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木]无名氏》阿俜

1、无名氏

　　美国，佛罗里达，亡者之屋。

　　一个穿着背带裤外罩双排长款风衣的男人推门而入，一双眼睛笑着眯起来。这是一个成熟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走到吧台前坐下，腿随意地搭在那里，一种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气场。神秘，挑战……

　　“帅哥，你好！”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到了他旁边，骄傲地对着另一边的朋友们挑挑眉毛。“我是Tom，我第一次来这里，想请你喝杯酒……嗯，别介意，我只是……”

　　“小朋友，你成年了吗？”男人随意地和他碰杯，在唇边轻抿一口，笑着说。

　　男人的声音就如预想般好听，让Tom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我已经十九岁了。”

　　“还不到可以喝酒的年纪。”

　　男人摇摇头，眼角的笑纹让他更有吸引力，Tom伸出细长的胳膊搭在他的手臂上，“我……我很喜欢你……”

　　“如果是因为朋友间的打赌的话……”他的身体倾下一个角度，右手抚上Tom的脸颊，在他的唇角留下淡淡一吻，“这样可以么？”

　　Tom全身都开始发红起来，不断地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我……是打赌，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想……”

　　“快点回家去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男人站起身，端起酒杯就要离开吧台。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Tom眼角都红了，这样明显地拒绝让他难堪，而他自己心里却涌起一股委屈。

　　“你以后会喜欢很多人。”男人向后挥挥手，毫无留恋。

　　“Tom，没关系啦，大不了找别人嘛。处男之夜现在才刚刚开始……”朋友围过来劝说到，Tom最后看一眼那个神秘的男人，满眼留恋。

　　**************

　　“Hey。”

　　“Hey。”

　　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的男人头都不抬，手中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画着东西。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男人。

　　“当然不。”

　　“Captain Jack Harkness。”Jack微笑着伸出手。

　　男人注视他良久，而Jack的手依旧伸着，完全没有在意他已经伸出手许久。男人终于笑了，Jack这才发现，男人笑起来脸上会出现两个酒窝。

　　“Christian。”

　　Jack放下手，坐在沙发上，“你在画画？”

　　“是的，我喜欢画画。”

　　“那你的爱好可真特殊，在亡者之屋里画画，这可不是一个好环境。”

　　“这可不一定，我喜欢令人感动的故事，而这里经常会发生。”

　　“哦，怎么讲？”

　　“比如说，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士拒绝一名年轻小子的求爱，男孩被拒后痛不欲生？”

　　Jack抬起头，果然，Tom的目光不断朝这边看过来。“只是他过于年轻，过不了五分钟，他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他喜欢的人。”

　　“是吗？”Christian笑起来，舔舔嘴角。Jack再次觉得刚刚的认知是错误的，他最迷人的地方不是酒窝，而是嘴唇。

　　“所以，你画的内容和感动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我画过许多感动的事情，因为死亡而分开的爱人，痛失爱子的单亲妈妈，忘记初心做了错事后洗心革面的政客，还有……”他靠近Jack的耳朵，轻轻吹着气，“做错了事情然后一走了之的负心汉……”

　　Jack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今晚，你有什么收获吗？”

　　“有最好的礼物。”他抽出手腕，有点疼，有点着恼地看着这个男人，而眉梢的风情泄露了他的心情。而一个不慎，画板落在了地上。

　　Jack俯身捡起那个画板，瞄了一眼，然后猛地转头看他。

　　Christian表情僵硬，“呃，这个……只是凑巧……啊……”

　　汹涌的气氛在他们之间传递，Jack疯狂吻上他的唇，而他也没有拒绝。身体软到在Jack怀里，任他夺取，“唔……”

　　画板上的人，显然就是Captain Jack Harkness。

　　*********************

　　两人拥抱着从酒吧走出，一路上Jack都强忍着继续蹂躏那双唇的冲动。Christian终于缓过了气，软软地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

　　“好……”

　　他们很快驱车到达地点，在达到门厅时，Jack终于发现，其实Christian竟然完全没有经验。

　　“抱歉……”Christian满脸写着不好意思，他在客厅里环视一圈，像是突然打通了关窍，“我去洗个澡，你可以先看看影碟，好不好？”

