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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美貌和跛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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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窗棂,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孩儿趴在木制的桌子上,几缕头发垂在脸上,却没有影响她的酣睡,看来她已经很疲倦了。不远处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纤弱的身子有规律的起伏着,眼睛紧闭着,一床锦被盖在她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人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面露痛苦之色,嘴里跟着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趴在桌子上的女孩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女人,又看见她动了一下,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焦急地看着女人,可又怕惊吓到她,于是轻声地喊着:“二小姐,二小姐,你醒了吗?”
张静菲在梦里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唤,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却觉得所有的关节都疼痛不已,特别是右腿,好像被捆住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她在心里咒骂道:该死的插座,居然漏电。她的意识慢慢恢复了过来,是谁在耳边说话?是老妈吗?可是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姑娘,也许是护士吧。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勉强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人。一张陌生的面孔,却不是护士打扮,这个女孩好年轻呀,也许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也很奇怪,像是汉服可又像唐装,难道自己还在梦中吗?
那个女孩看到床上的张静菲果然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太好了,二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三夫人都快急死了,奴婢这就去禀报三夫人。”说着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张静菲呆望着女孩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又动了动身体,疼痛感好像又加剧了,她这才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在梦中。她又艰难的转动了头,环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是古香古色的,所有的家具均是木制品,虽然她对木制家具不是很有研究,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价格不菲的高级木料。床边上还有一个大屏风,屏风上是中国传统国画,高山流水,小桥人家。她抬起眼睛,正对着她是一个梳妆台,镜子是古铜的,让她不由得想起几乎所有的狗血古装剧都会给女主角配一个铜镜子,她曾经怀疑这个镜子究竟能不能清楚地照见人。
打量完整个房间,她大概猜出了自己可能已经穿越时空了,想到和好友说的那句戏言:除非让我穿越。果然穿越了,只不过不是出车祸而是触电。张静菲苦笑,原来就连开玩笑也要小心。可悲的是这个躯体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磨难,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张静菲看着头顶幔帐上的花纹,暗自思索着这是什么朝代,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看刚才的那个小丫头的穿着,并未露出什么端倪,但是绝不是清朝了,不过她倒宁愿是清朝,这些日子看那些清朝穿越文章对清朝倒是了解不少,看来现在是用不上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妇人的哀怨声音
“我的月影,娘来看你了,娘刚才还在想要是你再醒不过来,娘也活不下去了。”
张静菲吓了一跳,转脸一看,一个妇人已经站在自己的床前了,悲痛欲绝地握着自己的手。听她刚才的话茬应该是这个躯体的母亲。这妇人雍容华贵,看样子四十岁上下,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现在哭花了脸也看不出美来。她本想顺势安慰这位‘娘亲’几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可能是跟古人说话还是头一次,所以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愣愣地看着她。那妇人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反应,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是捶胸顿足了
“哎呀,我的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早知道这样为娘死也不会让你去骑那匹马呀。都是娘害了你呀,娘对不起你啊。”
还是旁边的小丫头机灵,眼见着妇人哭得都岔了气,急忙说:“三夫人,您现别着急,依奴婢看,二小姐可能是神智还不清楚,还是寻了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看才好。”
听她这么一说,那个被称作三夫人的女人果然停止了哭泣,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对,对,你快去寻了大夫来。”
“是。”小丫头应声又跑了出去。
张静菲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现在几乎无法思考,惊恐一下子袭上了心头,鼻子也酸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沾湿了秀红的枕巾。三夫人一见,慌忙用手擦着她的眼泪,嘴里说道:“娘知道你难受,娘宁愿陪你疼,娘想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你的脚治好。”
张静菲终于忍不住了,她说:“我的脚怎么了?”
“你忘了啊,你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大夫说你的脚断了,月影啊,你一定要挺住啊。”
怪不得右腿那么痛,原来是骨折了。张静菲刚松了口气,可马上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可是医疗设施落后的古代,断腿就算是大伤了,难不成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吗?她有些害怕,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三夫人,大夫来了。”那个小丫头回来了。
“哦,好,好,快叫他进来。”三夫人又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她听见了脚步声,转脸一看,从门口从容地走进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身形清瘦,年纪也不大,眉宇间却透着成熟,估计是走南闯北见识比较广的原因。令张静菲奇怪的是,这家人应该非富即贵怎么会请这么一个年轻的大夫呢?难道说这个人有非凡的本事?
男人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放下身上背着的箱子,因为距离很近,张静菲看清楚了他的脸,眉目清秀,一看就是个文人,头上高高盘起一个缵,他慢条斯理地从里面取出一个脉枕放在了张静菲的手腕下,然后他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张静菲很少生病也从来没看过中医,她感觉到这个人温热的手指触碰着自己的肌肤,忽然有些紧张。
“唔,二小姐的身子基本没问题了,只不过这个右腿……”他一顿,接着说“这个右腿,虽然保住了,但是可能会落下病根。”
“病根,什么病根?”三夫人急忙问道。
“就是走起路来会不方便。”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你是说,我们月影会变成跛子!”
