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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6 ...

  •   听了沈良铭的话后,袁佳木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祖母思想好开放。”

      “不是开放。”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漠然,“当初我父母因为她离了婚,如果那时候她没有从中作梗,我父母也不会出事故。她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吃了大亏,所以对于我她不会逼得太紧,更准确地说,是不敢。”

      袁佳木眨了眨眼,“那你跟你祖母……算和解了吗?”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和解?”

      沈良铭只轻轻吐了这两个字,便没有继续了。袁佳木清楚,他的家事必然没有他说的这样简单,家家与本难念的经这个理她还是明白的,她本来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他既然不想说,她自然就不会主动启这个话匣子,当然,这依旧是自我保护,因为她害怕他反过来问她的背景和家事,所以索性对这一系列的问题保持缄默,这就像一种流露在两人之间的莫名默契,静静维系着他们尚还脆生的感情。

      袁佳木本打算陪着沈良铭把春晚看完,但是她实在太困了,以至于与他聊天都抹除不掉这样顽固的困意。她想了想,说:“我去洗澡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困了。”

      “现在?”

      “嗯……”她答得讷讷。

      沈良铭的目光随着她从客厅到卧室,在她即将走进浴室时才嘱咐道:“我刚才把浴室的防滑垫收起来了,现在地板很滑,小心一点。”

      她一愣,走进去后用脚在地上划拉了一圈,防滑垫果然没了,她正纳闷他为什么这么做,便听到他解释:

      “垫子底有些水垢,容易滋生细菌,用84泡一泡比较好。”垫子至少还得泡一个小时才能见效,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了了,她行动不便,万一在浴室滑摔了怎么办?他思来想去不放心,起身说,“我去买一个新的,你等我五分钟。”

      袁佳木听到他的动静,连忙出来,“不用不用,何必呢?我小心一点就可以……”因为焦急,她脚下微微滑了一滑,差点跌倒,幸好她依着墙稳住了重心。

      沈良铭皱起眉,这下更不放心了。

      她尴尬地扯着嘴角,顺着他的方向摸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阿晋,今晚是除夕,店铺早就关门了,别去。”她低了低头,神色黯然,“我虽然看不见,但是生活基本都能自理,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能的。”

      听此一言,沈良铭终于开始反省他平时对她管得太严了,他思忖片刻后,妥协道:“需要帮忙的时候就直接喊,我在外面,不用不好意思。”

      袁佳木耳根一红,迅速转身,关门,羞怯的嘀咕声从门缝里漏出来:“我哪次洗澡要别人帮忙了……”

      ————————

      沈良铭看着节目里的大张伟蹦蹦跳跳地唱着《倍儿爽》,话筒飞来扬去音量也毫无变化,不自觉地抽着眼角,别了别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冯小刚疯了吗?直到看到某韩国的长腿欧巴,与最近火得不行的中国好导师一起用蹩脚得人神共愤的中文唱《情非得已》时,他才确定下来。
      嗯,是疯了。

      此时,某哈韩模式大开的齐氏少女开始疯狂地骚扰袁佳木的手机。

      沈良铭把手机拿到浴室门前,问袁佳木要不要接电话,袁佳木让他帮忙接,他便直接点了接听,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齐欢欢在那边发情似地□□着:

      “卧槽,卧槽,卧槽,今晚习练哥哥悄无声息地换班了,科里一堆小护士满身骚无处可放,只好憋屈地围在一起看春晚,尼玛苍天有眼!冯导居然请来了男神李敏镐!弥补了我们所有的空虚和寂寞!老子现在好饥渴,好想找个男人摁到墙角XXOO!唉,如果老子跟你一样就好了,起码身边有个男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这种欲求不满的感觉,你懂的!”说完还舔了舔嘴,口水声砸吧直响。

      沈良铭沉默。

      那头顿了顿,猥琐地小声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和你家超人气店员难不成正‘办’着呢?所以没空理我?”

