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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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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星期天,但是向来爱睡懒觉的月衣被迫爬起来,身上睡的褶皱的可爱粉色睡衣松松垮垮,她抓了抓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视线,僵了僵转过头,看到眼睛的主人月衣睡意全消:“哥,你起来拉?”
“……”没有回答,只是从月衣身旁走了过去,无视……
月衣习以为常,毫不介意地耸耸肩,准备梳理。
正在梳头的时候,月衣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女仆看到卫生间里的小姐,诧异地出声道:“噫?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月衣不可以在这里?
只见月衣一脸迷惑的样子,女仆又进一步问道:“老爷不是说你要参加一年一度的钢琴大赛了么?”
“钢琴大赛?”月衣惊叫,糟糕,她忘记了比赛了!怪不得她总觉得什么东西忘记了,她居然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月衣“霍”地冲出卫生间,手忙脚乱地开始穿一件高雅的衣服,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四十分,赶到那边应该来得及吧,开车到那边只需十分钟就够了,比赛在九点正式开始。
也不知道穿的是否整齐,月衣恨不得此刻有八只脚,头一次觉得家那么大真是麻烦。
她匆匆忙忙地将那张参赛证看了又看,不禁觉得真是郁闷,为什么她是第三个呢?!
“古大伯,送我到丰汇会堂,快点。”月衣焦躁地跳了几步,古大伯却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模样,缓缓用车钥匙打开车门:“小姐你是不是又迟到了?”
“……”月衣钻进车里,说:“古大伯你就别嘲笑我了。”
看着秒针不断地走着,月衣觉得焦躁不安,汽车又再一次停了下来……
“……”月衣很想骂出声来,为什么今天会是那么倒霉?现在才几点就赶上了堵车?!
吐血,月衣再次瞥了一眼手表,天,还差五分就正式开始了!月衣豁出去了,打开车门,直接冲出去。
与其让车载她过去,还不如她跑过去更好一点。
只可惜今天她穿的衣服实在太淑女化了……长长的裙摆已经拖到了地上,她甚至觉得只要再走一步就会立刻绊住。
忽然她发现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拎起裙子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当走到那辆自行车前拍了他肩膀之后月衣就后悔了,她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校草?
“?”校草转过头,今天他换了舒适的衬衫和蓬松的裤子,乳白色的皮肤看起来简直像个天使。
月衣忽然有些结巴,咽了咽口水,说:“你能不能送我去丰汇会堂?”她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去会场拿到一个名次,肯定又会被奶奶骂,接下来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校草看了她很久,慢慢才说:“坐吧。”
月衣对校草的印象有些改善,感动地坐到自行车的后椅上。
校草骑的很稳,月衣瞬间有些忘记了自己原先的目的,沉醉在校草淡淡的青草味。
防止掉下去,月衣紧紧地抱住校草的腰,隐隐感觉到校草身上的暖意。
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总觉得有些安心的感觉?
忽然车停了下来,月衣一愣,豁然抽开手,她为什么觉得这段路的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
“谢谢你。”月衣真诚地道谢。
“不用,我其实也想来这里。”校草倒是很坦率,望着丰汇会堂四个字出神,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转尔看到月衣仍站在原地:“你不是要参加比赛么?怎么还不去?”
