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儿开到荼蘼》月**掬

22、尾声

　　一个月后，苏维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入狱服刑三年。

　　四壁肃然的房子里，一张厚厚的玻璃窗隔阻了两个人。玻璃窗的一边是一个表情冷凝的男子，剃了短短的头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另一侧坐着一个仪态万方的女人，她望着那个男子，眼中有着暖暖的光茫。
　　“黎洛正在外面哭，因为你这是你第四次不肯见她。”她笑着说，“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是你第一个肯见的人。”程安嘉笑着说，没有了那丝大小姐的任性和嚣张，她显得雍容大方。
　　“我只是想听听一个被我伤害过的人是怎样过来用语言和姿态来泄愤。”苏维也笑，嘴角还是习惯性嘲弄地笑着，可是他的目光却明朗无比。
　　“哈，我可没有那份落井下石的闲心。我是来学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的。”
　　苏维挑起眉头，不解地望着她。
　　“我天生就不是经商的料，安琪更没有兴趣，爸爸已经年迈，我们总不能让他再入商海。所以，我想请你担任程氏的集团总经理兼ＣＥＯ。”
　　苏维失笑，“大小姐，我可是因为经济犯罪而坐牢的，你脑筋是不是不太清醒。”
　　“我知道啊，可是我想正是你因为经济犯罪而坐牢，那么以后你一定会知道什么可以做而什么是不该做的。我不是脑筋不清而是相信只有你才会让程氏集团越来越好。当你把价值千亿的集团送还到我的手中，想也没想就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从前以为你热衷权势是我错了，你只是想要利用它追求你自己认为更加珍贵的东西。那么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呢？”
　　苏维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程大小姐，还是一样的容妍，可是她真的变了。他淡笑了一下：“集团还是你自己管理吧，我现在，非常相信此时坐在我对面的程安嘉女士一定有能力管理好她的家族企业。”
　　安嘉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反正你现在也算是在休假，我就放过你，咱们来日方长。对了，黎洛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苏伯父，她已经把苏伯父接到疗养院了，她会好好照顾他的，就象，五年前一样。”
　　苏维的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眼眶也在一瞬间潮湿了，有时候心里会想，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可是总是立刻会有笃定的回答，只能是她，因为她是在他的生命中，那一片黑暗中出现的微光。
　　“她让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见她。”
　　他过了许久终于回答，“也许，会在她结婚的那个时候。”

　　监狱的大墙外。
　　一辆宝马车静静在停在马路的另一边，浓浓的树荫下。
　　已是春天，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植物的芳香。
　　一双人儿一前一后地靠在宝马车的车门上，清新的空气中，发丝飞扬，
　　“喂，你说苏维为什么不肯见我？”黎洛垂着头，双手袖在风衣的口袋里，盯着自己并拢的脚尖，闷闷不乐。
　　“如果换作我是他，也不会见你。”
　　“为什么？”
　　“男人的事，你不懂。”
　　她真的不懂，咬着下唇，继续闷闷不乐。
　　“我不管，就算他不见，以后的每一个探视日，我都要来。”
　　他笑了，那笑容散落在清新的空气中，有着香薰的气息，他俯下头，凑近她的脸，“幸好现在坐在里面的人是他，要是我去和他换一下，只怕又要闹一场天翻地覆。”
　　“你胡说什么？”她瞪他。
　　“开玩笑都不许啊。”他抱着她的肩，“我是想说，只要你想来，我就心甘情愿地当你的司机。”
　　他更紧地揽住她，微躬着身子，头的一侧轻轻地靠在她的上。
　　“喂，送你件东西。”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细细的链子，放在她的眼前，微微一抖，一块水晶项坠一溜儿地坠下，在她的眼前轻轻地晃动。
　　“这是什么？”她眸光闪动。
　　“上次送你花，只开了一晚，这一次，是水晶，就象你送给我的那一块，是一生一石。”
　　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她行走了七步，盼着一生一世，却得到一夜昙花。　　她哽咽着讲不出话来。
　　澄阳把水晶挂在她的脖颈上，然后把自己胸前那块白玉轻轻拖了出来。
　　两块玉石，托放在他的掌心，象两个亘古的誓言。
　　他与她对视，笑意凝固在眼中。

　　一生一世，是从那一个早晨开始。
　　她轻盈地向他走来，翩翩如仙子一般，恬淡从容地微笑。而他，身材挺拔，黑玉般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地舞动，一脸的桀骜不逊。从那天开始，纵然是隔了天涯，隔了生死，也不肯忘却，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