      他挑起眉,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这个严肃而深刻的问题,怎么样才能既表达了他的想法和立场,又不会引起尴尬的氛围,让齐欢欢下不来台。

      有了。

      “我和你有一样的期待,但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在进行这项运动。”他很确定,在她的话尾处微翘的音节中听出了期待的意味。“老板在洗澡,我会转达你的来电信息,请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齐欢欢震惊了,然后手速极快地挂了电话,平静地回到护士站,和小护士们一起对着欧巴流口水,同时自我催眠,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沈良铭听着嘟嘟声,一阵莫名后,随之而来的则是惆怅。

      在情,欲方面,如果袁佳木能学到齐欢欢十分之一的精髓,他就不愁了。他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脑子里窜了一片有关她的画面,忽地小腹的肌肉便收紧了。

      大致感觉他们结束了通话,袁佳木隔着门问:“欢欢说了什么?”

      她很好奇,这种时候齐欢欢不该在科里看精彩的撕逼大战吗?怎么有空打电话?

      沈良铭言简意赅:“她说她饥渴,想找男人释放自我。”

      袁佳木惊,“她怎么对你说这个?!”

      “她发现是我后似乎也很后悔。”

      “……她没说别的了吗?”以她对齐欢欢的了解,肯定不止啊!

      沈良铭迟疑了几秒,轻笑,“不说了,你脸皮薄。”

      袁佳木机智地选择了闭嘴。

      ————————

      洗完澡后,袁佳木没有穿上衣服,而是蹲在地上顺手洗起了衣服。冬天穿的都是大件,一般都是拿洗衣机随便搅一搅,但内衣内裤这些则是她亲自动手。她把袁小树的内裤放在一个小盆里,把袁小树的袜子放在另一个小盆里,自己的内衣裤又单独放在一个小盆里,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细心地搓。

      她一想到刚刚齐欢欢打来电话,就不由得出神。

      齐欢欢这女人,纯粹是思春思狠了,不过她也理解,就连铁骨铮铮的纯汉子,也有为那一瓢弱水化身柔情的时候,更何况是齐欢欢这种女汉子?他们俩是难姐难妹,单身多年,如今她算是久旱逢甘霖了,齐欢欢却依旧寂寞开无主,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战场上的逃兵,可耻。

      忽地,袁佳木察觉水漫到脚脖子上了,她眨眨眼,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她以为是水龙头开得有点大,所以排水排得慢。关掉水龙头后,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水位下去,才明白过来,可能是排水管堵了。她转身去拿通水管用的棍子,结果刚跨出去一步,便踩在了略浮起来的肥皂上……

      沈良铭还没从那一首《情非得已》中缓过劲儿来,便听到浴室里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先是咚的一声,随后便一顿噼里啪啦乒乒乓乓。他迅速起身,三两步跑到浴室门前,“你怎么了!”

      无人应。

      沈良铭脸色一沉,用力地敲了三下门,“你不吱声,我就进去了。”如他所料,里头立刻慌慌张张地蹦出一句:

      “不行!”

      他叹气,“是不是摔了?”

      “你先别进来,我、我没穿衣服……”

      他一顿,心口似乎被什么敲了一下,搭在门把上的手僵硬起来。

      她很紧张,聚精会神地听着,发现没有开门的动静,终于放下了心。为了让他安心,她安抚道:“没事的,我马上就出去。”

      袁佳木说得很轻松,其实情况很糟糕。

      她侧着躺在地上,墙上架子被她拽掉了,上面的沐浴露,洗发露,润肤乳等等都砸到了她的身上,整个场面混乱而狼狈。她摔倒时右手肘刚刚好撞在了旁边的坐便器上,现在痛得她龇牙咧嘴。她左手扶在坐便器上,借力坐直身子,缓慢地动了动受伤的右手肘,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漫出了一层。

      糟糕了啊,好像问题不轻。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仍是进了沈良铭的耳朵里,他的眉间登时聚集了一团阴霾。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拧了门把便跨了进去。他一进去,便看见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雪白的皮肤上满是水珠,在暖色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晶莹剔透,头发潮湿而凌乱地伏在她的胸前,肩膀和背上,浅褐色的眸子泛着红,里面尽是迷茫,讶然和焦虑。

      像只无意间落了单淋了雨无处可归的雏鸟,孤独而无措,令人怜惜。

      袁佳木全身都僵住了。

      沈良铭收回视线,一把抓过挂钩上的白色大浴巾,将她紧紧裹住。他声音暗哑地问:“哪里伤了?”