突然她现在想起来,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月衣语气略显着急。
校草有丝惊讶:“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全校都知道,除了一个刚刚转学过来的她……
“俞琦浩。”
“哦,我叫陆月衣。”月衣匆匆说完便拎起裙子向会堂跑去。
俞琪涛站在原地,又是看着那会堂上的四个字出神,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当她的脚步踏进会堂的时候就听见舞台上主持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三号陆月衣!陆月衣。若三分钟不出现就视作自动弃权……”
主持人还想说些什么,月衣立刻冲上舞台……
主持人的眼神明显有着不耐,月衣坐在钢琴旁边吸了一口气,黑白键圆润无比,却有着独特的冰冷,月衣不禁想起在家里的那一幕。
“老师,我想弹诗画。”月衣的声音很冷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诗画?!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
“诗画这样高难度的钢琴曲,你根本弹不上去,还是弹老师给你定的那首吧,肯定可以夺得名次。”老师没有看月衣,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月衣喜欢诗画这首钢琴曲,总觉得能够融入到那缥缈般空灵的曲子,可是曲子太高难度了,月衣即使能够弹出那种感觉,但时常有几个音错了而破坏美感,哥哥也曾为此叹息过。
比赛里禁忌弹错一个音符,所以老师才会如此反对月衣弹这首曲子,尽管她的确弹的很好。
偌大的舞台,一束白光直直地照射着她,她的手指停顿在乳白色的键上。
舞台下面评委已经稍稍有些不耐烦了,一些参赛人员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月衣还是没有动,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弹跟老师说定的曲子吧,只是余光望到了门外的身影,只见他淡淡地靠在门上,手指仿佛有灵性般将原先的调子转成了诗画。
月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这样的冲动,她甚至想过了如果弹这首曲子一定拿不到名次,她甚至已经看见舞台下老师惨白的面孔。
她当然清楚,如果自己拿不到名次的话,连带着老师也会受责罚,但她想偶尔的自私一回,走一回自己的路。
舞台下的细小的说话声都消失了,仿佛不敢置信般地看着舞台上的女子竟然在弹着如此高难度的曲子。
原来想要离去的他忽然听见了由舞台上传来的声音,倏忽定住了身子,着了魔般转过头望向舞台上,他的手指僵硬,天知道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紧迫地视线从最开始的那一秒直到末尾从未离开过。
当她的手指在乳白色的琴键上停止的时候,舞台下的评委和观众竟然没有一个人鼓掌的。
但月衣没有丝毫尴尬,站起身子,对着台下行礼之后,下了舞台。
直到月衣走出那里的时候,舞台下面才响起一阵洪水般的掌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人们高声的赞叹。
俞琪涛望了一眼那架钢琴,敛回目光,转身离开那里。
月衣心情很好,因为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出错,也许是有那个俞琦浩在的缘故,不知为何,当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弹好这首曲子。
“陆月衣。”月衣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连忙转过头去,却看见俞琪涛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只可惜月衣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月衣笑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决定了!以后每天帮你带饭盒!”
俞琪涛的脸色愈加的古怪,月衣这才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闭了嘴没敢说话,靠近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大开心?”
俞琪涛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请你做我女朋友。”
“啊?”月衣没听清,或者是她以为她听错了……
“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俞琪涛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变,脸色没变,神色一如平日般恬静。
“……”月衣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校草居然在向她表白哎,可她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你没听错,我是在向你表白。”俞琪涛一脸的平静,述说的事实让月衣仿佛遭到了雷劈。
月衣吞了一口唾沫,道:“那个……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俞琪涛的语气很干脆,末了转身离开,落下了一句话:“星期一老地方我听你答复,还有……今天钢琴弹的很好。”
月衣稍稍有些脸红,貌似还是第一个人跟她表白的(作者:实在太逊了。),居然还是这样一个让人瞩目的校草,月衣真是捡到了免费馅饼了。
“月衣!”月衣听到有一个人在喊她,转过头去,原来是老师,月衣正打算低头认错,却没想老师却说了一句话:“你真是我的骄傲啊!!”
