泠音也下意识的缩着手,只见飞坦突然拿着一把刀在她们之间默不作声的舞刀,惊起一片冰凉的银色网织,繁华三千.
那繁琐牢固的锁链支离破碎,再无威胁.
泠音的身体终被解除了束缚.
虚软无力之下,泠音向地面跌落,雏然体力以至极限,只能看着金发的高挑美人无声的扶起了泠音,温柔无比,也危险无比.
(十四)
金发美人很温柔的扶住了雏然和泠音的肩膀,微微弯起了眼角,她语气淡漠,看似安慰:
“那……快告诉我们.”
一股被窥探的寒意直窜上脊梁,雏然没来由的缩了缩身子,不想被金发美人碰触,她下意识看了看泠音,不想看到泠音同样戒备的眼神,但下一秒,泠音便坚定的向她微笑,抬起头,声音破碎.
“你们...已经猜测出我的‘念’是‘预知’了么？我是...‘梦见’，在梦中预知未来的人... ...是特质系的能力者。至于你们想知道的那句话... ...对不起...我无法告之...因为我亦无法了解... ...那大概是关于你们的事...应该猜测的来吧...”
“团长……这个孩子的能力...会消耗生命，我们还是放弃.”
如同惊雷,雏然身上一痛,那能力是用自身的生命来维持的…泠音的生命被用来燃烧这样荒谬凄凉的能力,静静的燃烧…
不好的感觉揪紧了她的呼吸,雏然的眼睛很烫很烫,她想要拥抱泠音,将她揉碎,放进怀里完完整整的保护着,却无法做到.
那般哀伤,那般寂寞,那般无可奈何…
雏然忽的明了为什么泠音那么忧伤,明了为什么自己会与泠音这般融洽,为什么自己喜欢泠音的气息和味道…
一样的,一样的用生命来燃烧那根本没有多重要的能力.
预知如何,诅咒如何.
命运不可抗争,只是徒劳的让自己遍体鳞伤,过程再怎么美好,结局依旧是命定的无奈,即使抗争,即使幸福,也只有接受无可奈何的最后.
雏然厌恶自己的生命被这样燃烧,毫无价值的燃烧,她想要…为了一种幸福,一种感情,一种决绝,彻底燃烧,化为灰烬.
生如夏花,死若秋叶.
这样想着,雏然静静的笑了,无比诡异,但低垂的脸让旁人看不到.她从发呆状态醒过来,听到库洛洛有放她们离去的意思,便没有放过的插嘴:“那么...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泠音需要治疗!”说完她不忘冷冷腹诽飞坦:
NND你个矮子,我变强了一定要杀了你!
“团长！这样的能力随便放走太浪费了！不如留着。”金发少年,据称为“侠客”的人拦住了雏然与泠音的去路,而库洛洛只是淡淡的否决掉这个提议:
“不，留着会耽误我们的行动，反正是流星街的人，逃不掉的.”
反正是流星街的人,留着会耽误我们的行动…
多轻描淡写,多无辜无奈,多理所当然.
如同物品,如同器具,需要便取,不需便弃.
伤人于无形.
因伤势严重而微凉的小手捉住了雏然的手,倔强微怒的带她向外走去,却听一声有些熟悉的冷哼响起,成功的将泠音离去的步伐留住.
金色的眸子散发着毒蛇的阴冷,紧紧盯着泠音.
(十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雏然的愤怒越来越强,心里的惶乱无法忽视,她眼睁睁的看着金眸少年冷冷的刺激着泠音.
只因为没有他们强悍,没有他们厉害,所以…所以只能看着泠音被伤害,只能徒劳的维持所谓的自尊.
泠音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那力度,似乎在紧紧抓住她的灵魂,向她求救…
那不住颤抖的双肩,因愤怒和受伤而发红的眼,那紧紧咬住撕裂的唇,那倔强疼痛的眼神,都在昭示泠音心底波动如何的激烈,这个冷酷的少年带给她多大的伤害!
眼泪终是落了下来,连同爆发的呼喊…
“从未了解过的、从未没有亲身体验到的痛苦，你们有什么资格去评价！”
仿佛在最后的悲鸣,雏然怔怔的望着那被泪水浸透的面容,无比惶恐,无比哀伤,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拭去泠音的泪,不知所措.
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她怒视着飞坦,声音如同破碎的烟火:
“飞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从身到心,飞坦,你要为你伤害泠音付出代价!
不是所有疼痛的人都可以无辜的伤害他人,即使,你被世界伤害到体无完肤.
(十六)
对她的怒吼仿若未闻,泠音在呼喊,在爆发…
“你们可曾了解...在每日入睡前都要感谢能够存活至今的感受...！我有多痛苦...不理解的人，不要妄加评论！！”
生命是一点一点在她们各自微弱的叹息中数过来的,一点一点的从指缝里,远去.
那种从小细数生命流逝而成长的惶恐,谁人明晓.
“你们知不知道...为了去适应不知日期突然而至的死亡，我...曾经多少次去体验那种死亡来临的感受！”
雏然反握着泠音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却见泠音蓦的抽出手,摘下了护腕,泠音纤细透明的手腕彻底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清晰的让雏然觉得眼睛好痛好痛,她张大眼睛,不愿相信的看着那手腕上交错的伤痕.
那伤痕累累,错落不堪.
仿佛命运加诸在她们身上的伤.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哗啦一声,雏然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感受到情绪的存在,冰凉炽烈.她感到什么在挣扎,终于破茧而出.
有种冰凉的热流窜上喉部,化作悲怆的嘶喊,扑了上去.
“不要！我不准不准！！我不要你这么伤害自己…”
决不允许!谁也不能伤害你!即使是自己也一样!
那么爱惜你的我,自己都舍不得伤害你一丝一毫,决不允许伤害你…
雏然慌乱无助的捂着那伤痕,任泪水滴落在狰狞的伤痕之上,仿佛可以融化,然后就没有了伤痕.
她抬着脸,分明看到了泠音悲哀愧疚生疼的神色,却听她无奈的呻吟:
“那么我...该如何抚平对死亡的恐惧呢... ...我并不是...无畏的神明啊.”
恍如秋风的叹息.
泠音跌落在破碎的风声中,鲜血,模糊了画面.
“泠音,泠音!...”
为什么要这样呢?伤害她,很好玩吗…
胸中的伤处再次疼痛,雏然急火攻心下,一口污浊的淤血涌上喉头,吐了出来,化作黑暗,陷入晕厥,沉睡.
冥冥中,双手仍在交握.
这辈子,找到了彼此,是否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
只是,只是…
等价交换,为了这莫大的幸运,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感谢命运,唾弃憎恶的命运,将她,带来我的世界,不再孤单……
感谢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