      “……右手。”

      他走到她的左边蹲下,手臂绕过她的后背和小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紧紧揽住他的脖子。他拥着怀里的人径直来到了房间,将她放下后,浴巾忽地从她肩膀上滑了下来,他伸手帮她提了提,手指一碰到她的皮肤,便被温热细腻的触感激得离了手。

      沈良铭心神微乱,过了片刻,他镇定下来后坐到她旁边,“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袁佳木这次没有太忸怩,而是顺从地抬起了右边的胳膊,不小心拧到肘弯时会皱眉。

      他帮她把手臂从浴巾里扒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关节处,她立马咬起唇呜了一声,他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不敢再碰她。

      “很疼?”

      她点点头。

      沈良铭得出结论:“可能脱臼了。”

      于是,大年三十到初一这个美好的跨年时间,沈良铭和袁佳木是在医院过的,急诊那边也算热闹,酒驾后出了小车祸下来的司机,打架伤了手的小混混,以及因为调皮乱跑把脚折腾折了的孩子等等各种各样素不相识的人齐聚一堂,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一起跟着电视里春晚主持人倒数,然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袁佳木的手臂打了石膏,她想动一动,但一想到刚刚复位时的疼痛,还是作罢了。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焰火将天空映得极亮,轰隆声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回响,十分热闹。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完蛋了。”

      沈良铭无奈地笑了,“什么完蛋了?”

      “我答应小树了,要把他叫醒的,而且……”她叹气,“初一的零点得在大门前放鞭炮,今年才能顺风顺水喜气进门的,看来这寓意着今年我会倒大霉了。”

      “迷信。”

      “好兆头谁不喜欢呀?有了好兆头,才有期待,有了期待才有动力,有了动力,才能更好地活着。”

      “那你不需要了。”

      她一怔,“为什么?”

      “你有我。”沈良铭握住她没有受伤的左手,低着头,声音似在陈酿里浸透了多年一般清醇,在一片迎接新气象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悦耳,“我们的未来,还不够你期待么?”

      袁佳木缓缓反握住他,唇角噙着一直以来都十分恬淡的笑意。

      够啊,当然够。

      但是隐隐地,她就是觉得这个所谓的未来很模糊,很幽深,也许是因为她自卑又残缺,江晋美好又健全,而且还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神秘,她不相信她的人生会这样顺遂地走下去,所以当感情发展得朴实而充满希望时,她就惶然了。

      她害怕,某一天,这样的期待会落空……

      ————————

      当袁佳木和沈良铭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袁佳木一进屋就赶紧先安抚迎出来的木马,生怕木马叫出声然后把袁小树惊醒,她心虚地跑到袁小树的床边,听到他的呼吸沉稳,才放松地吐了口气。

      看样子他没有半夜醒过,也就是没有发现他们不在家,否则他一定会哭。

      她摸索着抚上袁小树的脸,低头亲了他一口,然后走出了房间,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脸蛋疼,“明天他发现我食言,肯定要闹,怎么办呢……”

      在回来的路上沈良铭就听见她肚子咕噜直叫,于是从冰箱里拿了些包好的饺子,听到她兀自嘟哝,便随口应道:“你哄骗过他很多次,他应该习以为常了。”

      袁佳木瞪眼,“我一向很重视对孩子的承诺的。”父母不以身作者,孩子就没有榜样可以学习,这个道理她一直深谙并践行着啊,怎么可以污蔑她。

      其实没有一对父母能够对孩子有求必应,也没有一个孩子会从小就懂得什么该拥有什么不该拥有,这样的矛盾下必然有“哄骗”,他就被哄骗过很多次,江水蓝一向如此,他早已习惯。不过这个问题很无聊,没有争论的必要,而且,他需要钻这个空子。

      沈良铭饶有深意地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所以,对袁小树的承诺我不会食言的,放心。”语毕便走进了厨房。

      袁佳木愣了愣,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一下垮了。

      就凭这家伙的嘴皮子功夫和钻空子的能力,以后吵架她肯定吃亏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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