她知道老师因为这次钢琴比赛的结果很满意,因为如此的话,老师又可以涨工资了,如果自己弹错了一个音符,恐怕老师也不会这样赞赏她。
月衣坐在轿车里出神,自己曾经看过《十二国记》,其中那女主角的话让她也有些震撼:“当时老师带我们去山上画画,我见脚边的野花很漂亮所以就画了野花,老师看了之后说好不容易来到了山上,应该画点山上才有的东西吧,所以我就听了老师的话画了山。因为我知道,这样做可以讨她们的欢心,可以听到赞赏。”
月衣从小就是这样活过来的,每天为了听到她们的赞赏,一直一直顺着她们的心意,从而失去了自己的个性。
她知道那种生活的滋味,没有自我的滋味,如果不是亲自尝试的话是无法体会到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这样活着。
轿车在车库里停下,月衣对古大伯道谢,转身飞奔向房间,尽快换掉那身看起来豪华,穿起来让人不舒服的裙子。
忽然大厅的门开了,月衣回过头去看,哥哥出现在门口。
月衣诧异地问道:“噫?哥哥,你还没走啊?”
“不是。”哥哥瞥了一眼正在楼梯上的月衣,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的文件:“忘记拿了。”
“哦。”月衣继续往上跑,哥哥忽然叫住了她:“月衣。”
“啊?”
“这次比赛怎么样?”
“成绩还没出来,不过估计稳拿了。”月衣实话实说。
哥哥皱着眉头道:“你弹秦老师给你定的曲子?”
“不,我临时改了。”月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可奇怪的是哥哥并没有斥责她的任性,反而有一丝放心:“你弹了什么?”
“诗画啊。”月衣答道。
“……”哥哥的身影忽然僵住了。
“哥,你再不去就迟到了。”月衣好意地出声提醒,“这次又是哪个客户啊?”
“爸的老友俞先生。”哥哥说完之后匆匆抬脚走了。
唉~!好忙好忙……今天的哥哥稍稍有些热情,平常他可是说话不超过三句的。
几天之后家里来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就是月衣获了一等奖,到比赛会场上领取奖杯。父亲一句话表扬的话都没有说,单是对着钢琴老师微微颔了颔首,钢琴老师一副骄傲的样子。可月衣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情绪,乱乱地扒了几口饭,便独自进屋了。
一进屋,月衣豁地倒在床上。
反了个身,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久久地出神。
“那个……我们才认识不到……”月衣对着俞琪涛忽然有些紧张。
话未说完,就已经被打断。
“感情可以培养。”俞琪涛似乎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这话应该是在两个陌生人结婚后说的这句话吧,怎么被她碰上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俞琪涛说完,扔过手机,月衣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
“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会打这个手机,记得不要关机。”俞琪涛边慢慢走远,边扔下了这些话。
月衣望着俞琪涛的背影有些怔忡,原本极短的头发此刻已经有些长了,她有些迷离地望着那背影,忽然有些身处梦幻的感觉。
没有拒绝的余地,月衣也没法对着俞琪涛将“我不乐意”这四个字说给他听。
不知怎的,她看着他的背影总能感觉到他落单的寂寞。
“啊~!”月衣愤愤地将手中的枕头一砸,落到雪白的墙上然后掉落。
心中自然有些骄傲的感觉,因为生平第一次被人喜欢,而且是这样帅的人,可是同时也为自己没法出口拒绝而懊恼。
说她矜持也好,说她做作也好,月衣暂时没有这些心思想这些东西。
星期一的晚上就在月衣矛盾之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星期二的早晨当黎明悄悄爬上了地平线的时候,月衣枕头边的手机豁然响起。
月衣奇怪了一阵,又继续当没事一样地熟睡,铃声不折不挠地继续响着。
月衣不耐烦了,右手抄起手机,刚想破口大骂,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一部手机的?
思维倒带到昨天,终于想起,这部手机是昨天刚向她告白的校草送给她的,心中一急,忙按通了接通键。
“喂?”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月衣的声音多了一份暗哑。
“懒猪~~!”一声叫骂声迫使月衣不得不将手机拿的远些。
“……”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似乎略带笑意的话,月衣不禁有些感慨,头一撇,看了看床边的闹钟:“不是才六点么……”
“快点出来,在星期天我送你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不容月衣拒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月衣仍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起来,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实在太困了,昨天为了这事自己失眠了好久,到凌晨左右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月衣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月衣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些感慨,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叫起来,自己似乎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月衣缓缓地起床,缓缓地做起床的工作,突然感觉到这幢房子大的吓人,也寂静的吓人。
月衣终于走出了家门,奔向他们约好的地点。
如此早的早晨,马路上已经满是喧嚣了。
远远地望去,月衣几乎只用了一眼就看见了俞琪涛。
他倚靠在墙上,单肩背着那黑色的书包,校服很长,那肌肤的白皙看上去就像不惹尘埃的天使。
过路的女人不禁悄悄地欣赏这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月衣不禁有些疑惑,真的是这个眼前的人向自己告白了么?