　　他轻轻咬着唇，在Jack眼里无疑是最强的催化剂，他点头笑着安慰。

　　Christian进了浴室，而Jack躺在床边，他又想起了那双水光潋滟的唇，当情正浓时，那人一定会将唇微微张开，狠狠地诱惑着他。

　　浴室里的水声和电视里的声音相得益彰，他缓缓闭上了眼。

　　“Steven，my Steven，他就死在我的面前……”那人双手捂住布满皱纹的脸，泪水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我这辈子做的做错的一件事就是相信了他，我竟然会相信他还有良知，我竟然会在那个时候天真的把他当作我的父亲，Steven的外公……我大错特错，错的离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错误需要让我的孩子来承担，为什么？不……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永远……”

　　Jack睁开眼睛，他看着屏幕中泪眼纵横的女人，几年不见，她老了，毫无精神，那双眼睛里满是沧桑和恨意……

　　“感觉如何？”

　　Jack猛地转头，他发现Christian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边，他仍旧笑着，但是眼神中透出的寒意刺骨。

　　“Captain Jack Harkness，我可找你了很久……”Jack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拿了一把刀，而自己被用镣铐绑在了床上，他完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不用想了，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整整三年……”Christian把玩着手中的刀，抛起又落下，“搜集你的所有信息，采访故人，通过全世界的眼睛来找你，Captain Jack Harkness，不得不说，找你可真不容易……”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和你没有仇，放心！”他低声笑了起来，Jack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是属于低沉那一类，而完全不是刚才的少年音，“但是一会儿之后我们就有仇了，因为……”他将刀片对着Jack的脸划了深深一刀，“我将会将你千刀万剐……oh，别这样看着我……”Jack脸上肌肉的抖动让他觉得很开心，“我知道杀不死你，只能让你受点苦，所以，忍着点哦。”

　　那张相似的唇吐出狠辣的句子，而Jack平缓下来后，“不，你到底是谁？”

　　“我啊……”他舔了一口刀尖的血，“你记得喜欢过你的人吗？”

　　Jack似乎有愣了愣，他突然笑了，“我记得很多，可是却不记得曾经有你这么可爱的人。”

　　“Shit！”Christian狂甩一巴掌在Jack脸上，Jack的连血肉模糊，他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迹。

　　“哈哈哈……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他突然甩出一沓照片，“你记得这些人吗？这个孩子，在你眼前死去的孩子，你的外孙？那你记得这个人吗？这个人？为了你失去生命的人？”最后的话，他喊了出来。他抓着Jack的头，让他的脸紧紧贴着照片，“你看清楚，你认识这个人吗？”

　　Jack一动不动，任他按着头，没有挣扎。

　　“哈，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什么都可以牺牲。是，你伟大，伟大的Torchwood队长，然后呢？你拯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什么都不是……”

　　“不……”

　　“想否认吗？你没有权利！”Christian大喊着，“你没有！”他奋力将Jack的头摔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终于，他停下了。

　　“我知道你死不了，Captain，可是，你将永远受着这些折磨，永远不能忘记。你要记得，有一群人，有一双眼睛，在时刻望着你，看着你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你永远都逃不了这个诅咒，而我，会一直看着你，只要你在地球上，我都会找到你。”

　　Christian离开了，Jack仰面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上的锁铐打开了，他躺在地上，突然咧开嘴大笑，嘴角流进来的是血腥的味道，全身都开始疼，而脸上已经连摸都不能摸了。突然，他蜷起身体，将那一沓照片抱在怀里。

　　不记得了，是不记得了吧。他已经多久没有想到过那个人的名字了？Christian的嘴唇很像那个人啊，有一瞬间眼神也很像。

　　录像带继续在播放着，那个人出现在画面里，人们疯狂逃窜，而他却依旧坚守在那里对抗着。

　　“我爱你……”他就躺在他的怀里，说着我爱你。

　　“嘿，我们很登对对吗？别忘了我。”他在弥留之际，只是希望不要忘记他。

　　“一千年以后，你不会记得我……”你会长长久久活下去，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沧海一粟。我该如何接受，我爱的人，他会完全忘记我……

　　Jack躺在地板上，三年过去了，三年，只有三年，他就已经忘记了他。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他的容貌……

　　他对Gwen说过，要四处旅行，不要再这个渺小的星球，这个世界就像是坟墓，只是靠近，就会有痛苦。

　　可是，离开了地球，他是孤单一人，这里没有那个人。

　　没有Ianto Jones。

　　如果记不起你的名字就会停止想你，那你永远都是我的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