“是的。”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行!这样她不就毁了吗?你说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治好她的腿。”三夫人歇斯底里地拦住了男人。
“对不起,请恕草民没这个能耐。”他很决绝,没有丝毫的余地。
“你不能走,如果你治不好她,你也别想活了。”她狠狠地说。
“就算您把我碎尸万断也没用。”他无所谓地说。
“不……”
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就要出门。张静菲却语气平缓地说:“等一等,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男人缓缓地转过头,眼神扫过张静菲平静的脸,眼里忽然有些惊奇,这是他第一次遇见明明知道自己会变成跛子却不哭不闹的人。
“也许还有吧。”
“那就好,谢谢你。”张静菲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男人迟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张静菲,便转身走了。
而站在一旁的三夫人和小丫头也很惊奇的样子,面面相觑,三夫人忍不住说:“月影,你感觉怎么样?”
张静菲估计她们以为自己连脑子都摔坏了吧,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跛脚总比一直躺在床上的好,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她说。
“哦,好,知道饿就好,小竹,快去给二小姐准备膳食。”三夫人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是。”
原来这个小丫头叫小竹呀,张静菲心想,看来现在就要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了,然后等待回去的时机。刚才听三夫人一直叫自己月影,看来这个就是自己现在这副躯体的名字了。而面前的这位三夫人八成是这家主人的三房太太。张静菲,也就是现在的月影,看到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白皙纤细,可能是因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接触阳光吧,才会有这般白皙的肌肤,显然这幅躯体不是自己的原来的模样了,由这个手来看容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月影,想什么呢?”三夫人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哦,您能递给我镜子吗?”她故意省略了娘亲,因为她还不习惯叫除了老妈以外的人为娘。
“哦,好。你放心,你的脸还是好好的。”
一面镜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这个女孩应该长相不错,但是她还是大吃一惊,镜中的脸是那么完美,十足的古典美女,瓜子脸,弯眉,大大的眼睛透着灵气,虽然还是在病中却依然那么美丽。张静菲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这张脸,手指所到之处都可以感到如丝般的滑腻。张静菲自己都感到惋惜,可惜了这般容貌,以后却是个残疾美女。
“月影呀,你莫要急啊,咱们慢慢想办法。老爷那里我会告诉他的,咱们再换个大夫。”三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呆呆的样子,有些紧张地说道。
“哦,那个大夫不好吗?”虽说很年轻,但看起来却好像很有些建树。
“也是个名医,可他治不好你的腿呀。”
“既然名医都无计可施,那就不用费劲了,他不是说还有希望吗,您也不要急,或许哪天就有奇迹了。”张静菲是个看得开的人。
“唉,委屈你了,孩子。”
刚说着,小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随手拿过一个类似于炕桌的东西,架到了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张静菲。
“二小姐,吃吧。”
“哦,谢谢。”张静菲拿过筷子,随口说道。
“啊,二小姐别这么说,这是奴婢本分,哪敢让二小姐道谢。”小竹显然吓了一跳。
“哦,呵呵。”张静菲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身在古代,而小竹也不是护士。
这样一来,小竹和三夫人又惊得睁大了眼睛。
吃过饭,张静菲借口想休息一会儿支走了三夫人,喊过小竹了解情况。
“小竹,现在是哪朝哪代啊?”
“天丰……”小竹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张静菲皱起了眉头,没听说过呀,哪有这个朝代啊。
这一个下午,张静菲果然从小竹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信息。自己身处在这个叫做天丰王朝的未知朝代,自己的身份是当朝宰相方天翎的第二个女儿,而自己的母亲果然是这位宰相大人的第三个老婆,正室王氏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便有了二夫人刘氏,虽然很快就生了孩子,可惜是个千金,后来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再后来便是三夫人卢氏,也只是生了个女儿,便是被自己替代了的这位月影。方大人还是不死心地娶了第四个,整整比他小了二十岁的苏氏,前个月刚刚过门。这个家里的女人则是各自为政,不怎么往来。
张静菲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女人也只有传宗接代的功用了。
另外就是这个女孩名叫方月影,今年虚岁也才十七,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也怪不得三夫人这么绝望了。只因吵闹着要骑马,身为母亲的三夫人又拦不住她,可谁知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昏迷了整整三天,父亲方天翎对这个天生美貌的女儿还是很重视的,遍寻名医,请来了陆煜,命终于是保住了。
张静菲听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年轻的脸,原来他叫陆煜啊。
这个家族势力很大,不仅有在朝为宰相的方天翎,还有就是大女儿——方月明,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这让张静菲啧啧称奇,这可真所谓权倾朝野了,不过人爬得越高以后可能摔得越狠,不知道生在这种家庭里是幸还是不幸。
张静菲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这位‘皇后姐姐’比自己只大个五六岁,看来当朝的皇帝应该也很年轻吧。
“二小姐,您好奇怪啊,问奴婢这么多问题。”小竹这才有所察觉。
“啊,呵呵,我的脑袋疼,怕是不好使了,有些事不太记得。”张静菲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啊,那小竹再请先生来。”小竹吃惊地说道。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张静菲揉了揉太阳穴。
小竹虽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却也懂得看别人的眼色,于是便实相地退下了。
独自躺在宽大的床上,张静菲没有半点睡意,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看来残存在自己脑子里的中国历史在这里也毫无用处,自己今后的命运更是一无所知,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