才过了几天,就有一个白马王子落到自己面前了么?
见到月衣,俞琪涛微笑,不禁让月衣再次出了神,对着像这样的一个人,你说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敢说我不喜欢你么?
两人就像是熟悉了很久的恋人,一起走在那条长长的街道上。
月衣头一次觉得这街道何时变得如此短,也头一次和另一个人一起去上学。
从没人这样对待她过,父亲和哥哥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来陪她上学,母亲也是秉着“孩子要独立”的观念,从没有陪她上过学,即使天气突然下雨,也没有任何人来接她回家。
她觉得这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忽然变得生机盎然了。
如果她回到家,一定把那本日记拿出来,好好记上一记。
学校里的新闻很多,跟娱乐新闻一样八卦,不仅有报纸,连照片也有,月衣曾经见识到一次。
月衣明显地感到周遭人的目光,此时此刻她倒有些后悔跟校草一起上学了。
她有极其大的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些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现在比原先更冷漠了。
如此突如袭来的感觉让月衣终于明白,昨天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都是真正存在过。
原来自己真的和俞琪涛成为男女朋友了。
月衣在如此不真实的感觉中过了一个上午,几次收到他的短信,根本没有提到学校里八卦般的新闻,估计他也看见过了,月衣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居然连照片都出来了。不过既然俞琪涛没有提,月衣也没有提起。两人发的短信都很正常,若只是单单看他们的手机,根本猜不出他们两个是一对恋人,即使只是刚刚成为男女朋友的恋人。
月衣有些自卑,因为自己除了那次碰巧钢琴弹了稍微好些之外根本没有优异的特点,英语又极其烂,人缘也不好,到底哪点让琪涛如此快速地喜欢上月衣?
月衣似乎明白一些苗头,却仍然自欺欺人沉浸在如此美妙的梦境中。
她愿意帮琪涛带饭盒,她会做饭,但是不会做出那种心型的饭盒,电视里常有女生给男生做心型饭盒,月衣有些想学,但似乎并没有人愿意教她,如果向家里的厨师学,那自己正在恋爱的消息不就等于告诉了父亲么?
月衣和琪涛吃饭的过程真的很奇异,两人不说一句话,她啃她的菜,他吃他的饭,就已经像是恋人般自然。
他们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在这里眯上一会儿,月衣就算消息再怎么不灵,也晓得校草的学习成绩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都已经有资格跳级,但琪涛却显得一副随和的样子,丝毫不介意。
月衣喜欢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第一次抱着他的时候是在去丰汇会堂的路上,暖意缓缓地注入她的内心。
第二次他抱着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迷惑般地说了一句话:“为我将头发留长好么?”
她可以深刻地感到当时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头发时自己的心跳以及他心脏的跳动,咚……咚……她已经分不清是她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她就在他的催眠下,点了点头。
那年的夏天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绚烂。
月衣原本波澜不兴的心此刻已经被他划起了数道波纹,一点一点扩散,一点一点贮藏。
也许从来没有人如此待她,所以她才快速地依赖上有他的感觉。
少女的懵懂和虚荣心使她迅速地失去理智,她情愿在学校里没有一个好友,情愿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想他,和他在一起。
情愿和全校的人为敌也要和他在一起,所以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总是会变得愚蠢,如果是这样的话,月衣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跳进去,被冠上一个愚蠢的头号。
她知道,她是个傻瓜。